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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篇 第十四 【题解】南北朝时期，避世求仙之风盛行，本篇分析其中原因：“人生居世，触途牵絷；幼少之日，既有供养之勤；成立之年，便增妻孥之累，衣食资须，公私驱役。”但是盲目的求仙出世，并不一定能够达成所愿，故而“学如牛毛，成如麟角。华山之下，白骨如莽”。提出自己的看法：“诸药饵法，不废世务。”并举自身例证，采用每日早晚叩齿的方法，治好了牙疾。又举了王爱州服松脂而亡的反面例子，说明当采取精审的态度。末两段更进一步指出“夫养生者先需虑祸，全身保性，有此生然后养之”。大节当前，“夫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 神仙之事，未可全诬；但性命在天，或难钟值①。人生居世，触途牵絷②：幼少之日，既有供养之勤；成立之年，便增妻孥之累。衣食资须，公私驱役；而望遁迹山林，超然尘滓，千万不遇一尔。加以金玉之费，炉器所须③，益非贫士所办。学如牛毛，成如麟角。华山之下，白骨如莽，何有可遂之理？考之内教④，纵使得仙，终当有死，不能出世，不愿汝曹专精于此。若其爱养神明，调护气息，慎节起卧，均适寒暄，禁忌食饮，将饵药物，遂其所禀⑤，不为夭折者，吾无间然⑥。诸药饵法，不废世务也。庾肩吾常服槐实⑦，年七十余，目看细字，须发犹黑。邺中朝士，有单服杏仁、枸杞、黄精、朮⑧、车前得益者甚多，不能一一说尔。吾尝患齿，摇动欲落，饮食热冷，皆苦疼痛。见《抱朴子》牢齿之法，早朝叩齿三百下为良；行之数日，即便平愈，今恒持之。此辈小术，无损于事，亦可修也。凡欲饵药，陶隐居⑨《太清方》中总录甚备，但须精审，不可轻脱。近有王爱州在邺学服松脂⑩，不得节度，肠塞而死，为药所误者甚多。 ①钟：适逢。值：相遇。 ②触途：处处。牵絷：牵绊。 ③金玉之费：炼丹药时耗费的金、玉。炉器：指炼丹炉。这是讲南北朝时期道家炼外丹的情况，需要较多的财富。 ④内教：指佛教。 ⑤遂其所禀：指达到上天所赋与的自然年限。禀，赐与，赋与。 ⑥间然：找空子。这里指批评。 ⑦庾肩吾：字子慎，南朝梁人，曾任度支尚书、江州刺吏。槐实：槐的果实，可入药。 ⑧朮：草名。多年生草本植物，有白朮、苍朮等，根茎可入药。 ⑨陶隐居：即陶弘景。南朝时丹阳陵人，字通明。 ⑩松脂：松树树干所分泌的树脂，一些隐居山林的道士都吃这个为生。世间一些人就想学他们。 利。 有关修道成仙的事，并非全是假的；只是人的命运乃由上天决定，一般人大概难以遇到这种机会。人活在世界上，处处要受牵绊：年少之时，有供养父母的辛劳，成年以后，又增加了妻子儿女的拖累。再加上人总要解决穿衣吃饭的费用，要为公事私事四处奔忙，这样一来，能够隐居于山林之中，超脱于尘世之外的人，千万人里也难遇到一个。加上炼制丹药需要各种昂贵的耗费，更非一般穷人所能办得到。所以历来学道求仙者多如牛毛，而成功者却如凤毛麟角。华山之下，白骨累累如野草，哪有尽如人意的道理？考察佛教典籍，说人纵然能够成仙，最终还是会死去的，并不能真正彻底地超脱尘世，因此，我不希望你们把精力集中在这上面。如果你们追求的是爱惜保养精神，调理卫护气息，小心节制起卧，适应寒暖变化，注意饮食禁忌，服用药物以养身，能达到上天赋与一般人的自然年限，不致中途夭折，那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学习各种服药之法，并不会因此而荒废人世上的各种事务。瘐肩吾经常服用槐实，他七十多岁时，眼睛还能看清细小的文字，头发胡须仍是黑的。邺中的朝臣，有很多人单服杏仁、枸杞、黄精、朮、车前而获得好的效果，在此不能一一陈说。我曾经牙齿患病，摇动欲落，饮食冷热都会引起疼痛。后来看见《抱朴子》所记载牢齿之法，说早上叩齿三百下可获良效。我试行了几天，牙病就好了，到现在还一直坚持早上叩齿。这种小小的治病方法，对我们做事并无妨害，也是可以学习一下的。你们如果想服药健身，那么陶弘景的《太清方》一书中收录的药方十分完备，但要选取那些精当确实的方子使用，不可轻率从事。最近有叫王爱州的人在邺城学服食松脂，因为不能节制，导致肠梗阻而亡，被药物所害的人实际上是很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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