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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人工智能之父”——赫伯特·西蒙:计算机模拟挑战了人类的唯我独尊

 叶老师YP 2017-12-08

受访者:赫伯特·西蒙,人工智能的先锋者之一。获得过九个博士头衔,1978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他于1957年与艾伦·纽厄尔一起设计的象棋程序可以独自与象棋大师对弈。西蒙相信计算机能够清楚明白地显示人类的思维过程,他的观点对铺平认知心理学复活之路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访谈者:大卫·科恩,英国作家和电影人。

问:你似乎有一个观点,就是人们对于人工智能及类似的计算机程序有着许多恐惧。你能否解释一下这种恐惧对于大众接受你的研究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还有就是你做了什么来避免这种恐惧?

西蒙:我认为这种恐惧对大众接受我的研究有如下的影响,就是许多人都认为计算机能够思考或者做类似于思考的活动是不太可能的。我认为机器能够思考这一想法再次挑战了人类的唯我独尊。我们已经看到,先前挑战人类唯我独尊的事物引起了异常强烈的反响。所以对立面的证据就必须非常充足并且令人信服,这样才能改变人们的观点。

问:你是不是认为,你的计算机模拟将不仅能处理问题解决和有意识思维,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处理无意识思维,或者你觉得这一切是痴人说梦?

西蒙:其实它们已经涉及大量的无意识思维,因为如果你看到我们构建的模型,包括问题解决模型在内,你就会发现它们并没有在意识过程和无意识过程之间划出清楚的界线。所以,没有理由说我们建立的模型中有哪些是专门针对行为意识层面的。如果我们只是刻意这样做,那么这些模型一定不能奏效,因为问题解决模型要靠解决问题,而如果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涉及无意识过程,也要求“它们最好在模型范围内,否则就会出现巨大偏差”。

问:当你首次涉足认知领域的时候,劝说心理学家们对认知过程和意识过程感兴趣是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西蒙:你只要在这方面做一些工作的话,就不那么难了。心理学中一直都有很多不同方向的研究。世界上到处都是行为主义者,和遍布美国中西部的机能主义者,他们不太遵守传统,并且很少将自己的思维方式僵化在理论上。大约在1958年的时候我的理论开始引发激烈讨论。乔治·米勒、卡尔·霍兰德对这些观点的态度很开放。他们在这个方向上身体力行,并且这两人极力帮助我们在该专业上前行。

问:你能不能谈一点你现在对于心理意象的研究?

西蒙:它来自于许多东西,但是最主要的也许是两样东西。第一个我们在建立整体模型的过程中表征的来源。人们是如何获得问题表征的?无论是从人们的口头报告看还是从事实看,当一个人思考表征和表征变化的时候,显然他是将一个视觉形象或者外部图表作为表征的形式来思考,这在人们的思考中是被广泛运用的。看到视觉形象或表征意识的眼睛是非常个人化的精细装置。我们能够看到人们在纸上画的画,并且能够明白他们画里传递的信息。这很棒且很有用,但是接着你要联系起想象中的图景。这才是研究的视角,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所以我们在研究中对于这种任务采用的策略是,探索你能够用视觉意象得出的推论范围,如果一个人能够得出正确的推论,那他一定是能够想象的,因为如果他不能想象,他就不能得出推论。所以你给出任务,你并不是让人们说出他们认为自己正用眼睛做什么,而是给他们任务看看他们能否正确回答。

问:我采访过的一些人说起一件事,就是当他们写心理学著作的时候,心理学就像活过来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知道小说家E.M.福斯特说过的一句名言:“如果我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呢?”你也是这样吗?

西蒙:是的,在写东西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有时候也要看情况,坐下来写了十几二十页。但是,很显然当你写或者说的时候,你不知道下一个出来的单词是什么,直到它们已经写出来。但是我认为,对我而言,使心理学变得生动的方法是观察行为,尤其是言语信息,真正了解言语信息的时候就是人顿悟的那一刻。

问:你显然追随着最新的潮流,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于意识的兴趣。你是否认为我们正离发展意识模型越来越近?

西蒙:是的。对此的乐观说法是:好了,我们所有的程序都在工作了,都在做人们解决问题时所做的事情。我们要决定的一切只是,这些行为程序的哪些部分是能被报告而哪些不能。我们将此称做界限,“意识的界限”。现在我们可能还不能对此一劳永逸,因为意识中还有一些东西与自我建模有关。

问:撇开你的科学同行不谈,人民大众最感兴趣的是下象棋程序。它们现在如何了?除了鲍比·菲舍尔,它们还能打败其他人吗?

西蒙:不,不能打败所有人。但还是可能有最顶尖的大师被打败。大家都知道,你可以证明卡尔帕夫和卡斯帕罗夫掌握的信息没有计算机程序多。但是我并不以此为主要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我十年前编制的NSS程序受到关注,而更加新近的程序都具备了人类的特点。Hi技术和深度——思考着两个程序都是这方面顶尖的程序。所以为了让人们认真看待下象棋程序的编制,就要像人那样下出很好的棋。法国的雅克·德·特赫伊曾一度致力于此,并且有次尝试了法国的另一个程序。

问:许多心理学家相信,他们的理论对全人类普适的,而他们自己则是个例外,你是不是对这样的观点感到满意,即你的大脑是个问题解决计算机?

西蒙:当然。真正会引起恐慌的是我们拥有一个有着自由意志的大脑,有些人,当他们被迫要解释自由意志的时候就会开始介绍量子不确定性。我不希望过多的量子不确定性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在我脑中喋喋不休。我宁愿我做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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