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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人

 天马星空518 2017-12-08

 

初冬的岷江,已瘦得不成样子,江面上随处可见或大或小的礁石,黑黝黝的,像是韶华不再的老妪脸上的斑。

冬天又来了。

无论北方,或是南方,冬天都是寒冷的,或迟或早而已。当然晨练的味道就大不相同了。夜色弥漫的晨曦中,步伐显得更矫健。目光只能局限在脚下,田野和竹林暗暗的,似一片影子,白白的水泥路面更像是一条轨道,一直延伸到江边。早起的家户,灯光异常的亮,象晴时的星星。村子里的狗们一贯觉少,总是先于主人醒来,然后悄无声息的从门缝里溜出来,在路上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或是还在梦与醒之间,绝少有发声的。即便是听到了我的手机歌声,最多也是回头一晃,继而若无其事。大概是它们还记着我夏天时的模样吧。甚至有一只京巴,最喜欢卧在路的中央,纵是我的脚步和歌声愈来愈近,它自岿然不动,我只好小心翼翼地绕过去。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默契。好多次,我都能想到那小子的得意神情,不禁暗笑。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岷江最为落魄的时候。夜长昼短,雨露稀少,节气将岷江的轮廓雕刻成沧桑状,棱角分明,颜色暗淡,让人看的心疼。黎明的脚步愈发的迟了,头顶的云霜色愈重,灰蒙蒙的清晨,伴着凉风,毫无生气。零落的芦荻,已稀疏得藏不住鸟儿。江畔的灯火,在水面上打出长长的影子,让人的目光不能看得再远。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渡桥,也只能是脑海中的样子。

唯一不变的,是岷江哗哗的流水声。应该是比往日小了,但在宁静的夜色里,似乎又未曾减弱,依然欢快流淌马不停蹄的节奏。每天清晨,我仍旧在江边健步,在一公里长的岸堤上走两个来回。光线好不好的,倒不打紧,岸堤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簇芦荻,以及江面上的每一处礁石每一朵浪花,早已了然于胸,连脚步都能认得。只是,在拾阶而上返回的时候,回首眺望脚下的岷江,不免唏嘘于它的瘦。

这样的桥段,我曾看过几回?

春肥秋瘦,寒来暑往,更像是一幕幕舞台剧。之于岷江,我只是一个渺渺的过客。之于我,岷江只是一段丰厚的路景。无论走得多远,无论走得多久,皆是如此。

又是一度年末。一个若有所得而又若有所失的节点。

台湾民谣之父胡德夫在他的《匆匆》中唱到:人生就像一条路,我们都是赶路人。

你能想象得到发如雪歌如潮的胡德夫弹着钢琴简单而直白地述说人生的情景吗?

常常是这样,我们逐渐和岁月达成一致。我们将年龄交于岁月,换来一道又一道风景;岁月将我们年龄带走,留下一个又一个故事。春夏秋冬,亦复如是。

久而久之,我们愈加从容。因为即使再跌宕的故事,也经不得岁月的剧透。

在这或快或慢的时光里,在这或多或少的故事里,我们都是赶路人,一如季节交替,一如斗转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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