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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书行蓬山路 1923年3月，周作人写下了散文《初恋》，在这篇散文里，他写了他有三个恋人，可是事实上，他和这三个恋人都没有真正的恋爱过，只是他的单相思，对方甚止不知道他爱过自己。 连他自己都在文中说：“我能够称你们为恋人么?你们实在都不知道我在暗中的爱慕呀，但我仍要感谢你们，无意中给我这苦甜的杯。” 周作人的第一个恋人是杭州城里杨家的三姑娘。那时的周作人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年，而三姑娘不过是一个可爱少女。三姑娘总爱走到楼下抱着猫看周作人写字，总是使周作人感着一种无所希求的迷朦的喜乐。 可是这段少年的迷朦爱恋是无疾而终的，三姑娘小小年纪，就被病菌夺去了生命，她还是一个未嫁少女，人生的一切都没有体验过，更给周作人带来了无名的惆怅。 周作人的第二个恋人是他故乡二姨父家的表妹。看到这一点，很是奇怪，为什么是二姨父家的表妹，而不是二姨家的表妹？或者古代的亲戚关系复杂，二姨父的女儿不是二姨的女儿，或者是庶出，或者是前妻所生。 这个表妹姓郦，其父郦拜卿和周作人的父亲是考友，每当大比之年，他们两个都是一起进出考场。 而周作人和郦表妹是同年同月生，周作人称郦表妹为妹，郦表妹称周作人为兄，这真是青梅竹马式的恋情，周作人认为那是非常的甜蜜！ 周作人的母亲很喜欢郦表妹，要认郦表妹当女儿，是想要替代自己早逝的女儿端妹，周作人心里暗暗叹息，为什么母亲想不到要以郦表妹作儿媳呢？ 周作人在心里对郦表妹说，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本是一只丑小鸭，没有一个人注意的，但我却隐密地怀着对你的情意。 可是周作人没有向郦表妹表达爱情的机会，他的母亲也不可能把郦表妹当儿媳，因为郦表妹自小就许给车家的公子车耕南。虽然周作人知道他对郦表妹不容再有非分之想，可是他总感到固执的牵引。当然这些郦表妹不知道。 庚子以前那一年，周作人的舅父的独生子娶亲，中表兄弟姐妹都聚在一起，男的14人，女的7人，其中就有周作人和郦表妹。 一次，他们几个较为年少的兄弟们偷偷跑到姐妹们住的楼上，周作人跳舞，仿佛无意识似的拿起郦表妹的一件纺绸衣服穿了跳起舞来，郦表妹的小兄弟也一同闹着，而郦表妹在一旁看着，笑意盈盈，却不曾看出破绽，周作人还为此得意了好久。 可是郦表妹的结局却很悲惨。她后来嫁到车家，却与丈夫合不来，她流产出血过多，终成痼疾，却拒绝就医，只求速死。 郦表妹病故后，周作人曾暗暗为她的不幸难过，却也无能为力。虽然在郦表妹婚后，他们又相见了几回，可是周作人又要到日本留学，郦表妹不久后就与世长辞。 周作人听说郦表妹有一张早年的照片在他母亲那里，他想找母亲要却不敢去，但郦表妹的影像总隐约的留在周作人的脑海里，为周作人心中的火焰的余光所映照……。真是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周作人的第三个恋人是乾荣子，一个可爱的日本少女。 在周作人的三个恋人中，乾荣子是唯一还健在的，但周作人不知道她流落到什么地方，周作人也无心再去寻找，连她的面庞，周作人都仿佛忘记，只留下一个朦胧美丽的姿态，但这朦胧的美丽却最牵动周作人的情思，愈是记不清了，也就愈不能忘记。 情到深处转无情，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乾荣子是日本伏见馆主的妹妹，她是周氏兄弟居处的下女，当时才十五六岁年纪，周作人初到日本，在伏见馆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馆主的妹子兼做下女工作的乾荣子，乾荣子是个可爱的少女，来给客人搬运皮包，和拿茶水来的。 漂亮的少女乾荣子穿着和服，赤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样子十分得娇憨可爱，与周作人在中国见到的小脚女人不一样，让周作人感到少女纯净的美。 这三段恋情，其实没有一次是真正的恋爱，只是少年周作人的暗恋。周作人一生谈过的真正恋爱只有一次，就是和他的日本妻子羽太信子。而他写散文《初恋》，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注，周作人的妹妹名字叫端姑，约生于1888年1月，只活了十个月就夭折了。周作人两三岁时，看到端姑的脚趾十分可爱，情不自禁地轻轻咬了一口，害得端姑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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