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之理即针之理

读好书728 2017-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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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波王婷婷余伟佳邢立莹李柠岑郭义陈泽林

天津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

摘要：

目前国内外研究对拔罐疗法的重视不够, 拔罐疗法与针灸疗法同属于中医优秀的体表刺激疗法, 两者在中医发展历史中对维护人民的健康皆有显著贡献。笔者认为拔罐疗法作用机制研究应受到重视, 提出拔罐疗法与针灸疗法的作用机制有共通之处, 都是通过体表物理刺激这个固有属性, 首先引起体表刺激部位微环境的变化, 将物理信号转化为生物信号, 局部相关信号分子相互作用、相互影响, 使效应级联放大, 激活机体内神经-内分泌-免疫 (NEI) 网络, 进而产生整体调节效应。

关键词：

拔罐疗法; 针灸疗法; 作用机制;

近些年来由于针灸临床证据的不断丰富、作用机制的不断深入研究, 针灸疗法正逐步成为全球日常医疗实践[1], 2014年世界卫生组织 (WHO) 颁布《2014-2023年WHO传统医学战略》报告指出针灸疗法已被183个国家广泛应用[2]。而与针灸疗法相比, 同样具有简、便、廉、验特点的拔罐疗法, 却未曾像针灸疗法一样受到世界人民的青睐。2012年刘建平研究小组对拔罐疗法的疗效进行系统评价, 发现拔罐疗法仅对带状疱疹、面神经麻痹、痤疮、颈椎病等4种疾病具有一定优势, 且目前临床证据尚不够充分[3]。2013年韩国学者对拔罐疗法引发的不良事件进行系统评价, 发现拔罐可能导致贫血、脂膜炎、病毒性感染等不良事件[4]。这与目前拔罐疗法在国内具有广泛适应症的事实严重不符[5]。

中医学认为, 针灸治疗疾病是通过刺激体表经络系统, 激发机体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调节而实现的[6]。多年针灸作用机制研究结果表明:针灸起效的过程应包含3个关键环节, 即针刺信息在体表局部的启动、在复杂网络的传导和在高级中枢的整合。具体来说针刺可引起穴位局部微环境发生特异性的应答变化。包括细胞功能的激活, 化学物质的释放, 传入神经的兴奋, 这构成了穴位局部针效信息启动的重要生物学基础, 这些因素相互作用, 使针刺局部效应级联放大, 通过复杂网络途径的传导, 针刺信息上传至高级中枢, 中枢系统通过激活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调节, 将针刺信号与病理信息进行整合调制, 从而产生针刺治疗效果[7]。

拔罐疗法与针灸疗法同属于体表刺激疗法[8]。笔者认为, 拔罐疗法与针灸疗法既然都是通过刺激特定的经络腧穴或体表部位而起到治疗疾病的, 应该具有共通的作用基础与机制。认为拔罐疗法是通过体表物理刺激这个固有属性, 首先引起体表刺激部位微环境的变化, 使物理信号转化为生物信号, 局部相关信号分子相互作用、相互影响, 使效应级联放大, 进而激活机体内神经-内分泌-免疫 (NEI) 网络, 产生整体调节效应。拔罐疗法的作用机制可包括以下3个基本环节。

局部感受刺激, 启动免疫调节

现代研究发现, 皮肤在受到外源性因素 (如压力、划伤、热、过敏原等) 或内源性因素 (酸碱度、血氧、细胞因子、神经递质、激素等) 影响时, 首先激活外周神经末梢兴奋, 一方面将信息直接传输到中枢神经系统 (central transmission) , 另一方面, 局部激活感觉神经轴索反应 (sensory nerve“axon reflex”) , 释放细胞因子 (cytokines) 、趋化因子 (chemokines) 等信号分子, 激活相关免疫细胞, 导致周围微血管水肿 (edema) 舒张 (vasodilation) , 进而使更多相关免疫分子的释放, 启动免疫调节 (immunomodulation) , 见图1[9]。拔罐疗法和针灸疗法都经历了此过程, 针灸疗法通过针灸针提插捻转物理性创伤刺激这一外源性因素, 导致穴位局部血流变化[10-11]、细胞因子、神经递质等信号分子的释放[12-13]、肥大细胞的激活[14-15], 这些内源性因素相关作用, 产生炎性反应, 从而启动免疫调节。故有学者提出“针刺引起的炎性反应是针效产生始动环节之一”的观点[16]。拔罐疗法通过罐体的负压作用或走罐时对皮肤肌肉的牵拉作用 (外源性因素) , 产生不同颜色的罐斑[17], 导致局部的血流[18]、血氧[19]、免疫细胞功能[20]等众多内源性因素发生改变, 从而启动免疫调节。

局部效应级联放大, 上传中枢神经系统

针灸针或罐具通过对上皮组织 (epidermis) 的作用, 刺激朗氏细胞 (langerhans cell) 释放神经肽 (neuropeptide) , 引起血管 (blood vessel) 舒张、通透性增加, 相关免疫细胞 (immune cell) 释放激肽 (kinins) 、蛋白酶 (proteases) 、胺类 (amines) 、前列腺素 (prostanoids) 、细胞因子 (cytokines) 等众多生物活性物质, 这些活性物质都具有信号传导的作用, 将外界刺激信号传导至脊髓, 部分刺激信号与病理信息通过神经调节在脊髓水平汇集整合, 另一部分刺激信号通过对侧脊髓丘脑束 (the contralateral tractus spinothalamicus) 上传至中枢神经系统的特定区域, 见图2[9]。

中枢整合调制, 启动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调节

上传至中枢神经系统的刺激信号 (central stressors) , 通过交感神经 (sympathetic nerve) 和副交感神经 (parasympathetic nerve) 的激活-抑制作用, 启动神经调节。刺激下丘脑释放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激素 (ascorticotropin-releasing hormone, CRH) 等神经介质, CRH可刺激肾上腺释放去甲肾上腺素 (noradrenaline) 和皮质醇 (cortisol) , 启动内分泌调节。刺激免疫细胞释放神经肽 (neuropeptides) 、细胞因子 (cytokines) 和趋化因子 (chemokines) , 启动免疫调节。以上3个过程存在复杂的网络联系, 最终启动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调节, 产生针灸或拔罐疗法的整体调节作用。见图3[9]。

结语

经络“内属于府藏, 外络于肢节” (《灵枢·九针十二原》) , 沟通内外, 贯穿上下, 网络全身, 将人体的各个脏腑、组织器官与体表有机地联系成一个整体, 是调控人体功能的网络。中医学认为, 针灸拔罐等物理疗法治疗疾病是激发了经络整体网络调节而实现的。从穴位刺激到机体效应, 两者并不是直接线性联系, 而是由体内复杂网络调节系统介导的。拔罐疗法与针刺疗法同属于体表疗法, 拔罐的吸附、针刺提插捻转等物理刺激信息在施术局部被穴位感知, 转化为生物信息, 并在局部级联放大, 激活机体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调控系统, 维持机体内稳态, 达到阴平阳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