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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艳情诗正好——韩偓

 刘沟村图书馆 2017-12-11



《已凉》 韩偓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以韩偓的才情格调,写艳情诗正好!


写别的总觉得太絮叨,至晚年的几首七律,才得了些工部余响。


早期的韩偓跌宕风流,韩偓是李商隐的外甥。当然风流不关李商隐的事,典雅倒是得几分李商隐。晚期的韩偓沉郁顿挫,沉郁也不似杜工部那么温雅雄壮,离乱倒是似几分杜工部。总之,他“实”起来离杜甫很远,“虚”起来又离李商隐很远,夹在中间,便不好评论了。


像韩偓这样的诗人,若是放在唐以后的任何朝代都是“一代诗宗”,唯独在唐代就显得那么纤弱。


“信知尤物必牵情”,这是早年的韩偓。昭宗弘奖风流,他深得昭宗亲信,过着优渥奢华的生活,在这个时期,他开创了“香奁体”。“好将心力事妆台”,这是他的志向,早年的韩偓艳词丽句比比皆是,特别是对女性态度的描写,脉络细微。


“一手揭帘微转头”、“娇羞不肯上秋千”、“眼波向我无端艳”、“几回抬眼又低头”、“举袂佯羞忍笑时”、“脸粉难匀蜀酒浓”(韩偓笔下的女性都爱喝酒)……


近乎白描,略带晕染,五代的周文矩、顾闳中,近代的张大千画女性都谙熟此法。后人要不就说他是“脂粉词”,要不就说他“丽而无骨”,但依韩偓平生所历,他却是一个敢于与弑昭宗、篡唐的朱全忠抗争的耿介忠良。


清人纪晓岚《四库全书总目》有这样的评价:“偓为学士时,内预秘谋,外争国是,屡触逆臣之锋,死生患难,百折不渝,晚节亦管宁之流亚,实为唐末完人。”


这样一个有气节、铁骨铮铮的士大夫,平时竟然好写些艳词丽句?并整理成《香奁集》发表,总觉与他的生平出入甚大。中唐伊始,这种情况大概也见惯不怪了,盛唐诗人往往诗如其人,到了中唐、晚唐,诗成了一些诗人的“药”抑或“后花园”。也许对于早年的韩偓来说,诗就是风流之所,或者也只有唐人有这么大的动静,谁说儿女情长之后就英雄气短来着!


韩偓的这首《已凉》出自《香奁集》。


韩偓要是活在当下,大概可以拿个嘎纳最佳导演了,这样中国电影还有的聊。不同于杜牧,他适合拍文艺片,小制作、小成本,杜牧是拍大片的。


此诗前三句皆为布景,至末一句又似旁白,并没有故事情节,只是运用“镜头”说话。如果换成杜牧,必须有故事,一句“唯觉樽前笑不成 ”,平日之欢愉景象尽知矣!


韩导的“镜头”由外而内:“碧阑干”、“绣帘”、“猩色屏风”、“折枝”、“锦褥”,单是色彩就觉得光鲜秾艳,华贵更是一看便知。至人的起卧之处给出这么一个“注解”:“已凉天气未寒时”。


“已凉天气未寒时”,一下子便将镜头剪辑到初秋,这一远一迫、一冷一暖、一有情一无情的镜头对比,不经意间教人伤感,其中的故事更耐人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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