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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先看哪篇热文： 明朝那些事儿 讲的历史是真的吗｜ 慕容复要恢复的大燕国有多奇葩｜极简中国游牧民族史｜古代一两银子值多少钱｜国外历史书吹水的现象很严重｜我们为什么要放弃永生 本文素材来自明《杜骗新书》 配图来自胡也佛 金瓶梅 01 明万历年间，有一个名叫左东溪的富豪，让他的独生子左少山带着千把两银子做本钱，到南京一带做买卖。 少山原本是个花花公子，只身一人到南京后没了约束，更是撸起袖子吃喝嫖赌，后来干脆住进一娼妓家，与一个名叫毛月华的失足妇女长期鬼混，长达一年都不回家。 左东溪到处打听，才知道儿子在南京嫖女人，乐而忘返。 他多次写信让儿子回家，起初还有回信，儿子在信里说他还在收账，等账收完自然会回家。后来干脆信也不回了，让他爹干着急。 当左东溪得知儿子带去的本钱已经被嫖娼花掉一半时，更是火冒三丈。 他决定亲自到南京去找那个小子，又觉得空跑一趟不划算，他不想白费盘缠，就带了三百两银子的货物，雇了一个叫施来禄的仆人，一起到南京寻子。 左东溪一行刚到南京，就有人把消息告诉了他儿子左少山：“你爹到南京做买卖来了，兼来寻你。” 左少山很郁闷，急忙把毛月华她妈毛惜卿叫来商量对策：“我爹来叫我回去，你如果能想个办法让他也嫖，那么我就能长期呆在这里，不然很快就会离开。” 毛惜卿当然舍不得这个金主，满有把握地对他说：“你尽管藏起来，不要和他见面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我帮你搞定。” 让左少山吃了定心丸之后，毛惜卿就派人把前院的荀荣妈请来，向她说明来意，请她予以“配合”，荀荣妈一口答应下来。 02 再说左东溪。 当他从一些生意人口中打听到儿子的落脚点后，径直来到毛惜卿家找人，毛惜卿热情地接待了他。 他对毛惜卿说：“我知道我那不懂事的儿子在你家。我到南京已经十多天了，你叫他出来见我。” 毛惜卿惊喜地说：“原来相公就是少山的令尊大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不过嘛，令郎之前的确在寒舍呆了两三个月，可是一个多月前，我们已经把他送走了。” 然后把毛月华叫出来相见，对她说这是他老公公，命她下拜，左东溪紧绷着脸不还礼。 毛惜卿又让人准备酒席。左东溪说：“我是为不肖子而来的，不是来这里吃酒的！快把我儿子叫出来，让他和我一起回家，别整这些没用的！” 毛月华有些委屈地说：“您儿子真的走了一个多月了，说是去收账，收完账回家。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我们怎么敢隐瞒？” 无论她们如何解释，左东溪始终不信，非找到儿子不可。 毛惜卿说：“我们家就这么点大，哪里藏得住人？您若是不信，随便搜好了。” 毛月华带左东溪进去搜，却一无所获。 左东溪大怒：“牙人明明告诉我在这里，你们为毛把他藏起来骗我？如果找不到我儿，那就是你们把他害死了，我一定要告官！” 毛月华吃了一惊，说：“我们这种人家是从来不会害人的，相公请不要轻易怪罪于人。” 左东溪骂骂咧咧地从她家出来，刚经过院前，一个女子就从窗子里往外泼了一盆水，正好泼在左东溪身上，顿时成了落汤鸡，帽子衣服全湿了。 那时候的左东溪余怒未消，问是什么人家，仆人施来禄说这一带都是乐户人家，左东溪冲进门就破口大骂。 这家主人荀荣妈被骂了出来，惊问何故，当她得知女儿荀庆云不小心泼了人家一身水，马上把她叫出来，乱棍伺候。 庆云被打得嗷嗷乱叫，不停地喊救命，左东溪装作没听见。 荀荣妈叫女儿拿新衣服来换，该赔罪赔罪，该磕头磕头，并“留在此陪人礼，免后日生祸”。 庆云给左东溪磕了几个头，把他引入内房，取来一套新衣服让他换，跪在他面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最怕得罪人。相公您大人大量，万望海涵，饶了小女子吧。” 左东溪这才心软，说：“实际上我并不怪你，只是这身上湿淋淋的，如何行得？今天我把衣服换了，明天就拿来还给你。” 03 左东溪换了衣服就要走，庆云可怜巴巴地挽留：“请相公喝杯薄酒再走，权当小女子给您赔礼了。如果您就这么走了，妈妈会责怪我的，说不定又是一顿打。” 左东溪推辞的工夫，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庆云殷勤地陪他喝酒，左东溪不再说走，开怀畅饮。 一直喝到晚上，眼见天色不早，左东溪想走，庆云再三挽留：“我家有的是空房，您若不宿而去，实在是遗憾得很。您若住在这里，我妈肯定会很高兴，说我会留客。难道您是怕费房钱么？” 然后继续喝酒，一直喝到二更时分才睡。 左东溪虽然和她睡了，但假装正人君子，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庆云心里冷笑一声，依偎着他，抚摸着他，边摸边柔情蜜意地说：“先生是不是想学柳下惠坐怀不乱？到了宝山却空手而归，岂不是太亏了？深更半夜的，这里又木有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纵使您守身如玉，哪个又晓得您是个贞洁男子？”左东溪这才“笑而从之”。 第二天早上起来，刚梳洗完毕，酒菜就备好了，两人又开始喝酒。 为了让他高兴，庆云又是弹琴又是唱歌。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到了晚上，左东溪又想回住处。 庆云继续挽留：“如果先生愿意住在这里，妈妈肯定会非常高兴。住一晚就走，与萍水之逢有何分别？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小女子会伤心的。就算小女子侍奉不周，先生何不做一滴甘雨，滋润滋润我这个旱了半年的可怜人呢？” 左东溪又住了一夜。 第三天，左东溪一定要走，叫庆云把他的衣服还给他，庆云表示早就派人送到他住处去了。 左东溪感谢她的衣服，表示明天拿来她。 庆云不但不让他还，让他留着作个纪念，还把一箱玩物打开，想送给他一件。 说是玩物，实际上都是值钱的珠玉宝玩，左东溪有点不好意思，只拿了一个看起来最不值钱的牙扇坠。 不料庆云却“舍不得”给他，让他拿一件银扇坠，左东溪说只表示一下心意就行了，何必拿那么贵重的？ 庆云这才告诉他那个牙扇坠是礼部公子送给她的，还在上面刻有记号，所以不能送人，因为今后送礼之人很有可能会问起，如果转赠与人，人家会觉得不重视他的礼物，会让他失望甚至生气；至于这个银扇坠嘛，“乃预打造，以回答人者，旁铸有妾名，故愿相赠也”。 左东溪这才“受之而归”。 04 第二天，左东溪想起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十分感慨地对仆人施来禄说：“她们这些做娼妓的，也真是太不容易了，只因不小心泼了一盆水，就得如此低三下四，费尽小心承奉人，唯恐不当人意，真是让人同情啊。我也不想占她的便宜，住了两晚，吃了四席酒，给她四两银子吧，那个银扇坠， 我准备以金银玉三枝簪答之，还有这身衣服，你送去还他，我再也不去了。” 话说那个仆人施来禄，这两夜也没闲着，自有她们家婢女桂英伴宿，而且两人还睡出了感情，分手的时候万分不舍，桂英还对他说：“看来只有你家主人再来嫖的时候，咱们才能再次相会。” 所以施来禄希望主人和他一起去，并且在那里住下来。 于是他力劝主人：“那天您空手而去，她都对您那么好，今天带着这么多东西，就算她不留宿，肯定也会留您吃酒。咱们再去吃她一顿又何妨？” 左东溪也舍不得那个娇娘子，于是“再与仆往，以银与簪送之”。 庆云得了这些东西，高兴得不要不要的，捧在手上屁颠屁颠地赶紧到她妈那里去邀功：“妈妈您看，若不是我照顾得好，左相公怎么会送我这么多礼物？” 荀妈也很高兴，赶紧出来叩谢：“本不当受厚礼，既蒙赐，还在寒舍消耍几日。” 左东溪巴不得再“消耍”几日，嘴上却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我还是走吧，还是走吧。 庆云知道他其实不想走其实很想留，就挽了他的胳膊，把他挽入内房，又是喝酒吃肉，弹琴唱歌，寻欢作乐。 左东溪再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又麻烦你宴请我，真不知道今后如何报答？” 庆云说之前请您只是陪礼，今天您给的那些东西，算是今后的预付款。 左东溪连忙说这怎么可以，这样我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这些东西算是付以前的账，我若还要嫖，必须从今天算起。 从此以后，左东溪再也不提回去的话，白天黑夜都呆在这个温柔乡里，把时间都忘了。 仆人施来禄也得以再次和桂英相会，两个人喜不自胜，对主人更是殷勤伺候，随叫随到，“主仆皆乐而忘归矣”。 05 实际上，左东溪并非没有幡然醒悟，也曾想过不再来了。 然而，每当他表示花了不少钱，一定要悬崖勒马的时候，仆人施来禄就劝他说：“人有金帛，正要追欢买笑。相公掌如许大家，才得此几月快心，纵此银用尽，家中何患无吃着？不及趁此未老时行乐，人生宁有百年，何必作守银虏也？” 说得多好啊！人活一辈子，到底图啥呢？不就是图个舒服吗？所以趁身上还有点银子，及时行乐吧，老爷您管这么大个家，实在是太辛苦了，不慰劳一哈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哪怕这次带的银子花得一个不剩，家里也不会缺吃少穿，就别心疼了，人生苦短，当个守财奴有啥意思呢？ 就这样，主仆俩沉浸在这个淫窝里不能自拔，不知不觉半年多过去了,三百两银子已所剩无几。 左东溪终于想回家了，可是不但回去的盘缠分文也无，结算下来还欠那个淫窝的钱，把带来的货物抵了也不够。 关键时刻，还是仆人施来禄有办法：“少主人本钱多，咱们可以向他借一点。” 左东溪说怎么好意思向那个小畜生开口？不过，你可以把我们的情况告诉他，话要说得委婉点。 当“小畜生”左少山得知父亲嫖资耗尽，不由得抚掌大笑，叫毛月华摆一桌酒，他要请他老爸吃饭。 分别了近两年，父子俩终于见面了，场面略微有点尴尬。 左少山多次忍不住偷笑，起初左东溪装作没看见，只顾低头喝酒吃菜，终于忍不住问他：“小兔崽子，笑啥呢？” 左少山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左东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想一巴掌拍死他，又下不了手。 酒至半酣，庆云出来为父子俩饯行。 走在回家的路上，父子俩一路无语。 直到现在，左东溪还以为与那个女人的交集是缘分使然，哪里会想到他是中了儿子的套。 老王：子类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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