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中的半副对联，是祁寯藻的下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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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这是鲁迅先生《祝福》中的句子，述说鲁四老爷书房中的破落萧条。当年读书时，对这半副对联曾产生过兴趣，自己补过几个上联，都忘记了，应该都不好。

前年夏天，乔琰先生赠我《祁寯藻对联选注》，回来翻阅，突然看到祁寯藻的一副对联照片：“品节祥明德性坚定；事理通达心气和平。”多年的疑团豁然冰释，当真是喜不自禁。

寿阳祁寯藻，是山西历史上的重要人物，有“三代帝师（道光、咸丰、同治）”、“四朝文臣（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寿阳相国”之称。其人一生忠清亮直，举贤荐能，对朝政很有影响。而且，他还是书法大家，墨迹传世者颇多，如今都是拍卖行里的高价商品。我辈书生，只能看他书中或网上的照片。

“品节祥明”一联，是传统的儒者修养。这种对联，在明清两代很多，很多读书人都喜欢悬挂，作为座右铭，砥砺自己。

祁寯藻很擅长创作对联，其中佳作不少，兹录几副。

挽林则徐联：“帝鉴臣忠，历艰危不敢爱身，一字定千秋史论；公为民望，想魂魄忧堪破贼，八闽系四海讴思。”典重沉痛，有史笔风格。

挽其师平定张芸阁先生联，长达二十字：“德望重乡闾，家称孝弟，史颂循良，接武有人传世业：渊源思教泽，昔甫童蒙，今成衰老，感恩何日辑遗书。”情感真挚，心系教化。

挽王茂荫侍郎联：“谏草逾万言，每读焚余心事，光明照青史；交情获三益，最伤别后手书，感恻系苍生。”同僚兼好友，角度恰切。

挽其妻陈夫人联：“共艰苦廿七年，竭力事亲能助我；婴疾病才十日，伤心教子更何时？”心酸悲苦，且令人想起鲁迅“十年携手共艰危，此中甘苦两心知”的诗句。鲁迅是否很熟悉祁寯藻？不得而知。

题寿阳平舒村仁寿堂联：“学能通达知真趣；心以和平得坦途。”平实中蕴含至理。

其人有一副自勉联，也颇警策：“理但能悦诸心，少得亦可喜；事苟有益于世，力行而不疑。”

祁寯藻逝世前，在病中还作联：“病久岂忘忧世念；梦中还有荐贤心。”当真是拳拳老臣之心。

昨日，与友人周彦谈祁寯藻。周是祁寯藻的故乡人，且为相邻之乡，对祁寯藻知之颇悉。据他讲，祁寯藻并非如正史所载那样，得以善终，而是是遭人陷害，吞金自杀。而且，祁寯藻的灵柩从北京返回寿阳之时，便有盗墓贼一路相随。他下葬的第二天，墓便被盗。

其然耶？岂其然耶？

——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