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八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天已经大亮了，有点薄雾。小孩子被尿憋醒了，爬起来出去撒尿，站在老家平房前的三层台阶上往下嘘。农村的院墙不高，防家禽的，不妨人，只有一米多高，抬眼就能看到外面。正尿到一半，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我家院外向东大概四五十米远的一条小路，那条路是通往前山的小道，正飘飘悠悠地向前走。起先我以为是早起打井水的，那会村里还没自来水，都是家里的劳力早起去村中间的一口大井里打水的，所以每天早上最先听到的就是“唧啷”叫的打水声。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前山方向一没水井，二没住家，谁会去那打水呢！尿还在尿着，但此时已完全清醒了，连忙仔细一看，再次确定，绝不是打水的，因为没有前后两个晃荡的水桶，哪有打水不带桶的道理，百分百确定只有一个人影在走。这不仔细看不打紧，一看就发现问题了，这人影不是在走路，是在飞，准确叫在漂。我们知道人走路是高地起伏的，十几年前农村的小路就没有一段平的，人走路怎么可能这样标准的匀速直线运动呢？完全不合常理。我的尿还没尿完，这个时候那是个纠结啊，到底是跑过去看清楚这个人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还是少管闲事赶紧回家睡觉，那一刻真叫天人交战。我就这么边尿，边一直盯着。那会七八岁，眼睛视力好的一塌糊涂，就这几十米的距离，一个苍蝇都能看清公母。可是那么大个人影，我睁大眼睛努力地看，可不管多用力看，就是看不清楚，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子，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真想立刻翻墙头跑过去看个仔细。但这泡尿还没尿完，干着急也没用，所以我憋着气使劲地尿，希望尽快尿完。说实话我现在都佩服小时候的我，那胆子真是贼大，一个人几岁就敢走森林里的夜路，而且还是经常，这都是一个人六岁开始放牛训练出来的，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怕，和路飞有点像，没被吓过，真不是瞎说。眼瞅着黑影快要飘走了，我更急了，但尿还没完。自始至终，都一直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劝我，那东西不干净，别沾，尿完回去睡觉吧，就当啥也没发生过，这样最安全。等着等着，到了最后，我这一泡荡气回肠的尿终于收尾了，那个黑影也沿着我家包的鱼塘边的小路漂的越来越远了，这一会就漂出了几十米了。挤出最后一滴尿的时候，我知道我彻底错过这次机会了，一边提起裤衩，一边心里懊恼，也许这辈子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因为听老人说十二岁以后人火气旺了，就看不到这样的东西了。事实也果真如此，以后没遇到过了。不过，心里也暗自庆幸，当时幸亏被那泡尿拦住了，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乱子！现在三十多了，那天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真不是一般的深刻啊。我当时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想过很久，还是想不明白，也说不清，虽然确信不是人，但黑人影就一定是鬼魂吗？也未必吧，不知道，可能这个问题会困扰我一辈子吧。姑且记录下来，以供参考。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