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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绍君谈齐白石 ———— 《白石老人自传》曾这样描述他的学书历程:“我起初写字,学的是馆阁体。到了韶塘胡家读书以后,看了沁园、少蕃两位老师,写的都是道光年间,我们湖南道州何绍基一体的字,我也跟着他们学了。又因诗友们,有几位会写钟鼎篆隶、兼会刻章的,我想学刻印章,必须先会写字,因之,我在闲暇时候,也常常写些钟鼎篆隶了。 齐白石到胡沁园家读书是27岁(1889年),其所学馆阁体书,当在这以前,即从童年外公教他描红,到作雕花木匠的时期。可以想象,忙于做活又缺乏学习条件的齐阿芝,学书未必很勤。我们今天见到的白石早年书法,基本都是学何绍基的——无论题画、信札还是书联,大都仿何氏行书或行草书。 齐白石行书对联 1902年 ，明显学习何绍基书风 何绍基(17991873),字子贞,号东洲居士,晚号媛叟,1836年进士,曾任国史馆和武英殿提调、总纂和四川学政等,晚年游学,任岳麓书院主讲等。何氏精词章经术、金石文字考订之学,其书法,由颜真卿上溯周秦两汉篆隶及六朝碑版,是晚清以碑学名世的大书家。何字能融金石碑版笔意于行书和草书,先后为人作楹帖数以千计,在湖南影响尤大。 齐白石在湘潭、长沙仕宦之家,多能看到何绍基墨迹。齐白石40岁前的题画,几乎清一色仿何绍基行草。《齐白石全集》第9卷所收行书联“松阴半榻有山意,梅影一窗移月来”、行书横披“补读山房”,以及为胡仙谱所写横幅,大都仿何氏行草,几可乱真,有些字甚至“有直接临仿的痕迹,连何字行笔的一些笔病也都因袭下来了”。当地“有人说他写的何字,连何绍基本人也分不出真假来”。对何绍基下的工夫,奠定了齐白石书法的根基。 补读山房，1902年，为齐白石为胡仙谱所书，仍学何绍基 行楷立轴 约 1909 1903年,白石远游北京,认识了清道人李瑞清的弟弟李瑞荃,李教他写魏碑,他开始临爨龙颜碑,有意转变字体。1905年齐白石为胡仙谱画《墨梅图卷》款题书,同时期所作《仿碑镜心》(荣宝斋藏),均为工整近于板刻的“爨龙颜”。但这种书体方正古拙,不宜于在写意画上题写,像《墨梅图卷》那样的题画之作并不多见。白石长期写此碑,对他的书法向凝重有力转化起了很大作用。 《墨梅图卷》款题书 1905 1903年齐白石游京，开始学习“爨龙颜”体 工笔草虫册 楷书题记 1909年，临习金农楷书 大约同时或前后,齐白石也开始学金冬心和李邕。1907年《选临芥子园画谱题记》、1909年《工笔草虫册题记》,都学技金农楷书;而1906年(丙午)的《赐桃图》款题,则是学李邕行书。比较而言,他这时期学金农比学李邕更像、更好。《启功丛稿》谈及齐白石曾送他一册手写影印的《借山吟馆诗草》,说“册中齐先生抄诗的字体扁扁的,点画肥肥的,和有正书局影印的金冬心自书诗稿的字迹风格完全一样……齐先生说:‘我的画,樊山说像金冬心,还劝我也学冬心字,这册即是我学冬心字体所写的。”齐白石初识樊樊山是1902年底,第二次见樊则在15年后的1917年了。他劝齐白石学金农,当在1902年。文效、仁凯编《齐白石简要年表》“1904年”记:“在此前后,书法改学爨龙颜碑,题画款识仿金冬心体。”至晚从1907年始,直到1940年代,都可以见到他的金体书。 楷书信札 约 1909-1914 这些书,大多是写小字,如书信、抄诗、题画等,所学的主要不是金农的“漆书”,而是金农“自书诗稿”一类较为随意的小字。比较起来,金字工整,笔画有力而匀,很少见尖笔,齐白石所仿不特工整,略见行书意味,笔画相对肥厚,顿挫明显,勾挑多见尖笔。白石曾对于非閻说“冬心的书体 有他的独创性。最好是用这种字体抄写诗集，又醒眼,又可以唱念,更可以玩味。” 纵观齐白石一生的楷书,写最多最好的就是金体，创造性虽不强，但是有自己的特色。 —————————— 咬文嚼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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