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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达和现象学

 置身于宁静 2017-12-18

  勒维纳斯的一篇著名文章《Tout autrement》(13) 有关《声音与现象》的评论,更深入地理解了德里达的这部著作的理论深意。(1)明天的今天:勒维纳斯认为,德里达的《声音与现象》让我们进入了一个无人之地,一个各种不定的两者之间,这是一种真理的悬搁。人们在他的不同凡响而又奇特的文字中理解到一种思维的新类型。《声音与现象》颠覆了逻辑中心的话语,语句中没有任何一部分是偶然的。这是从现象学中学到的严格,对胡塞尔的谨慎活动和海德格尔广泛运作的高度关注,事先的有限的概念、起源的欠缺、条件的鸿沟、活动的话语的回归,这些回归回归到命运:思想中没有任何驻足的东西。勒维纳斯称之为在命题的哲学意义之外的一种纯文字的效果,是新的战栗,是德里达的诗学。勒维纳斯后来用194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荒谬时期)的巴黎“大逃亡”为例,象征性地揭示了《声音与现象》的反形而上学的基本立场。(2)消遣:勒维纳斯认为,西方形而上学、也可能欧洲的全部历史,通过德里达拆解和解构的观念工具,将会成为这种在场的建构和保留。他认为德里达在《声音与现象》中揭露了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木已成舟的诡计,实际上从此出发的保证欧洲人安全的许诺是不可能实现的计划。德里达的目的是要背叛这个现成的在场,其实就是对永恒或普在的真理的背叛。这就是任何历史主义都不能怀疑的一种相对论。从此,意谓不趋附真理,真理不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存在不可能彻底到达存在,实际上,德里达是在用语言游戏来消遣声音中心论,他借助了辩证法的手法,真理的真理不可能在一个所谓的辩证运动停止的瞬间和综合中拣拾起来。它在说与不说中,在换言中——回归,重复,还原:哲学的历史或它的“事先”。(3)交错配列法(chiasme):勒维纳斯认为,德里达把时间从对现在的依附中解放出来,他的批判不在把过去和未来当作模式,现在的改变或起伏,阻止一种在符号(就象在所指)上面推理的思想,这种批判把通过柏格森对存在的批判,以及通过康德对形而上学的批判思考到底。这实际是对在场的解构:意识是关于它自己的,失去了笛卡尔式的特权。勒维纳斯认为,德里达的语言是嫁接在最不可见的时间差异上的。

 

  注释:

  ① 原载《卢汶哲学杂志》,92,1954,75—109页

  ② 参见Cathrine Chalier:Levinas,l' Utopie de l' humain,Albin Michel,1993。她在书中指出勒维纳斯对书的重视,实际颠覆了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关于人是具有逻辑、语言和理性的动物的定义的哲学传统。这种哲学把人视作高于其他生物的高贵者。哲学教导人们去构建一种完美的精神生活。而恰恰是这种传统对人与书的关系闭口不谈,不愿意从哲学角度思考它,相反极度蔑视它。而勒维纳斯说:“文字的诞生不是把精神依附于字母,而是让字母来代替土地。精神在字母中是自由的,但在根基上却被束缚”(《困难的自由》183页)。

  ③ 参见《对书的仇恨》,George Steiner,载《精神》杂志,2005年1月。

  ④ 在《斐德罗》中柏拉图还把逻各斯(说话和文章)分为三等:头一等是写在灵魂中的关于真善美的知识,第二等是在讨论中说的逻各斯,第三等才是写成文字的逻各斯。这是因为在讨论中,发生问题和误解时可以进行解释和辩护,是活的,而文字则是死的。所以苏格拉底喜欢对话却从不写作,柏拉图的写作也都是对话体。而他更加深刻的思想却没有写下来,只在学园中对弟子教授。而这部分更加体现柏拉图的秘传,在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中有所反映。

  ⑤ 德里达在这本书的《告读者》中,描述了他这部书的写作过程:这是一篇“高等研究文凭”的论文,是在巴黎大学著名教授Gandillac和Van Breda的帮助下,他得以查阅卢汶胡塞尔档案馆的胡塞尔未发表过的文稿。三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发表,也从来没有再读过它。伊波利特在1955年读过这篇论文,曾经鼓励他准备出版,之后,还有F.Dastur,Didier Franck等巴黎胡塞尔档案中心的朋友和同事们积极主张出版,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放弃。而他所以在马里翁的极力建议下出版这篇旧文,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些东西能够在今天具有材料的意义。

  ⑥ (比如唐·迪克陶就多次提到,辩证唯物论其实并不那么辩证,它仍然被一种形而上学所束缚),或者Cavalles反对胡塞尔时所说的一句话:“普遍的必然性不是活动性的必然性,而是一种辩证法的必然性”。所以,对这种超辩证论的解释经常伴随着对唐·迪克陶或Cavalles(特别是其他的胡塞尔的法国读者:勒维纳斯、萨特、梅洛-庞蒂、利科等等)

  ⑦ 参见Derrida:Sur Parole,ed de l' aube,1999。

  ⑧ 叶秀山先生在《意义世界的埋葬》中就是从这个“起源”问题分析开始的。载《当代学者自选文库 叶秀山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这篇文章的结尾表现了对德里达思想的深切感受:“起源”不是一个经验的事实,也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起源”不能成为对象。但“起源”却是生活的基础,是人的生活的源泉。“起源”常被遗忘,但永远不会失落。哲学与“起源”同在。(同前)

  ⑨ 德里达非常关注死亡的问题。有关的文章和著作很多。也许有些人会在这个追溯起源的问题上,对死提出质疑,因为表面看来,死的问题对现象学真是一个难题,因为不在场的死对现象学来说似乎很难想象,因为通常意义上的死亡是一种实证的在场。德里达在《声音与现象》这本书中对死有大量的论述,但又和海德格尔的“向死的存在”的存在论有距离,后来在《难题》(1996),在《给出死亡》(1992),他对海德格尔的死亡思想提出质疑,海德格尔称之为“不可能性的可能性”。海德格尔经常说到动物和“此在”之间的差异,动物并不操心真正的死亡。换言之,动物不死(现在时),它倒下,离世,结束生命,但他不死,它不操心真正(原本)的死亡。问题是要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亡,也就是死亡的现象学的可能性。这些问题不仅仅是向胡塞尔现象学提出的,而且也是向海德格尔现象学提出的。关于死亡的主题,永远不会真正地显现出来,这在德里达看来,也标志着现象学计划的局限。他的整个胡塞尔现象学的研究,都表明他认为胡塞尔的现象学是一种生命的哲学,是一种活的现在的哲学,当然,他没有说是生命哲学。而且,胡塞尔还经常把生命的概念和意识经验联系起来:自我是活的自我,而死亡在现象学中没有位置。这些看法实际上都是和德里达的起源研究相关的,也是他在研究胡塞尔的过程中最有创新的思考之一。

  ⑩ 中译本:《逻辑研究》第二卷,第一研究,第一章第一节,倪梁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

  (11) 《柏拉图的药房》,载《播散》,色伊出版社,1972年。

  (12) 本雅明说:“不再有权利的纯粹奠基或纯粹立场,因此也没有纯粹奠基的暴力和纯粹保守的暴力。而保留反过来仍然是再—奠基,以能够保留它要奠定的东西。所以在立场和保留之间不存在严格的对立,只不过有我称之为‘区分的播散’的东西,以及这些能够推论出来的悖论”(法则的力量,94)。

  (13) 《柏拉图的药房》,载《播散》,色伊出版社,1972年。

 

  原文参考文献:

  [1] [德]胡塞尔.几何学起源[A].载德里达:〈几何学起源〉导论[M].方向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 [法]雅克·德里达.声音与现象[M].杜小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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