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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

 Quan悠云 2017-12-20


一、心理分析的原则与作用

我们所理解的心理分析的基本原则,包括“无意识水平的工作”、“象征性的分析原理”和“感应性的转化机制”,其三者都可以从中国文化入手来做深入的思考和分析。尤其是象征性和感应性,其本身便属于中国文化的产物,或植根于中国文化的资源之中。

 

(一)理解无意识

“无意识”是心理分析的核心概念,也是心理分析工作的重要氛围,其本身也具有心理分析方法与技术的内涵。我们倾向于把“无意识”(unconscious)作为一个开放性的概念,既包括弗洛伊德的个体潜意识(personal unconscious)、荣格的集体无意识(collective unconscious),和弗洛姆的社会潜意识(social unconscious)以及汉德森(Joseph Henderson)的文化无意识(cultural unconscious),同时也透示着某种东方“道”、“太极”和“禅”的意境。对无意识的理解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做好心理分析的最基本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求在“无意识水平”上来进行工作。

通过弗洛伊德与荣格,我们已经有了对“无意识”作心理学理解的机会,个体潜意识与集体无意识也可以成为互补性的概念。不管是弗洛伊德所强调的“压抑”与“检查机制”下的“潜意识”特性,还是荣格所注重的“原型”、“意象”的“集体无意识”内容,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方法论的内涵。比如,就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之“三大方法”而言,“自由联想”、“梦的解析”和“移情与暗示”,都与其个体潜意识观念有着必然的联系。自由联想包含着受压抑的潜意识的运作,梦的解析中最重要的是要识破“潜意识”试图通过“检查机制”的化装,而“移情与暗示”则是要化解由于受压抑而导致的潜意识中“里比多”(Libido)的固着。同样,就荣格分析心理学的三大方法而言,词语联想、梦的象征分析和积极想象,也都与无意识尤其是集体无意识观念密切相关。词语联想所涉及的情结主要是无意识的内容,荣格梦的分析以其原型意象和象征性为基础,积极想象更是充分反映着与无意识的沟通,以及集体无意识意象的意义和反映。

心理分析所注重的“无意识水平”的工作,首先需要对无意识有一种容纳与接受的态度。这也要求培养一种更加敏感和更为开放的心胸,来倾听来自内心深处的表达,让无意识自发地涌现。同时,也要求有一种更加积极的意识准备和更加成熟的心态,来面对和承受来自无意识的内容,接触与感受无意识的真实和潜力。因为其中不但包含着真正的治愈的因素与力量,而且也包含着本性自我与自性化发展的条件与机会。

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可以把心理分析之无意识的具体意义,纳入老子道的哲学思想之中。或者是把老子深远的思想,作为心理分析之无意识水平工作的指导。《老子》之第一章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无”与“有”是老子开启道家哲学的两把钥匙,也是对意识和无意识之心理学的深刻启迪;这“众妙之门”,是道的处所,也是心理分析之入口,也是意识与无意识玄妙结合之门。

 

(二)象征性原理

荣格曾用一种简明的形式来定义“象征”,认为当一个字或形象超出了一般和其直接的含义时,便具有了某种象征性或象征的意义。[1] 而所有的“象征”也都具有深远的无意识的特征。或者说,“象征”正是无意识的语言或其表达方式。于是,在无意识水平上工作的心理分析,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在分析象征所包含的意义,也即象征所包含的无意识的消息。

不仅仅是一个字或一个形象,任何事物都具有象征性,都能呈现出象征性的意义,包括任何事件。而从所面对的事物或发生的事件中感受与领会其象征性的意义,也是从事心理分析的“基本功”,也是一种根本的心理学的努力。实际上,在心理分析家们看来,许多精神与心理的病症本身便具有象征性的意义,有经验的临床医生对此都会有所体察。比如,面临不堪忍受的生活僵局的时候,病人可能出现了吞咽阻碍的症状,吃任何东西都显得困难,于是这症状本身也是在用象征性的语言“表达”他已经不能再接受或承受任何东西了。同样,面对重大的心理压力,也可能产生腿部“关节炎”的病症,那么其象征性的表达,则是形象地在说明,他已经不堪重负,不能正常行走了。于是,病人的病征,正是在运用这种象征性的语言,来陈述其背后病因的存在及其作用。

《易经》是充满象征性意义的宝贵资源。荣格也曾把“太极图”作为“可读的原型”,十分注重其中所包含的象征性的意义和作用。正所谓“易者象也。”《易经·系辞上》中说,“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而“拟之在心,象之在画。”学者们多认同《易》之初先有象而后有卦,设卦也本为观象,其中本为心知而体会。李光地在其《周易折中》中曾有案评说,孔子传《大象》之意,便是要读者感悟伏羲立象之初衷。如《乾》之纯阳六爻,其中包含着至诚无息,天行健之象,而君子也应有自强不息之精神。《坤》之纯阴六爻,其中彰显着大地至厚无所不载之意,而君子也应有厚德载物的效法。于是,天地山泽雷风水火不仅仅有其自然的属性,也有人文的精神,更有心地的本质。

爱诺思基金会(Eranos Foundation)主席利策玛(Rudolf Ritsema)曾把《易经》翻译为7种语言,他认为《易经》充满灵性,充满了深刻的心理学意义,包含着目前西方深度无意识心理学以及分析心理学的深刻道理。他说,“易经中包含着荣格所描述的原型力量。这种力量代表了生命的变化以及其意义的体验,其规律或道。”[2] 利策玛认为,《易经》是探索无意识的有效途径和重要工具,可以有有效的指导与帮助心理分析的过程。

 

(三)感应心法

心理分析的关键,在于感应。有感应就会有转化,就会有心理分析治愈与发展的效果。荣格曾在其对于《易经》研究的基础上,阐述了一种“共时性原则”(synchronicity),用以表达那些超越了因果关系而同时发生的充满意义的巧合事件,而在这“共时性现象”的背后,便蕴含着感应与转化的心理机制。

我们把“感应”作为中国文化心理学的第一原理,并且曾将其与西方心理学之“刺激-反应”原理作比较,突出“感”、“应”中心性的内涵。[3] 同样,感应也是心理分析过程中最重要的工作原理。实际上,感应影响或决定着麦斯麦之催眠术的治疗效果,或者说是其中治愈的关键。同样,感应也是弗洛伊德自由联想,以及荣格积极想象方法背后的重要机制。在整个心理分析的过程中,感应是方法中的方法,治疗中的治愈,转化与发展中的关键。

《易经·咸卦》开“下经”之首,与乾坤合为“天地人”之象征。《易经·咸·彖》中说:“‘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则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观其卦象,咸卦以艮兑相配,所表达的是山泽气息相通,万物皆互相感应之道理;但象中亦有情,艮为少男,兑为少女,男女相感之纯真至情,亦见于此咸之卦象之中。纵观咸卦六爻,初阴四阳,二阴五阳,三阳六阴,皆含阳感而阴应,阴感而阳应之象。“感”中有心,咸取其无心而感之深意,包含着意识与无意识之心理分析的根本。“应”中亦有心,且寓意“雁鸟”之深情。

《易经·中孚》之九二爻辞:“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包含着诚孚以至感应的道理。中孚之九二,阳刚充实,象征诚孚之志,孚则能生感应与感通。《诗经》中有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下。”也是同样的意象。故《易经·系辞》中有:“是以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响,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接着,《系辞》中还以“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来更加明确地阐释其中的感应心法。受命如响之天下至精,感而遂通之天下之至神,也就留给我们这深怀感应的精神。以此精神而极深研几,故能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体现一种真正的心理分析的境界。

 

二、心理分析的方法与实践

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的结合与发展,要点在于方法层面的运作。我们拟从“梦的工作”、“积极想象”和“沙盘游戏”入手,来探讨中国文化之于心理分析实践的作用。同时,从中国文化入手,也是理解与有效运用这些方法的基础和关键。

 

(一)梦的分析与梦的工作

“梦的分析”与“梦的工作”是心理分析中最重要的方法及其实践,也是最重要的内容,尤其是在当代心理分析的意义上。对于很多专业的心理分析家来说,有梦就够了。有梦就可以深入地了解心灵的运作,有梦就可以营造与烘托治愈的气氛,有梦就可以沟通意识与无意识,在沟通中整合自我与本性,在沟通中培养自性化的发展。

弗洛伊德以其《梦的解析》开创精神分析心理学体系,在对潜意识和象征性理解的基础上,用自由联想为主要的释梦方法。荣格发展了自己的分析心理学理论,集体无意识、原型和原型意象,以及人格类型学说等,也都具有了梦的分析的方法与技术内含。罗比·伯尼克(Robert Bosnak)在精神分析和分析心理学的基础上,有效地把荣格的积极想象运用于梦的工作,可代表目前梦的分析与工作的新的发展。

中国古代有占梦之官,有“占事知来……众占非一,而梦为大”[4] 的传统。《周礼》中曾这样总结梦的工作与方法:“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如此的境界是西方以梦为工作重点的心理分析家们所未能企及的。古人称梦之变化乃精神之运,心术之动,实属纯粹的心理分析;古书中的“六梦之辨”:“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寐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5] 不仅仅是对梦的总结与分类,而且也是在阐释梦的来源,以及对梦的形成过程做深入的剖析。

尽管荣格和伯尼克都十分重视中国文化中有关梦的理论和方法,即使是弗洛伊德在其《梦的解析》中都曾试图纳入有关中国文化中梦的理论和思想,但他们都只是在理论层面的关注,都远远未能涉及到其中的经验与精髓。中国文化中的释梦传统和理论及其方法,仍然是有待心理分析家们挖掘的宝贵资源。

 

(二)积极想象

积极想象(Active Imagination)是荣格心理分析最重要的方法,也是其分析心理学思想的最重要的特色之所在。但是,这种方法与技术与中国传统文化思想有着不解的渊源。或者说,荣格正是从其中国文化的学习中获得了有关表述其积极想象的智慧与灵感。因而,作为“积极想象的发展”,既包括对于积极想象的理解与应用,也包含着东西方文化的结合,以及这种结合的整合性发展。

荣格在其与卫礼贤合著的《金花的秘密》(《太乙金华密旨》和《慧命经》)的评论中,首次系统阐述了关于“积极想象”的思想。[6] 而正是在这次合作中,卫礼贤为荣格开启了中国文化的大门。那是对于荣格整个分析心理学发展至关重要的事件,把荣格从与弗洛伊德分裂后的抑郁和孤独中拯救了出来,并且付诸了其创造的机会与力量。

通过对道家内丹功法的阐释,荣格表达了这样的思想:道家的无为,是获得自身解放的关键。荣格说:“让事物自发地表现的艺术,道家为无为的教诲……成为我打开无意识大门的钥匙。我们必须要让它们在心灵深处出现。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一种艺术。”[7] 而这种很少有人知道的艺术,也就演化为荣格的积极想象。荣格描述了积极想象的程序与步骤:首先,尽量客观地观察一个意象的任何细节的发展与变化;其次,赋予那内在的意象以某种适当的表现形式;最后,若是坚持这种积极想象的练习,直到意识不再任意控制想象与意象,直到一个人能够达到无为的境界而让事物自发地出现,那么也就获得了积极想象的目标,也就意味着获得了一种新的心理态度。而道家的为无为,为道日损,无为而感应,则是积极想象的核心与关键。

 

(三)沙盘游戏

沙盘游戏治疗(Sandplay Therapy)是荣格心理分析家多拉·卡尔夫(Dora Kalff)在玛格丽特·洛温菲尔德(Margaret Lowenfeld)的“世界技术”(World Technique)、荣格的分析心理学、以及东方文化传统和哲学的基础上创立的心理治疗体系。尽管“沙盘游戏治疗”的最初表现形式源自西方,但其内涵正是某种超越性的心理存在,冥冥之中回归于东方尤其是中国文化的智慧。

在卡尔夫创立沙盘游戏的过程中,曾受两个大梦的启迪,那也正是她所接受的中国文化的感召。第一个发生在1950年前后,她梦到自己来到西藏,有两位和尚送给她一个矩形的金色工具(a golden rectangular instrument),当她挥舞这工具的时候,大地为之震动。卡尔夫当时正接受爱玛·荣格的心理分析,爱玛荣格在帮助卡尔夫分析这梦的时候,鼓励卡尔夫吸收东方思想的智慧。第二个是在1961年,荣格去世的当天夜里,卡尔夫梦到荣格请她吃饭。其间荣格指着餐桌上的一堆大米说,你应该继续好好的研究和探索中国文化。

卡尔夫自幼学习汉语和中国文化,尤其是道家的思想和哲学。在她第一部也是唯一的关于沙盘游戏治疗的专著《沙盘游戏:心灵的治疗探索》(1966,1980,2003)中,她用中国宋代理学家周敦颐的太极图,作为其沙盘游戏治疗的重要理论基础。因而,太极、两仪、四象、阴阳、五行,一直是卡尔夫所追求的沙盘游戏治疗的本质性内涵,以及其作为方法技术的内在核心结构。同样在该书的个案分析中,卡尔夫多次引用《易经》和老子的观点来解释对个案的治疗与转化,在该书的最后,卡尔夫发挥《易经》坎卦的象征作为结束语,她说:“心灵的运作可以比喻为水的流动。《易经》的坎卦便是最好的写照:‘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水流而不盈,行险而不失其信。维心亨,乃以刚中也。’”卡尔夫总结说:“只有当我们能够获得如此的体验,获得内心的和谐之后,我们就能够谈论恩赐和完美。”[8]

 

三、心理分析的目的与意义

在我们的心理分析研习与实践中,中国文化始终都是最重要的基础。就心理分析的目的与意义而言,我们可以用“安其不安与心理治疗”、“安其所安与心理教育”和“安之若命与心性发展”来予以阐述。三者相辅相成,合而为一便是我们所理解的完整的心理分析。

 

(一)安其不安:医心与心理治疗

与众多以病症为治疗目标的心理治疗不同,心理分析被称为深层心理学,一向是要透过病症寻找原因的。这与中国文化中的“心病仍需心药医”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与中医的整体理念基本符合。

有一位心理分析老师曾举过这样一个例子:一位中年女性前来求医,想解决自己不敢搭乘飞机的恐惧。这位荣格心理分析家对来访者解释说,你想解决的若只是不敢上飞机的恐惧,那么我可以介绍做行为矫正的同事给你,一般在数周内便会有治疗的效果;但若你不仅想解决搭乘飞机的行为,而且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搭乘飞机的话,那么心理分析则可以帮到你。

当然,医心并非只是找出致病的原因。“圣人安其所安,不安其所不安;众人安其所不安,不安其所安。”是《庄子·列御寇》中的警句,亦可用作心理分析之医心的原则。“众人安其所不安”,这“不安”可理解为病症,诸如紧张、焦虑、抑郁、恐惧等各种表现,而“圣人安其所安”中的“所安”,在某种意义上说,则可为“医心”或“安心”了。在我们的理解中,治愈与发展是心理分析之心理治疗的基本考虑,不仅仅是摘除病症或搬走障碍,而且是通过内在的发展来获得超越。

 

(二)安其所安:安心与心理教育

于是,这也就涉及到了安其所安的心理教育的内容。《黄帝内经》之“素问·四时调神大论”中说:“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如渴而穿井,斗而铸兵,不亦晚乎?”这不但是提倡预防的医学思想,而且也包含了心理教育的基本主张,包含着心理分析中“安其所安”的启示。

李颙先生在其《二曲集》中曾表述了这样的见解:“孔、颜、思、孟……俱是医人的名医;五经、四书及诸儒语录,俱是医人的良方。”[9] 李颙先生接着十分感叹是说,我们切莫辜负名医立方之初心。诚如“十六字心传”所启示,孔子“恕”道所贯始,孟子“求其放心”所教诲,也都是“心理教育”的主张,也均属“安其所安”的努力。

在这种意义上,心理分析也是一种心理教育。弗洛伊德与荣格都十分重视心理分析过程中意识的发展与完善,或用其专业的术语,便是意识自我之 “容器”(container)的扩展以及其“容量”或“承受力”的提升。实际上,许多接受心理分析的“病人”,其目的并非是为了某种明确的“心理问题”,而是为了自己人格的发展,自信心的提高,或者是创造力的培养。同时,心理分析的重要工作目标也是要在意识和无意识之间搭建沟通的桥梁,就安其所安的意义而言,许多个案表现为焦虑或抑郁的不安症状,往往是由于潜意识与意识的冲突所致;而一旦意识与潜意识有了沟通,也就有了在内心深处获得所安的机会与可能,也就具有了安其所安的意义。

 

(三)安之若命:明心与心性发展

管子在其《内业》篇中说,“何谓解之在于心安?我心治官乃治,我心安官乃安,治之者,心也。安之者,心也。心以藏心,心之中又有心焉……”凡是有经验的心理分析家或心理医生,都能感受到这样一个问题,也即在所有病症表现的背后,都会涉及到个案对生活意义的追求,以及对人生归宿的探索。心安官乃安,安心之所安始能获得安其不安;安之若命始能获得心性的成长与发展。

荣格把其分析心理学的目的定义为“自性化过程”,强调自性、真正自我或内在本性的觉醒与成长。所谓的“觉醒”,便是让我们的意识意识到自性的存在,用真心去感受自性的意义;而自性的“成长”,则意味着我们对无意识生命历程的体会与接受。同我们的意识具有生命的意义一样,无意识也是具有生命的。但在现实的生活中,人们往往忽视了无意识的生命意义,甚至完全忽视了无意识的存在。若是没有无意识的参与,自我实现只是意识自我的一种有限表演。而心理分析则可以帮助人们沟通意识与无意识,获得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实现或自性化发展。而在我们所理解的心理分析中,自性化所要表达的,或自性化过程所要达到的,正是中国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人合一”正是心性之所至,性命之所归。《易经》乾卦之“文言”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惟精惟一,德明矣。朱熹也在其《周易本义》中发论:“故得之于精神之运,心术之动,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然后可以谓之知《易》也。”[10] 知《易》便能做好心理分析。于是,“天人合一”是我们所追求的心理分析的境界!

 

管子有言:“治之者心也,安之者心也;心以藏心,心之中又有心焉。”[11] 心理分析之“医心”能够做好“心理治疗”;“安心”能够完善心理教育;“明心”能够帮助自性发展。实际上,“医心”与“安心”也都与“明心”有关,“明心”也作用于“医心”与“安心”。三者可分而论之,但又合而为一。“安其所安”始能获得真正的心安,始能获得自性的发展,始能领悟“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便是心理分析之灵性与创造的寓意,也正是心理分析根本意义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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