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与爱，人类永不过时的一剂良药原创青木逆流之河2017-12-20
(你不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是你的一部分)
不经常去后台，超过四十八小时就不能回复，抱歉。
允诺读者写一篇关于抑郁症的文章，很难写，无从下笔。直到后台看见这条留言，才执笔一试。每个人都拥有他人无法全然理解的、独一无二的感受。同样，每个人看待世界的角度也迥然不同。人们在众多已被呈现的答案当中，只是选择自己想要的那部分而已。抑郁极深时，常伴随间歇躁狂，导致躁郁双向情感障碍。躁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内心状态？知乎上有一个回答很形象：躁狂时老子是世界之王，抑郁时对什么都没鸟兴趣。坦率说，这是一个负能量炸药包，处理不好，轻者自残，重者伤人。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中国每年自杀人数近三十万，是国际平均自杀率的2.3倍。自杀已成为中国全国人口第5位、15至34岁青少年人口中第一位的死因，自杀未遂人数还得乘八。抑郁，到底是心病还是身病？孰重孰轻？真说不清楚。对于个体来说，把他当做心理问题更有利些，适时辅以药物。客观说，经典的精神分析法，仍是治愈心理问题的有效方式，但他太依赖医师经验，并不「科学」，且效率极低。近年流行的「原生家庭」治愈课程，就是精神分析法的新外衣，通过解构你的过去，触发你最柔软的内心。这也是世人对弗洛伊德理论感到绝望、并误解的地方：你成年后所有的不幸都源于你的童年。谁没有无法改变、已被注定的过去了？瓦解一个人很容易，但重塑人格才是关键。现代心理治愈的套路则是，反正都是病，来者先开药，通过刺激多巴胺分泌改善好心情。够效率，够标准，也讲科学。久而久之，我们真的成「病人」了。记得，十几年前，一人在南京游玩，阴冷的冬雨中，来到燕子矶。没有一个游客，很是凄楚，江水晦暗，蓦然看见礁石上一块碑，上面写着六个大字：想一想死不得。当时，秒懂，以劝慰那些即将投身滚滚长江的人。后来，每遇南京友人，都要询问这块碑的事，居然没有一人知道。渐渐的，我也以为当年恍惚，风雨飘摇中一场幻觉。前年，上网查了查，是有的，且是大教育家陶行知题字。可见，我们对心理健康教育及自杀干预的不足，任重道远。千万不能漠视，生是自己的事，死是别人的事。不可否认的是，现代人心理问题比以往时代都严峻，中外皆是。七世纪的生活经验，完全可以解答生活在十七世纪的人。而今，脱离时代五年就另一番天地了。古老的信仰不再是慰藉心灵的神丹妙药，现代心理学在本质上几乎没有什么大作为。即使我们可以运用曲率引擎，前往遥远的外星系了，人类对自身的探索也不过前进了几毫米而已。所以，这篇小文不能就具体案例往细了写，不负责任。生死之间的道路，没有一摸一样的。谁都有情绪失控，擦枪走火的时候。我们只能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上，在传颂几千年的敬畏与爱中，寻找各自的答案。首先，「敬畏与爱」不是鸡汤，若细致入微的了解，他是反鸡汤的。敬畏几乎所有的史前部落都崇拜过太阳，他是明与暗的主宰，冷与暖的源头，生与死的裁定。我们可以相互厮打，但绝对不敢亵渎太阳神。当哥几个琢磨出可以用木头棒子搞死一头雄狮时，内心的恐惧是多于喜悦的。这种超越自然界的力量从何而来？又被谁掌控？万物有灵，是很长一段时间指引人类心灵的原始宗教。花花草草，山山水水，虫虫兽兽，皆是神灵。我们在征服自然的过程中带着无比的敬畏，认为这一切都是神灵赋予。能量流转，生死随意，不悲不喜，我们就是《阿凡达》里的纳美族人。敬畏归敬畏，「万物有灵」也确实影响工作效率啊，还有人际关系。到底是你的狐狸精厉害，还是我的狼图腾更猛？某天，有个吃了毒蘑菇的人神神叨叨的说：我看见了神，终极的。显然，毒蘑菇只是个诱因。于是，大家开始供奉一尊神，甩开膀子搞建设。有分歧也不比谁的后台更硬了，找一个公认的神说理方便多了。一神论的高级宗教从此埋下了种子，也是东西方文化分野的关键点。东方是没有一神论宗教的，甚至无神论（泛多神论），因而产生两种全然不同的思维模式。但流水最终还是交集一处了，便是当下的全球西化格局。人需要神，把一切未知扔给他。神也给予人宁静港湾，奉献无私的爱。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过不去的坎，跟神叨叨两句，便豁然开朗。其实全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自我暗示，自我治愈。终极的神，一定是无形的，是一切的开始。面对高高在上的神灵，我们不仅不能索要答案，连追问都是愚蠢的行为。神无形，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并不适用，冥冥中自有一套规则主导万物，太抽象。总有些不世出的聪明人，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挑战神的威严，尽问些“神能不能造出一块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之类的奇葩问题。神有形，是宗教的发展的必然之路。膜拜无形之物，终究对个人的境界要求颇高。天主教把耶稣钉在了十字架上，让大家看清了神之大爱，寄托有了实处。佛教同样从小乘演化出了大乘，一时间，神佛纷纷坐上高台，接受众生的顶礼膜拜。神无形到神有形的转变，实然是个体到集体的让渡，是普世价值观的全面升级。毕竟，宗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只维护神的权益，更是世俗生活的制定者和督导者。有人塑像，必然有人推倒，神自从存在的那一天起就从没安稳过。有敬畏，就有局限，人是多么骄傲的物种啊。不行，神不能成为我想德智体全面发育的绊脚石！尼采依然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他宣布「上帝死了」，使人类彻底甩开膀子，进入了一条远离神灵的快车道。尼采「弑神」，并非在意推倒宗教层面的上帝，他主张用理性和道德的方式成为「超人」，直至超越上帝、取代上帝，成为自我价值的重估者，自我意志的真正主宰者。尼采的超人理论和佛教里的觉悟，以及荣格的原型都是相近的，追求一种至真、致善、致美的存在。对于年轻人，我不建议猎奇式的阅读尼采著作抑或参佛，太容易走歪，更难实践。「超人」到底是什么？尼采也被自己的理论搞疯了。也不建议，情绪低落时强行解读一些大师的悲观主义论调，他们似乎一致认为：生而为人不是件什么幸福的事，这个世界太苦了。很多人共鸣的经典台词：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实际上是著名作家太宰治说的，他尝试五次自杀终于成功了。人生一世，苦海泛舟。不能这么想。进入工业文明后，人类对神灵、对自然的敬畏越发淡薄如水。从外部世界解构一切，完全替代了难以被实证的唯心主义。内部世界的探索可以说停滞了，甚至倒退。但人们在日益丰富的物质文明中更幸福了嘛？iphone8扫除了你的小抑郁嘛？美图秀秀真的让你不再自卑了？面对生命的尽头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玩直播了？人工智能到底是人类的救世主还是毁灭者？现今生活，传统信仰更多成为一种约定习俗。实际上，我们被科技这个新宗教全方位控制了。手机党请站出来说两句。尴尬的是，科学边界早在爱因斯坦时代就已触及，宏观和微观的终极问题，对于前沿科学家而言也是讳莫如深。你要问霍金，宇宙大爆炸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正眼都不瞧你。坚持搞前沿科学二十年以上的人，脑子都大多不「好使」了，是不是熟悉的味道？他们遇到的问题，跟那些试图参禅顿悟的人一样。旧神未死，新神未生，这就是现代人所遇到的前所未有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是生命大河里的一滴水，都是人类宏大群像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像素点。了解「敬畏」如何演化，如何被边缘，如何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并不是一件遥不可及、事不关己的事。每个人，哪怕内心再微小的波澜，都是滚滚潮流的一部分。非理性的追逐最新款数码产品，和痴迷于传统信仰中寻找终极解脱，在心理特质上是殊途同归的。那就是，我很焦虑，没有一样事物值得发自内心的敬畏。没有敬畏，就会释放心中猛虎肆意妄为。没有敬畏，就会一味鼓吹达尔文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有敬畏，就会借佛杀佛，极尽荒唐事。没有敬畏，就会身如浮萍，乱世随流。没有敬畏，也就谈不上真正的勇气和抱负。扬州十日屠城的蒙古骑兵缺乏勇气吗？奥斯维辛集中营里滥杀犹太人的纳粹缺乏勇气吗？制作伪劣奶粉的小商贩缺乏勇气嘛？赌场里肆意挥金缺乏勇气嘛？尤其，当你押上全部身家的勇气，追逐一个自己尚不能定义的事物时，会发生什么？追逐自由？顿悟成佛？今年创业，明年纳斯达克敲钟？我们不敬畏什么了，也就丧失了明辨是非的基本能力，只剩下一股蛮力，这真的很可怕。无关宗教和科学，只关注内心，我们依然要有所敬畏。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对于自身的缘起，基本上完全不明白。敬畏自然，敬畏他人，敬畏每一个微小的存在。没有敬畏，我们与生俱来就蕴含的巨大能量终将毁灭自己，累及他者。要知道，身边任意的一棵草、一个不知名的小甲虫，在血缘上和我们都是「亲人」。我们已知的、放眼望去的所有生命，都共同源于古老的一个点。敬畏并非限制自我，而是小心翼翼地探索大千世界和自己的内心。别动不动的抗争命运，别动不动的意淫自己是世界之王。当你鼓起万分勇气尝试某项挑战，遇到无法逾越的障碍之际，千万别另辟偏门强行翻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妥协的艺术远大于坚持的艺术，该放下时务必放下。要相信有神灵，他不一定是宗教里的某个神袛，或是未来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但他就是存在。苦海泛舟有什么难，可怕的是心无所系。这才是一切负面情绪的来源。爱爱，被人煮烂的鸡汤，尤其从我这个凉薄之人口中说出是那么的不自然。到底什么是爱？是山盟海誓的男欢女爱？是无私奉献的母子之情？是战火纷飞中缔结的革命之谊？这些是爱，也不全然。说到底，这些只是一种不那么赤裸的占有，是根植在人性深处的生存策略。爱所爱之人，爱至亲之人，爱同袍战友，皆为人的一种本能，并不鲜见与高尚。这种爱，可以迅速的让一个人快乐，但也会转瞬即逝、烟消云散，徒留下一股虚无却深刻的痛。失恋，生别，背叛，误解，这些压垮人的巨痛都缘于曾经刻骨铭心的拥有。现实生活中，总能听到情绪不佳的朋友说，如果没有遇见就好了，这是刚被甩的。胆子再大点就不会这么惨了，这是创业失败的。人品有问题，这是哥们撕逼的。请一定相信我，这是郁郁不得志的。单位里小人太多，这是入戏太深的。总之，这些情绪一不小心，就会自由落体般成为「对什么都没鸟兴趣的」抑郁状态。若再加上躁狂反应，则演变成万物图谋不轨：有刁民要害朕！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爱？抑或大爱？人类是没法真正定义大爱的，最接近的诠释是基督教的爱和佛教的慈悲。神爱世人和普渡众生，才是这些宗教最闪耀的内核。任何通过宗教载体，求仙得道的妄念都是不明智的。解脱的不是己，是众生之苦，出世并非厌世，而是为了救世，后者远比前者难多了。亚里士多德曾提出一个著名命题，「整体大于局部之和」，也就是1+1>2。够烧脑吧，那多出来的是什么了？数亿个毫无生命力的原子组合成细胞，就有了代谢系统。数百亿个细胞组合成人体，就有了自我意识。物质总量完全没变化，当粒子以某种方式聚集在一起时，就多出了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当数百亿亿原子组合成一个生命体时，我们是否可以理解那多出来的东西就是「灵魂」？万物有灵，本质上来说，一点也不过时。而万物相加在一起，多出来的又是什么了？众神之神？最高权限的程序员？终极编剧？说实话，这个问题可能永远无法被验证。书本里再丰满的一个角色，也不可能跳出来亲手烧毁这本书。我想，爱，可能就是那万物之和多出来的东西吧。虽然，这种解读似乎什么也没说，但看上去很美，足够了。所以，非常喜欢黛青塔娜的一句话：大自然的神性超越人类的宗教，我们是她的小学生。而爱就是那个沟通万物的语言。我们时常觉得这个世界充满恶意，正是因为缺失了爱。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少有感到温暖，甚至时刻充满戒心。世道逼得我们和他人打交道时，得首先预设对方是坏人，玩味的是，这种预设常常被验证。最后，便习惯玩一种我比谁更坏、谁比我更傻的游戏了。说破了，其实非常无趣。真实世界中，也会出现截然相反的「整体小于局部之和」的怪象。使事物莫名萎缩的东西，是否也可浅显的认为是与爱相对的所有负能量？在目前认知中，无论什么生命，一旦诞生，便意味着走向死亡，所有的一切都会归零。人类捕捉到了这种自然现象，顿生虚无感。不用那些悲观主义大师背书，是个智商正常的人也能体悟到：浮生若梦。如果生命的意义果真，就是为了不择手段的奔赴死亡，那也太没有创意了。作为生活消极的人来说，你必须相信生命系统并非看见的那般灰暗，他一定有着在直觉上难以理解的规则，指引我们获得真正的圆满。我们姑且相信，「爱」就是这终极规则。爱离开的恋人并依然祝福她，爱满是小九九屡屡算计自己的人，爱需要帮助的从未交集的陌生人，爱清冷街角卖火柴的小姑娘，爱任何不理解的已被呈现的事物，爱天地之间所有宏大与细微的存在。虽然，这种爱是反常理的，甚至是反物种竞争演化的。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反正生命终要走到尽头，怎么玩不是玩，玩一个克服人之本性的游戏岂不更高级？爱，说起来简单，实践很难。可以先试着演一个好人。好人很难演的，处处吃亏，终了，因为一件错事反而会被全面清算。你看，我就知道他是伪君子。演坏人则简单多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但是，请坚持演下去，演着演着你就真的成为一个好人了，从而发现好人的好处来。喜欢低落时朋友发来的一段村上春树的话：你要记得那些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帮你挡住外来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陪你哭过的人，在医院陪你的人，总是以你为重的人，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是这些温暖使你成为善良的人……你看，演一个好人其实也没那么难。这时，再看世界，充满善意。别总用眼睛盯着黑处看，那些看似恶意的事物都是一种测试，目的是让你最终发现爱，持有他去探寻生命本意。再想，那些阻碍你明媚笑容的坏心情，其实都不值一提。敬畏与爱敬畏与爱，虽然人类叨叨了几千年，但从来不是一剂容易服下的良药。敬畏，束缚了人类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本性；爱，完全是违反丛林竞争法则的。从剧本设计而言，任何剧透都会毁了一部大戏。虽然有人坚信从大自然中看出了某种异于直觉的规律，是如此的朴素，但毕竟还是需要漫漫人生加以实践，以及抗衡那处处掣肘的本能欲望。至少，我们可以尝试领会些许，以缓解失控的焦虑情绪，避免纵身一跃，这连实践的机会都没有了。情绪低落时，我们总是抱怨没人关爱，总是呼吁大众善待抑郁群体。但是从自身而言，我们也需反思，当一个人被抑郁情绪重重包裹的时候，就像一只应激过度的刺猬，也是处处伤人的。不懂敬畏，更不懂爱，很多时候，也不善良。敬畏，首先得敬畏自己。谁都是在自己没有点头的情况下，被扔到了这个苦乐世间。逻辑上来说，你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力，同样，也不能轻易行使权力结束自己的生命。永远不要放弃自己，心怀希望。爱，首先得学会爱自己，你都不自爱了，还指望别人爱你、你爱别人？内与外，主观与客观，无限与有限，生与死，灵与肉，他们并非是一种对立的关系。我们应该打开视野，极目更博大的整体，而非时刻判定非此即彼。任何微不足道的事物，都能被分割成无穷尽的琐碎细节，这种探索终将吞噬自我而不自知。不要轻易谈论解脱，想要知道答案就不要问问题。正视人的局限，了解自我才能更好的成长，不断突破当下。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完美」这个概念压根就不存在。人生若戏，戏假情真，演好每一个温暖的故事，直至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我们所期待的答案一定藏在那。对于旁观者来说，面对情绪不好的朋友，不要讲什么大道理，静静陪着就好，让对方感知有温暖存在。对于深陷负面情绪、无法自拔的当事人来说，这始终是你一个人的战斗！是你和自己对话的故事。如果，你的情绪实在坏到无法控制，请记住：你不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是你的一部分。你的一言一行就是整个世界的走向。认真选择，生而为人，是抱歉还是幸运。
PS：严重抑郁者请咨询专业医师，为准。无论如何，主观上不要当做病，而是你生命中最大的一场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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