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美文共赏】古圩咸保

 公司总裁 2017-12-21

古圩咸保

朱幸福

我的家乡咸保圩(现属芜湖县六郎镇)在芜湖市东南约40里处,与当涂县隔水阳江相望。据说,这里曾是花桥镇境内楚王城的西牧场,旧《芜湖县志》也说咸保圩是古鸠兹县治所在地,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咸保圩水网密布,沟壑纵横,水草丰美,鸠鸟云集,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鸠兹等芜湖古地名亦因此而得。岁月流逝,草木荣枯,匆忙间朝代此兴彼落,楚王豪华的宫殿、雄伟的城池已被岁月湮没,而昔日荒凉的残丘、湖沼却在祖辈们世世代代的辛勤耕耘下,演变成一个美丽、富饶的“鱼米之乡”、创业沃土,显示出勃勃生机,让许多像我一样走出这片土地的人时时回望……

鸠兹古邑址之争

芜湖,古称鸠兹,因地势低平,多为湖塘沼泽地区,所以草木葳蕤,鸠鸟云集。汉武帝元封二年(前109)设县,由于附近有一长形湖泊“蓄水不深而生芜藻”,故名芜湖。唐代诗人刘秩在《过芜湖》里有“百年芜湖县,封侯自汉朝”句,就是明证。

关于鸠兹古邑的旧址究竟在哪里?一直有争议。主要有两种见解:一说在今花桥镇境内的楚王城遗址处,一说在其西侧10余里的咸保圩内。据《安徽通志·舆地志》记载:“鸠兹港,芜湖县东四十里,入于长江,或以为古鸠兹也。《左传》楚伐吴,至鸠兹,杜预以为皋夷,今作勾慈,以音相近而讹也。”这与《太平府志》、民国《芜湖县志》记载的基本相同,但都没有明确具体位置是楚王城还是咸保圩。从已知的史料看,唐初魏王李泰主编的《括地志》记载得较为详细:“鸠兹邑位于芜湖县东四十里的咸保圩。”一部分人(当然包括我们咸保人)都以此为据,说“咸保是古鸠兹所在地”,言语间无不洋溢着骄傲和自豪。然而,这个骄傲和自豪仅维持到1978年,就被北京大学侯仁之教授和他的研究生们推翻了。他们实地考察后认为,“鸠兹邑在今芜湖县花桥镇境内水阳江南岸残蚀丘上(即今楚王城遗址)”,一下将鸠兹古邑移出了咸保圩!这让我们咸保人既生气、不甘而又无奈,只能在地名、店铺名上打点主意,于是,圩内鸠兹沟、鸠兹路、鸠兹小学、鸠兹饭店、鸠兹新村等纷纷面世,多少弥补了我们心中的些许缺憾。

成年之后,我曾查阅过许多文史资料,所有认为鸠兹古邑在咸保圩的理由主要来自于古代典籍的记述,并没有实实在在的出土文物相佐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时,我曾多次陪地方专家到咸保圩许多村子考察过,也走访了许多古稀老人,并没有发现本地出土的汉代以前的文物。再者,咸保地势低洼,不宜筑城,圩内虽有“三墩九垛十八基”之说,但许多年来,无论是开沟、挖渠、造屋、修路等也均未发现过汉代以前瓦砾、古钱币。我的信念便有些动摇了,觉得鸠兹古邑为楚王城遗址还是比较可信的(尽管没有典籍记载过),因为该遗址已出土有砍砸石器、磨制的石刀石斧、春秋铜镜、战国瓦当、楚国蚁鼻钱、汉代五铢币,方格纹、米筛纹、绳纹、蕉叶纹等多种纹饰的印纹硬陶、夹砂陶、软陶陶器,六朝青瓷、唐宋铜镜、明清青花瓷器等。这些出土的文物与古邑历史基本上吻合。

当然,说到楚王城,自然不能不说说楚王赶山的故事。传说很久以前,楚王得到一根宝鞭,可以呼风唤雨、搬山移水,威力无比。一日,楚王接到奏章,上书:黄河泛滥,决堤而下,两岸遭灾,民不聊生。看罢奏章,楚王决定从南方赶一座山去堵黄害。当晚,他穿上夜行服,披发提鞭,准备出殿。楚王的九个女儿见他要远行,心中害怕,便问父王几时回来?楚王说,鸡鸣则回。楚王离了京城,宝鞭一摆,招来一块五色祥云,飞到南方,见一荒山,便念动咒语,将山起动升至空中,奋挥宝鞭向前疾驶,惟恐天亮之前不能赶到。再说楚王的九个女儿自父王走后,见天气突变,风吼雷鸣,乌云翻滚,星隐月藏,树枝摇曳相撞、折断,房屋倒塌之声遍布耳中,似有千军万马奔涌而来,她们十分害怕,便学起了鸡叫,引得天下雄鸡都叫了起来。楚王正赶着山,突然觉得山飞得慢了,并渐渐下沉,山底的土块哗哗直落,还听到隐隐约约的鸡叫声,知道不好。他便猛挥宝鞭,哗,哗……山石碎裂,落了下去,把整个楚王城压了个严严实实。原来这宝鞭一听到鸡鸣就会失灵,赶不动山了。

楚王好生疑惑,仰观天象,此时方才三更天,怎么会有鸡叫?一定有人从中作梗。可自己去赶山,没有人知道呀?只是临走时告诉了自己的女儿们,鸡鸣则回,莫非……他按下云头,急匆匆赶到家中,见楚王城已成一片废墟,自己的九个女儿团团搂抱着,蹲在城外,哭都哭不出声来了。楚王心中一酸,便问道:“鸡叫是怎么回事?”

“父王!”九女心中一喜,忙说:“我们在家害怕,就学鸡叫,想让父王早些回家,没想到……”楚王一听,怒不可遏,抄起一把铁铲,铲起一铲土,往九女身上一盖,活埋了九个女儿,然后含泪而去。现在,在楚王城南边有个隆起的土墩,称作九女墩……

楚王城址濒临水阳江(当时称为中江,是一条重要的东西交通水道),位于南岸残丘向北延伸的尽头,故鸠兹古邑方能“扼中江之险”。三国吴黄武二年(223),县治由鸠兹迁至芜湖市鸡毛山。而此时,古鸠兹西侧的咸保还没有成圩,应该是一片湖沼滩涂,杂草丛生,水鸟翻飞,说是渔猎牧场也贴切。直到三国赤乌二年(239),孙吴召集江北10万流民围湖造田,咸保圩遂成。

至此,关于芜湖古邑之争在我心里已经尘埃落定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争的,咸保圩与楚王城相距不过10里之地,同属一县,无论作为古城保护或旅游开发,都几乎成了一个整体。这不过是我们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总希望自己的家乡古老一点、有名一点——“谁不说俺家乡好”呗!

昔日的鸠兹古邑毁于何时已不得而知,只有那个“楚王赶山”的凄凉故事还在人们口头流传。而没有争到鸠兹古邑称谓的咸保人,生活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圩内照样是春来百花盛开,处处郁郁葱葱;秋来果实累累,处处一片金黄……

咸保圩、水之传奇

关于咸保圩的来历,除了史书上的记载之外,还有另一个传说,并且演绎出后来的许多故事,让外人有些真伪难辨。我虽然知道这仅仅是个传说,可信度不高,但因为与我们“朱”姓有关,与本地的一些地名、建筑有关,所以也一并收录于此。

传说很早以前,安徽旌德县的朱玉村里住着一个叫朱咸保的人。他肯吃苦,又很有些小门道,通过买田买地、收租放债,把一个本来不太富裕的家渐渐变成为旌德县第一大户。但是,朱咸保觉得自家祖祖辈辈都住在山里,憋得慌,想在他手里换个开阔的圩区,好让下代过上舒适的日子,于是就四处打听,看看哪个圩区好。有人介绍说,芜湖有个地方地势不错,土质又好,交通方便,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朱咸保去那里一看,果然不错,便定下来在此置田立业。那时候,咸保圩刚刚开垦。为了便于管理和耕作,朱咸保就出钱把这个圩全买了下来。以后,一家人都居住在咸保的朱村(后来是我的出生地)。由于这个圩是朱咸保买的,人们便把这个地方称为“咸保圩”。成年之后,我则理解为,因此处地势低洼,又夹在水阳江和青弋江水系之间,易遭水灾,虽修有圩堤,但汛期仍需要大家全力以赴抗御洪水,方能保住堤防,保护自己的劳动果实,故也有“大家全来竭尽全力保护圩堤”之意!然而,那时人们认知水平有限,为了保境免灾,祈祷水神保护,朱咸保又请了一位治水有功的神仙——祠山大帝张渤供奉,并在咸保圩吴公渡口处为其修建了庵堂,希望他能保佑圩内田庄免受洪水之患,各家各户只要拿出一点点粮食就够了,所以取名为“一粟庵”。

也许是在孙吴治理下的社会安定祥和,激发了勤劳聪慧的咸保圩人的生产热情,抑或是祠山大帝真的在保佑他们风调雨顺,咸保人连年获得丰收,人人安居乐业,就连圩内的环境也变得格外优美起来。虽然鸠兹古城早已搬到了青弋江与长江汇合处的鸡毛山上,原来的鸠兹古邑也逐渐冷落、荒废,但对不远处的鱼米之乡咸保圩似乎没有半点影响,他们依然过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

到了明代,诗人祖俊在《咸保圩》里这样写道:“晓乘清兴过成溪,风景苍茫望转迷。如意好花当马落,尽情幽鸟傍人啼。数家茅屋章箩补,几处沙田带雨犁。薄暮欲寻归去路,小桥流水夕阳西。”好一派恬静迷人的田园风光啊!

在这样优美的环境中生活,谁不会感受到人生的美好呢?而在我的记忆中,咸保圩的水特别多,还带着微微的甜味儿;咸保圩的水道密如蛛网,陌生人进圩,无论你转到何处,横亘在你面前的都是一汪碧潭。常有性急之人,忍不住涉水而过,待过沟之后却蓦然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座竹木桥将两岸相连。陆路曲折难行,水道也分外蜿蜒,只有熟悉水道的人才能把船划到全乡的每一个角落。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感觉才更加深刻,或忧或喜,有张有弛。却也给单调的划船生涯凭添许多乐趣。桨声欸乃,水涡后卷,满载谷物的小船在明镜似的水面上刺刺滑行。阳光普照,水气氤氲,鸥鸟低翔,摇船人的喉咙里便会迸出优美的船歌:清清的河湾依山丘,清清的河水缓缓流,艳阳高照人潮涌啊,端午时节就赛龙舟……有时,船早已在曲折的沟汊中隐去了身影,而歌声却始终在耳畔缭绕。

圩内沟渠众多,水网密布,农民们种田、串门、运送肥料和果实等都要用船。当然,如果你不熟悉水道,又不会游泳,面对这八卦迷宫一样的水网简直无法走脱,就连当年小日本鬼子也不敢轻易到咸保圩来骚扰。有一次,两个日本兵进圩抢粮,看见沟对面有一个年轻的妇女在田里劳作,就大嚷着“花姑娘”紧追不舍,可就是找不到过沟的路。这时,看到陶氏兄弟的捕鱼船,令其送他们过沟。船到沟心时,陶氏兄弟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猛地将船颠覆,把两个鬼子按入水中活活呛死,缴了长枪拉起了队伍。尔后鬼子再进村时,他们便放冷枪打鬼子,而鬼子面对横亘的水沟就是追不上,圩内也少了许多劫难。“文革”中,有一个右派下放到乡咸保圩劳动改造。尽管当时的公社领导反复叮嘱要严加看管,别让他逃跑了,但村里人还是任其在村中自由活动。因为他不会游泳,又不熟悉水道,即便给他一条小船,他也无法脱身……后来,这几乎成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水给咸保人带来了无穷的财富,但也给咸保人带来过无数次的灾难。一旦遇到暴雨连绵的年份,内涝、水毁家园的事也时有发生。为了提高小圩的抗洪能力,从民国二十四年(1935)起,开始将上游的周皋、政和、永城、杨德、五丈湖、永安、永定、保丰等8个小圩连成一体;到民国三十二年(1943),又将下游的落帆湾、三元庵、沙河口、小河口等支流堵筑,同济圩(解放后改十三连圩)正式形成。从此,咸保圩这个在洪水中单打独斗了几千年的英雄有了众兄弟的帮助。但谁也没有料到,在融入这个大家庭后,咸保圩再次遭遇到不幸。那是1954年8月,江河水位已开始下跌,民工报告说,十三连圩周皋葛氏祠堂处发现一处漏洞,由于此处是两个责任段的交界处,双方互相推诿,失去了一天多的抢险时间。8月22日,因漏洞扩大导致圩堤溃破,十三连圩(除易太圩外)全部被淹。这次“干部思想松懈和麻痹”给大圩几万人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连侥幸保存下来的易太圩人也颇受牵连。后来,政府加大了圩堤修建的力度,洪水再也没有冲破过十三连圩的大堤。

外河的洪水威胁解除了,但内涝还是经常发生的。1983年夏,大雨连绵,外河水位猛涨,内圩水也成灾,无法及时排出(外河水位远高于圩内,不能再往外排),圩内许多低洼地都是一片苍茫,而民工正日夜奋战在大堤上,根本无暇顾及自家的田地。1999年夏天,洪水再发淫威,梅雨又来助阵,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堤上抗洪抢险,圩内庄稼再次被大水吞没,村庄、田地、池塘白茫茫地连成一片,像苍茫的大海一样。我们中学也因地处咸保圩中心,地势最低,校内道路、操场、车棚等被水淹没,深处达1米。只有教学楼像一只巨大的船漂浮在水面上……水退之后,我组织教师清理校园,修复水毁工程时,居然在下水道里捉到了许多新鲜的大鲫鱼,送到食堂加工,大家好好地美餐了一顿。

咸保圩,因水而诞生,也因水而被淹;因水而兴盛,也因水而衰落。水,成就了咸保人太多的传奇!

蜈蚣渡的一腔正气

在咸保圩,最神奇的就是蜈蚣渡了!

蜈蚣渡原来叫“吴公渡”,地处青弋江支流昭义河与水阳江交界处,因由三国时吴国公创办,故称“吴公渡”。这里河道宽阔,水流湍急,渡船只在白天渡客,晚间一般不渡客。一日,乾隆与侍从在赏玩过咸保圩迷人的水乡景色后,来到吴公渡时已日落西山,冷风萧萧。乾隆与侍从肚中甚饥,准备从咸保过渡前往当涂黄池镇休憩。此刻,船工正准备收工回家,见他们过河心切,便破例送上一回。船至河心,船工按规矩来收渡河钱,但仆人没付,乾隆自己从不带钱币,就用眼睛暗示仆人给,可仆人把两手一摊说:“没钱了。”乾隆这才想起出门时间已久,仆人身上的钱怕早该用光了,只好硬着头皮向船工解释:“老人家,我们出门日久,身上钱刚好用完了,望你能先送我们过河,到黄池镇后,一定派人将钱送来。”船工见他们不愿给钱,以为是想占便宜的,心中不满地说:“这不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像你们这样不给钱,叫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乾隆耐心地解释说:“老人家,我们不是不给,而是身上没有啊,你就方便我们一回吧!”船工不知道他是皇帝,当然不予理睬:“没钱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想蒙混过关啊?没门!”就将桨一横,任船向水中的荒滩上漂,并说:“就是当今皇帝乾隆爷从这儿过渡,不给钱也不行,因为我每年都给官府上税银的。”好话说了一大堆,就是说不动船工。此时,阴风骤起,河面波涛翻滚,渡船随时有被打翻的危险。船工果断地掉转船头,将船驶回咸保圩岸边,锁上船,扛上浆橹扬长而去。乾隆打听这个渡口叫吴公渡,长叹一声说:“唉!这个船工比蜈蚣还厉害啊!”主仆二人无奈,只得上岸,寻栖身之处。

这时,天色已黑,乾隆与侍从只好到附近人家借宿。可是,乾隆身材高大,一般人家的床不够长,因此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忽然,乾隆看到圩堤旁边有座“一粟庵”,心里十分高兴,心想总算找到地方过夜了。于是,两人便进入庵内,当家老师姑安排他们对付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乾隆主仆向老师姑告辞,老师姑将他们送到了渡口。渡工认识他们就是昨天不付渡河钱的人,不愿再送。仆人没有办法,只得脱下自己的外衣作抵押,加上老师姑在一旁好言相劝,渡工这才极不情愿地将他们送到了对岸。

乾隆到了黄池,早有文武大臣和地方官员在那里等候,便立即命人传旨:封一粟庵为“一宿庵”,将吴公渡封为“蜈蚣渡”。

这毕竟只是个传说。两岸三县的人们依然要从此渡来往,因为离此不远的黄池小镇是一个大集市。那儿店铺林立,商品充裕,是三县十几万人的购物中心。黄池茶干、酱菜、豆制品等特色产品,更是名闻江南。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水阳江北岸与楚王城对望的黄池小镇则成了我心中的芜湖十里长街、上海南京路,能到黄池炸炒米或吃上一碗馄饨便是极大的享受,而蜈蚣渡就是我们实现这一愿望的唯一通道。

听老人们说,蜈蚣渡也曾繁华过一段时间,有商店、茶肆、旅社等。风疾浪高或冰封河道之时,渡客便在此小憩。清人邵方曾写下《宿蜈蚣渡遇雪》:“此夕离家宿,凄迷烟浦间。如拳飘白雪,到眼失青山。节换新钻火,天寒旧旅颜。更闻濒寇盗,只在落蓬湾。”虽大雪飘飘,眼前青山顿失,但有暖暖的火炉,也使这位旅人寒意全消。就连水匪也龟缩在十几里外的落蓬湾了。看来此处名虽险恶,实却安宁,全在乎船工们的一腔正气!

岁月悠悠,水起水落,千年的古渡口已难觅昔日的繁华。渡口的小船换了一只又一只,木船换成了水泥船和铁船,木桨也换成了隆隆的马达,来往更加快捷、安全。进入新千年后,芜(湖)宣(城)高速公路、芜(湖)雁(翅)高速公路从咸保圩、花桥镇境内通过,并将一个出口留在楚王城附近,一座钢筋水泥的蜈蚣渡大桥也借助芜(湖)太(湖)二级公路的建设飞跨河上,将花桥、六郎两镇连成了一体;芜申运河项目顺利启动,将芜湖至上海的水道拓宽、拓深。届时,两岸,长虹飞架;河中,百舸争流。无论是水乡咸保还是古邑鸠兹都将汇入现代经济高速发展的洪流,奔涌向前!

落篷湾之落

大,水兵淹死甚多。彭将军也被急流冲得很远很远。待狂风渐息,水兵们找到了彭将军,将他抬到岸上,他已经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说:“都怪我任性了,应该落蓬避风,这个大湾,水流得太急……”说完闭上了眼睛。水兵们纷纷摘帽默哀。水师总帅吴全美得知彭将军遇难后,传令各路水兵:以后,水兵路过水阳江大河湾,不论刮风下雨,还是晴天阴天,一定要落蓬行驶,要接受血的教训,它不但是个“落蓬湾”,也是“落彭湾”啊!

除清军与太平军在此多次激战之外,抗日战争期间这里也发生过多次战事。我在咸保中学教书时,曾听一位老教师说过这样一个故事。鬼子在黄池建立据点后,需要从芜湖运送后勤补给物资,经常开着小火轮沿青弋江上行,从清水河进入水阳江到达黄池。落篷湾、蜈蚣渡等因河道狭窄、水流湍急最易受到国民党军、新四军及当地土匪的攻击,不得不设了关卡,盘查过往行人,还经常派人上岸沿途巡查。有个叫龟田的鬼子更是狂妄嚣张,一路上见人见动物就开枪射杀,见女人就追,见房子就烧,弄得圩内外人人心慌。为了安抚民心,教训敌人,新四军派侦察员王大保等三名游击队员潜入咸保圩,伺机杀掉龟田,端掉鬼子关卡。

一天午后,天气很热,龟田带着两个伪军沿清水河巡逻到落篷湾时,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加上又热又累,便将枪在岸上支好,三个人脱光了衣服到河里洗澡。不知是他们太大意了,还是在这儿从没有吃过亏,竟然玩得忘记了时间,等他们上岸时才发现武器和衣服都不翼而飞。原来王大保他们一直跟踪着龟田,发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偷走了武器和衣服。因怕开枪会惊动附近的其他鬼子,决定和鬼子肉搏。两个伪军很快被队员制服,捆在一边;那龟田却十分蛮勇,嗷嗷怪叫着冲上来,和王大保打在了一起。两人从圩堤上打到堤下,从堤下打进田里,直打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龟田制服。群众闻讯赶来,用绳子把龟田绑了。尔后,王大保他们换上鬼子的服装,连续端点了蜈蚣渡和落篷湾关卡,俘虏了几个鬼子和伪军,押送到大官圩交给了粟裕的部队。据此,我创作了一篇小小说《智擒龟田》发表在多家报刊杂志上,算是我为落篷湾添上的一抹亮色。

落蓬湾的故事流传了几百年,因帆与篷同义,人们也称“落帆湾”。落帆湾平时水深约10米,汛期约20米。每到汛期,因由此经过的往来船只必须将帆落下才能顺利行驶,这给在此出没的水盗造成可趁之机,抢劫之事便时有发生。清朝一姓邢诗人的《宿蜈蚣渡遇雪》中,有这样一联:“更闻濒盗寇,只在落帆湾。”可见落帆湾得名,既有地形方面的自然因素,也有水盗抢劫的人为因素。许多年来,人们抛石护坡,下面有上万吨石头加固,所以圩堤一直安然无恙。

因为濒临河道,落帆湾的商业一直比较繁华,尤其以周秀德的杂货店、王次东的粮行等比较有名,为圩内群众和过往船客提供了许多生活必需品。1946年,在王次东粮行的基础上改办国民小学,培养了许多人才,其中有的成了战斗英雄,有的成了医学专家。1952年,国家对粮食实行统购统销,国民小学被迁走,建起了落篷湾粮站,一直经营到1997年才迁至圩内中心点三十八。这个粮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全圩人卖粮、买粮的唯一地点,我工作之后还多次去买过商品粮。再就是位于落篷湾圩堤外侧的咸保农机厂了。这个厂创建于1972年,以农机具修理及为外单位加工简单配件和翻砂件为主。因为父亲就在厂里当翻砂工,而外婆家也在对岸,所以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厂里渡过的,对落篷湾自然不陌生。有一次,我在车间里玩时,把大拇指插进了一个没有灯泡的灯头里,被打得全身一麻,手也扔得老远,让我第一次尝到了被电击的滋味。以至于后来对电总是敬而远之,中专毕业时,别人都想进很热门的电力学校,而我则因害怕电而选择了师范学校。

因为有粮站、有商店,有农机厂、平瓦厂等,落篷湾当时很是热闹,并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进入高峰。随着水路运输的逐渐冷落和陆路运输的不断兴起,大约从1997年起,这些厂陆续搬迁,商家也随之搬迁,许多居民也纷纷外迁,寻找更加热闹繁华之所,落篷湾也渐渐冷落下来,只有当初的那个粮站的几间破烂不堪的房子还伫立在宽阔、厚实而空荡荡的防洪大堤之下,默默地诉说着昔日的荣华。

对于落篷湾来说,2008年5月1日可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那天,沉寂多年的落篷湾又再次热闹起来,成了媒体和当地群众关注的热点。电视连续剧《一个女人的史诗》首个大场景——淮河大堤抗洪救灾现场,就在这里拍摄完成。拍摄前,剧组人员想方设法与落篷湾来个亲密接触,于是,美术师拿起了照相机,影帝刘烨拿起了钓鱼竿……拍摄中,彩旗迎风飘扬、老解放车来回穿梭、20世纪60年代扮相的近百名演员不停忙碌……变幻中的落篷湾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这样的热闹虽然很短,但随着《一个女人的史诗》在全国播出,定格于镜头之中的落篷湾又将通过现代的电视语言向世人诉说她别样的美丽和魅力。

2014年初,因为编《水乡记忆——邂逅芜湖县美丽的古村落》一书,我去落篷湾拍摄图片时,落篷湾已非常冷落了,几乎看不出半点曾经的繁华。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空荡、安静的大堤、滩涂和田野,瘦弱的水阳江如一条细细的银丝带偎依在江堤之下,耳边却隐约传来江水咆哮和战争、机器的喧嚣……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无论是折戟沉沙的争斗,还是壮怀激烈的悲歌,都化作了消散的云烟,留下的都是安静和祥和。于是,我端起了相机,留下了一幅《落篷湾的落日》。

强湾风水轮流转

在咸保人的心目中,位于咸保圩西边的强湾肯定是个有分量的地方。这不仅因为它有久远的历史,有厚重的文化,有神奇的传说,更因为它曾是原咸保乡、咸保公社政府所在地,40多年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至今仍然是相当一部人赖以生存的乐土。

强湾村土地肥沃,环境幽雅,是个读书修行的好地方。早在宋代,县尹骆邦直(义乌人)解任后就“爱其泉甘土美且无市厘,是可为吾子孙读书处,固买推官黄公田,筑室而终老焉”(见朱天珍《龟龙寺记》)。不久,骆氏僧道清又在旁边建了龟龙寺,宋大观二年(1108)被敕赐“龟龙院”。元元统二年(1334),院僧永谅重建山门。朱大珍闻之遂有感而发:“创业难,守成难,古之言也。此院经始于道清,成与绍宾,积有年所,今永谅克新其门,宏其教,亦可谓能守成者矣。”由是灯火相续,焚香诵经者日增,寺里的僧人也不断增加,高峰时有百人之众,方圆百里信徒都来敬香。每逢大型法事活动,木鱼声声,全体僧人(实际只有99人)跪诵经文,场面非常壮观。曾有好事者前来数过,看到底有多少僧人?可怎么数都是100人,就非常困惑。有高人指点说,那是有位菩萨也夹在诵经的人群中了。这让龟龙寺增加了许多神奇的色彩,其香火更是久盛不衰。至于世居于此的骆氏后人出了多少举人进士,或得道高僧,我们已不得而知,但佛门清寒,读书寂寞,后辈们能坚持下来已确实不易了。

1954年,青弋江、水阳江流域洪水泛滥,大水漫破了咸保圩,龟龙寺因水淹而倒塌了。水退后,政府便在此基础上建起强湾中心小学,1969年,市十一中下迁办起初中班,1972年正式成立咸保公社中学,至1996年学校搬迁至三十八新建,原址改建为咸保中心小学。强湾的中小学校培养了大批咸保人的子女,他们正在咸保圩或咸保圩之外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热血。

我就是在强湾读完初中又回到强湾教书的,见证了上个世纪后期那里发生的巨大变化。70年代末,我每天上学都要从咸保圩的东南边踏着泥泞,穿越圩中心,到西边强湾的教室里读书求学。晴天还好,一下雨就惨了,道路泥泞,鞋子陷进去根本拔不出来。沟渠上的独木桥也因泥水变得又湿又滑,我们甚至要爬着过去。一到汛期,雨水多了,圩内一片汪洋,许多道路被淹,我们要举着书包泅渡好几次才能到达学校。许多人放弃了,从此与读书无缘,少数人坚持了下来,有的走出了咸保圩,成为国家的工作人员。现在,许多走出咸保的中青年人,都在强湾的中小学教室里留下刻苦学习的身影。

我是1986年中师毕业后回乡当教师的。当时,中学和政府只一墙之隔。因为交通不便——离公路有10多里土路,水路又不通客船——许多人都不愿来咸保教书,因此中学老教师多、民办教师多,而且几乎是清一色的男教师。偶尔分来一两个女教师,也很快找人调到了交通便利的地方去了。所以,我们这些后来一批分来的大中专毕业生,都开玩笑说我们咸保中学是“和尚学校”,谁让学校建在龟龙寺的基础上呢?

但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观。因为不久,一条横贯东西的石子公路开始修建,我的学生们可以骑着自行车来上学,而且下雨对他们也没有多大影响。十年之后,学校搬迁到中心点,建起了教学大楼,上学的道路也多为石子路、水泥路了,路不仅近了,路况也好了。此时,强湾也因学校、政府等单位的搬迁而渐渐冷落下来,开始了它短暂的沉寂。我也在此时轻轻地挥手,告别了我读书、工作、居住过十几年的强湾,随中学一道搬到了中心点三十八。

除了龟龙寺名声显赫外,强湾的道士也非常出名。据说解放前,强湾的强家道士本领非常了得,一道神符就可以送神驱鬼,包治百病。四乡八邻只要有道场的当然都来请他作法,这让道士同行非常嫉妒。有一次,一个同行趁强家道士中午酒喝多了时,用言语刺激他,终于惹出了一个祸端。那是深秋时节,同行指着河对面圩堤上正在行走的一个女子说:你要有本事就画一道符,让那女子把衣服脱光了。众人也跟着起哄。强家道士被逼无奈,画了一道符,用火烧了,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风停了,太阳射出强烈的光线,似乎只围着对面女子身体转。很快,那女子便将外衣脱了下来。那同行又大喊:让她把衣服脱光。强家道士趁酒性又画了一道符烧了,说来也怪,对面女子居然就听话似的将衣服脱光……不久,那女子清醒过来,觉得遭此戏弄,羞愧难当,一头扎进了河水中要寻短见。众人一看要惹出人命来,纷纷呼喊救人。待那女子被捞出水来,竟是强家道士的女儿,不过已气绝身亡。强家道士这才幡然醒悟,捶胸顿足,后悔莫及,当即用针戳瞎了自己的双眼。我虽然怀疑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神符也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啊!但现在强湾毕竟无姓强的人居住,而且咸保圩也没有一个姓强的道士了。几年之后,我在写一篇抗日战争题材的小说《神符歼敌》时,特意将“神符”写了进去,让强家道士的神符为杀鬼子尽了力。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发表之后,许多读者都说喜欢,虽然他们明知这“神符”不可能真有那么大的威力,但他们更愿意当作一个神话来读,以排解心中对日本鬼子的愤怒。所谓的鬼神其实就是人们心中共同的“坏人”,只有除掉这些鬼神,正义才能大行其道!

如果说,强湾之前的繁荣是因为龟龙寺的香火兴盛所致,那么解放之后,强湾的繁荣当然与他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有关。特别是1955年12日咸保乡人民政府成立时,办公地点就设在强湾。而后,又陆续建起了乡供销社、卫生院、信用社、食品站、中小学等,人口多了,集市也自然形成了,虽然是个露水集,但日用百货、蔬菜和简单农具等都有。特别是供销社门市部里,布匹、毛线、书本、钢笔、煤油、糖果、盐、醋等,应有尽有,基本能满足全乡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需要。难怪圩里有位老太太在弥留之际对儿子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到“强湾街”去一趟。说是强湾街,其实也就是个20来米长的巷道,从供销社的左门到右门而已,但在那时是有着无比魔力的。及至我到中学工作时,还流传着公社书记要提拔公办教师去当营业员的佳话呢!

然强湾毕竟太小了,狭窄的圩堤无法容纳越来越多的单位和人员,于是,从1986年起,各单位开始往三十八中心点迁移。两年之后,强湾就空了,冷落下来了。直到2002年高速公路从强湾境内经过,2003年咸保镇被撤并入六郎镇后,强湾才再次热了起来,成为附近几个村庄的中心。

有趣的是,在强湾那一带,姓骆的和姓强的人家并不多,多的都是姓陶的——强湾陶。他们还在老供销社的基础上建起了陶家祠堂,大凡芜湖县境内的北陶、南陶、沙陶、看鸭陶等均是一家,皆可入内祭拜。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原来,强湾和许多地方一样,也是风水轮流转啊!

走出“三十八”的阴影

乍一听,“三十八”肯定是个数字,其实,在咸保圩却是一个地名。它位于椭圆形的咸保圩中心点,曾经是咸保乡(镇)政府的所在地,随着中学、派出所、渔业管理委员会、卫生院等机构和粮油厂、粮站等企业的先后迁来,渐渐成为全圩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人口增多,商业发达,成为一个热热闹闹的乡村集镇。虽然后来咸保镇并入了六郎镇,这里不再是全镇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但作为一个居民集中点,已聚集起来的人气还是非常旺盛的。圩里的村民仍然乐意在此交易。

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之前,三十八不过是个仅有几十人的小村庄,散落在沟塘的岸边。我去中学读书时经常从这儿走过。关于这个地名的由来,陆续听到了许多种传说。

一说,这个地方有38亩田,十几个住户也只有38口人,哪一年谁家要娶媳妇,就一定会有人家要嫁女儿;哪家要添了一个孩子,那一年村里就会有一个老人死去。这样的“平衡”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人们把这儿叫“三十八”。另一说,这个地方地势低洼,十年九涝,田地贫瘠,收获的庄稼根本养不了许多人,为了延续家族香火,大多数人活到38岁就会突然死去。当然,也有身体硬朗不想死的,就独自离开村庄另谋生路,再也不会回来。这个传说听了总让人觉得有些凄凉,我以为可信度并不高,但却从另一侧面反映了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里,人民生活的艰难。

三十八是全圩的锅底、地势最低的地方,所以田地很少,收获不多,村民的生活水平自然不高。但这儿水面辽阔,水系发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划船都要经过此处的水道,渔业资源也比较丰富。所以,一般的农家都会捕鱼捞虾,以补贴家用。1969年,乡政府成立水面管理委员会(后改名渔管会)时,特意将办公地点设在此处,以方便对全圩水面的管理。那时经济贫困,物资紧张,买鱼买肉买豆制品等均要凭票供应,根本无法满足人民群众的生活需求。一到逢过年过节,家家户户都想多买点鱼,或招待客人,或送给亲友,或慰劳自己,渔管会就变得非常吃香了。于是就发生一个与鱼有关的故事: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经常有人找公社书记买鱼,找的人多,书记又不好拒绝,就给渔管会批条字卖。奇怪的是,同样拿了书记批条的人,有的人能买到鱼,而有的人却买不到鱼。许多年后,退休的老渔管会主任才说出了其中的缘由。原来,书记早和渔管会经理约定好了:关键看书记签名中的那个“前”字,右下侧的立刀如果带了钩,表示此人很重要,需要帮忙,必须卖给他鱼;如果右下侧的立刀不带钩,表示此人很一般,鱼多就卖给他,鱼不多完全可以不卖给他。在那个年代,想必也是书记不得已而为之吧。

我是1996年初正式住进三十八的。当时中学从咸保圩西埂迁到中心点三十八,要新建校园,我被抽出来专门负责新学校的督建。其实也就是催催建设进度,协调周边关系。三十八田少人多,一下子征用许多田地,有的群众就想不通,那些种了一辈子的老农们更是有些舍不得,我便和他们沟通,做思想工作,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有道是中国的农民都是勤劳善良的,特别是咸保圩的村民,他们懂得舍小家为大家的道理,最后都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成就大家的利益,支持政府的工作。我也在工作中渐渐和他们成了朋友,当学校建成后,我主持学校工作时,他们还继续给过我和学校许多无私的帮助。

随后,乡政府及下属单位也纷纷迁来,油厂、粮站等企业、商家也纷纷进入,东西、南北方向各修了一条贯穿全圩的水泥公路,呈十字形,与各村的“村村通”道路相联成网,可以延伸到全圩的每个角落。在十字路交汇处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沿路两边纷纷建起楼房:一楼门面,二楼住宅。各种店铺陆续开张,露水菜市自然形成,叫卖的、购物的,人来车往,好不热闹,小镇的雏形已经形成,面貌也日新月异了。来此居住的人早就突破了传说中“38”的数字限制,有上千人了。许多老人都已经跨过了古稀之年,而且依然精神矍铄。

三十八,早已突破宿命的桎梏,彰显出蓬勃的生命气息。

虽然2003年乡镇合并时咸保镇没有了,但咸保圩还完整地保存着,三十八还在那儿热闹着,全圩的人依然会从四面八方的家里向这里汇聚。鸠兹新村建了起来,村民成了居民;鸠兹小学、咸保中学还在招生,不断培育着本圩的子民;有店铺搬走了,但新的店铺又开张了。集镇发展速度虽然有所放缓,可街面变得整齐洁净了,居民变得富裕文明了。入夜,集镇区路灯明亮,霓虹闪烁,音乐悠扬,稍大点的空地上会聚集起三五个、十来个农民大妈,她们伴着“小苹果”、“美丽的姑娘”等音乐翩翩起舞。铿锵的节凑,自信的脚步,渲染出新一代农民对家乡的热爱和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交通事业也迈上快速发展的快车道,昔日人们引以为豪的水运时代结束了,代之而起的是陆路、空中运输一展风采。原先方便的水乡如今已无法跟上新时代的发展节拍,甚至成了制约经济发展的枷锁。于是,从1986年起,全乡陆续修建了横贯乡境东西、南北的两条公路主干道,对内,将支公路延伸到每一个自然村;对外,连接上公路、高速公路,铁路、高铁,乃至飞机场,将距离不断拉近。

道路笔直,跨沟越野,一道道桥梁如一条条彩虹横跨于江河沟渠之上,路因桥而通达,水因桥而流韵。咸保圩村民们的日子渐渐滋润起来,零散的土地、水面被大户连片承包,分散的村民被集中到新农村小区居住,富余的劳动力被转移到附近的农业基地、工业园区就业,家庭经济不知翻了多少倍。新农村小区内,一幢幢楼房错落有致,傍路近水,环境优美。出行有小汽车、公交车、电动车等代步,方便快捷。吃的是自产自销的绿色农产品,穿的是贴身、精美的服饰,用的是现代的家电,跳的是活泼的广场舞,玩的是各种体育锻炼器材……这个昔日闭塞的水乡泽国,已合上了时代的节拍,绽放出生命的异彩!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