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恩嵘 程恩嵘，书画收藏名家，尤其以收藏张大千的作品著称。在他的字典里，收藏是一种爱好，更是一种文化责任和传承。他在收藏大千作品的同时，也潜心研习大千的绘画艺术成就。 “零成本”踏上书画收藏之路 住在山西太原的程恩嵘从小就喜欢写书法，以前上大字课，他的作业经常作为范本张贴在学校的走廊上，因为这种优越感，他便更加努力，鞭策自己要把字写得更好。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程恩嵘在山西拜了最有名的老师，相继学习书法和篆刻。那时候，程恩嵘就有机会接触到很多书画老师，便开始收藏他们的作品。  程恩嵘 当时的中国，还没有艺术品市场的概念。程恩嵘自己买纸去请老师们作画、写书法，老师们因自己的东西被人喜欢，所以也毫不吝啬，而程恩嵘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会送上一些文房四宝，酒和点心之类。当时收藏对他来说，纯粹是出于一种强烈的兴趣爱好。他把作品收藏起来之后，会裱起来挂在家里欣赏，也时不时地临摹。 到了九十年代初，随着上海朵云轩、中国嘉德、瀚海等拍卖公司敲响拍槌，中国大陆的艺术品市场进入草创时期。当时已经是著名国企后备干部的程恩嵘辞掉了工作，专心投身于艺术品收藏与经营领域的蓝海，并渐渐将张大千作品作为自己收藏的主要方向。  张大千《柳阴秋思图》110×42cm 程恩嵘收藏 从张大千普品开始，以藏养藏 程恩嵘收藏张大千的作品是出于“思乡情结”。虽然他生在太原，但3-16岁都在成都度过，成都可以算作是他的第二故乡。而张大千恰巧也在成都生活过，所以程恩嵘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张大千是著名画家，看过并喜欢张大千的作品，种种机缘巧合，令程恩嵘20年前就萌发了要重点收藏张大千作品的想法。 程恩嵘收藏张大千的作品主要通过三种渠道，一是拍卖，二是各地的文物商店，三是私人朋友之间的交易。那时候所在的企业效益比较好，他有一定的积蓄，同时再卖掉以前的一些普通的收藏，专注于大千作品的收藏。  张大千1936年作 《石梁飞瀑》 立轴 纸本 268×91cm 中国嘉德1994年春拍，成交价209万元 程恩嵘记得，1993年朵云轩敲响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第一槌”，当时的拍卖封面就是张大千的《晚山看云》，卖了143万元；1994年嘉德首拍，张大千的一幅仿石涛《石梁飞瀑》拍出了209万元的高价。 不过，虽然精品价格高昂，但张大千的“普品”在当时却很便宜。这主要因为张大千是一个纯粹的职业画家，艺术生涯长达六十多年，再加上为人豪放，应酬之作甚多。而且很多人对于张大千的艺术成就认识不多，因此当时张大千很多作品的价格，不要说远远低于齐白石，甚至比陆俨少、傅抱石、潘天寿都便宜。  齐白石与张大千 程恩嵘之所以能够收藏张大千这样的超一流大师之作并形成一定规模，一是得益于历史机遇；二是他走的是“以藏养藏”的道路。他从收藏普品开始，在卖出买进的过程中，收藏的层次也不断提升。因而总能够低买高卖，也不仅仅是因为打了个“时间差”，程恩嵘的诀窍其实是：以“做功课”的方式增加藏品的附加值。 程恩嵘还记得自己买的第一幅张大千作品，是其在1929年画的一幅芋头。“我在广州从一位香港中文大学的教授手中购得，不到3万元。”程恩嵘得到这幅作品之后，做了深入研究，为它找到了几个非常重要的出版著录。几年之后，再度投放市场，这幅作品拍出了50万元。  张大千 《花王图》89×45cm 程恩嵘收藏 2005年，在中贸圣佳10周年秋拍上，程恩嵘以30余万竞得张大千的《花王图》，这是他钟爱的藏品之一。 “拍这件的时候我早就惦记着，所以当时是志在必得。后来我举拍的时候，上一口就是坐在我前面的一位藏家朋友，后来他和他夫人回头一看是我，他们就让了。拍 卖场子就是这样子，朋友之间互相也会让一让，所以我当时很便宜就买下来了，后来到了2010年左右，拍卖公司给我出2000万保底价我都不愿意出手。 2005年之前，张大千作品50万以下都很好买，过百万价格都很少。可是到了2010年的时候，价格过千万都是小意思。艺术品由于他的稀缺性和不可再生性，它必然就是流向经济发达的地方。艺术品市场就是这么个过程，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家的富强，这是必然的一个趋势。”  展览中的张大千《牡丹》89×45cm 程恩嵘收藏 2009年曾有一幅张大千1946年仿石涛山水出现在拍场上，因为不是标准的“大千体”，很多人都“不敢认”。春拍中，这幅作品虽然被一位成都的藏家以20万元的价格拍下，但最终这位藏家没有提货。因此，这幅张大千作品又出现在同年的秋拍中。 “似是而非”再加上刚刚经历了一次违约，这张“张大千”更没人敢碰了，程恩嵘以3万元的起拍价便将其收入囊中。买下这幅作品之后，程恩嵘在一年之内为其找到了两个重要的出版记录，为其真实性提供了强有力的佐证。一年之后再次送拍，这幅作品拍出了一百多万元的价格。  展览中的张大千《芙蓉出水》138×68cm 程恩嵘收藏 还有2010年秋拍，中国嘉德的拍场上出现了一张四尺整张的张大千《忆游峨眉》，程恩嵘一见，心中暗惊，因为他知道这张作品是张大千1963年送给哥哥张文修的，后来卖给了四川文物总店。改革开放之后，这张作品曾在拍卖市场上出现过两次，没想到又第三次出现了。最后，程恩嵘以320万元的价格拿下了这幅画。 拍卖公司只为这幅作品找到两个出版记录，而在接下来的半年多时间里，程恩嵘为它又找到了11个且是非常重要的出版记录，这幅作品的身价因此大大提升。第二年的保利春拍，这件作品成为保利拍卖的封面，并最终拍出了1200万元的高价。 去伪存真，买对的艺术品最重要 众所周知，在艺术品市场上，张大千的赝品非常多。程恩嵘表示，“不要说民间流转的，即便是拍卖会，包括香港的拍卖会，张大千的赝品总量远远大于真品数量；小拍卖行，赝品能占到八成，大拍卖行好一些，但是赝品也有两三成。2012年，某拍卖公司拍一幅张大千的山水，有个朋友四百多万元拍下来了，他让我帮着看看，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后来我从一本画册里找到了和这幅山水一模一样的画，只有印章不同。那是一本很权威的著录，所以很明显这幅四百多万元的画是假画。现在很多赝品仿的水平很高，再加上是对照着真画仿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问题。”  张大千《子猷观竹图》97×53cm 程恩嵘收藏 程恩嵘坦诚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现在我买藏品都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才会下手，若只能看到九成，都不会出手，宁可错杀，绝真和绝假的作品都很好鉴定，但介于两者之间，似是而非的，鉴别水平要求就特别高，最难鉴别，我不会轻易做决定的。” 现在，张大千的作品常常成为拍卖会上的亿元大户。在艺术品市场日益火爆之时，程恩嵘还是一贯主张量力而行，“我收藏的作品，大部分不是特别高的价位，因财力资金有限，故以中档为主，但是有三个条件：第一是真，东西要开门见山、毫不含糊没有悬念；第二是相对要精，不管是他哪个时期和阶段的作品，一定要要精一些；第三个是品相，作品的品相一定要完好。”  张大千收藏《登临远眺》成扇 18×49cm 程恩嵘收藏 程恩嵘认为，买对艺术品是最重要的，不一定是很贵的艺术品才能升值。“比如我2002年在嘉德买过一幅张大千的没骨山水，18万元落槌价；2005年我还买过一件勾金牡丹，是当年林百里的经纪人从张大千的红颜知己李秋君家人手里买到的。我买的时候才30万元出头，而这两幅作品，这几年都有拍卖公司给我每件保底2000万元，希望我送拍。” 他表示，面对市场，一定要保持冷静和判断力，不能人云亦云，跟着市场乱跑。但是，收藏家不能无视市场。最好的收藏就是，有买有卖，不断更新，以画养画，以藏养藏。  张大千 1965年作《瑞士雪山》 镜心 设色绢本 北京保利2016年秋拍，成交价1.64亿元 除了艺术品收藏，程恩嵘对股票与房地产等领域都有所涉猎，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艺术品。 “一是对艺术品业务熟悉，二是艺术品价格一直都是螺旋式上升的。虽然艺术品市场也有过一些波折，比如说1997年的金融风暴，还有2008年的金融危机，但是总体来讲，艺术品市场和股票、房产不同，它一直处于螺旋式上升的态势，而且会长期上升。只要是有眼力，有一定的财力，且又不是以太超前太透支的价格收藏的，艺术品市场就会给你源源不断的回报”。 收藏研究捐献，是文化传承和社会责任 程恩嵘除了收藏家的身份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四川省博物院征集与鉴赏联盟顾问、四川张大千研究中心研究员。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研究张大千的作品，他将自己多年的学习和积累，结合收藏成果，编纂出版了《张大千精品集》一书。书中主要收录了四川博物院、吉林省博物院、辽宁省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以及成都杜甫草堂等文博单位很多张大千的精品，同时也收录了一些私人收藏家的重量级作品。 张大千《桃源图》1982年作 立轴 泼墨泼彩纸本 香港苏富比2016年春拍，成交价2.7亿港元 从收藏转向研究，对酷爱张大千的程恩嵘来说无疑是自然而然的：“我跟博物馆系统非常熟，也有这个条件。而要研究的东西太多，只能尽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尽量从他绘画的方面去梳理。” “人美社的总编跟我说，他们10多年前也想编张大千画集，但是因为博物馆馆藏的东西相对少，大部分都在民间，他们没有眼力去识别在民间收藏品。而我认为我在市场上几十年的经验，我对自己的眼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同时我还拥有张大千作品的藏家资源。”尝试促进民间收藏与公立收藏，梳理更为全面的张大千作品风貌，是程恩嵘的初衷。他说，过去民间收藏与博物馆体系收藏都没有交流，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要尝试促进双方的交流。 程恩嵘编纂出版了《张大千精品集》众书 2011年，程恩嵘怀着对大千艺术的敬重和敬仰，出版了《张大千精品集》。这一套两册的画集是从1926年开始一直到他《庐山图》画上句号的，贯穿了他将近60年的艺术生涯，完整地展现了张大千的绘画艺术。 程恩嵘选定作品入集可谓慎之又慎，甚至不惜得罪了一些圈内好友。曾经有一位好友拿着一幅两千多万元从拍卖行买来的人物画找到程恩嵘，但程恩嵘在调查中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认为此画为临本，所以婉拒了朋友。虽然最后闹得不太愉快，但程恩嵘也别无选择。因为，只要有一张作品看不准，就会坏掉整个《张大千精品集》的“清誉”。 近几年，除了研究，程恩嵘还不断把自己的一些珍藏捐献给博物馆。2009年，他曾向四川内江张大千纪念馆捐赠了一幅张大千先生的自画像；2010年5月18日国际博物馆日，也是四川博物院新院建成并对外开放一周年的日子，程恩嵘为四川博物院捐赠了张大千先生的一幅花卉扇面作品《萱草》。 对于程恩嵘来讲，收藏不应一味独享：“有些作品，我只要知道它在哪里(谁收藏的)，朋友之间都可以分享，东西都在身边的人之间流动，可以欣赏到就好，不一定要拥有。而且人活着总要有点社会责任感，回报社会，做点能让自己感到有意义的事，这很重要。” 资料来源于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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