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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时期的钺

 RK588 2017-12-26

许多商代的墓葬都出土过青铜钺,这些墓葬的墓主既有大贵族也有小贵族,有人推测,在商代,使用钺的权力与墓主地位无关,而与其是否立有军功相关,凡是立有军功的贵族,都可以使用青铜钺。

商代晚期蛙纹钺,城固五郎庙出土,陕西博物馆藏

出土的这些青铜钺里面,制造于商代早期的都没有阑,这种结构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就是装柄完成后比较容易松动,好在商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从商代中期开始,青铜钺上都铸出了阑。

▲商代双系带銎青铜钺,新干大洋洲出土,江西博物馆藏 

商代的青铜钺可以分为大小两类,其中大铜钺的刃部都比较薄,同时重量也比较重,刃薄则容易损坏,沉重则不便于操作,因此这些大钺并不适合作为武器使用。

▲商代嵌红铜云纹青铜钺,新干大洋洲出土,江西博物馆藏 

商代早期的大铜钺刃部多数无使用痕迹,这些钺应该是作为礼器使用的,晚期的大铜钺刃部存在磨损,这些钺可能兼有礼器和刑具两种用途。商代的部分大铜钺在铸造时采用浮雕或透雕工艺,花纹精美,部分大铜钺还镶嵌有绿松石。

▲商代后期大钺,山东益都(今青州)苏埠屯出土,国家博物馆藏 

商代晚期时,钺的数量(尤其是小铜钺的数量)明显增多。和大钺不同,商代的小铜钺刃部普遍有磨损,这些小铜钺可能是作为武器或刑具使用的。

▲商代后期龚子钺故宫博物院藏 

商周时期属于青铜时代,但这并不意味着当时没有铁器,商周时期,中国人已经开始利用陨铁制造武器,以斧钺类武器为例,河北蒿城台和平谷刘家河都出土过铁刃铜钺,一般认为,这些铁刃钺的刃部是由陨铁制作的。

▲商代铁刃铜钺,山西灵石县旌介村出土,山西博物院藏 

西周军队攻破朝歌后,周武王姬发分别使用黄钺和玄钺砍下纣王和其妃嫔的头,玄钺便是黑色的钺,而青铜的颜色是金黄色,只有铁钺或者黑色岩石制成的钺才有可能是黑色,周武王作为君主,拿石器就太不像话了,因此有人认为这个玄钺有可能便是陨铁制成的铁钺。

当时还有一些作为礼器使用的铜内玉刃钺,这种铜玉合制的兵器在商代有很多,除了钺之外,戈、矛等兵器也有铜玉合制而成的。

武王灭商后,商代的不少习俗被继承了下来,西周初期,斧钺还是常见的武器,西周军队进入朝歌时,作为武王近身护卫的周公和召公都手持青铜钺。《诗经·国风·豳风·破斧》中,有“既破我斧,又缺我斨”的句子,该文的作者是跟随周公平定管蔡之乱的士卒,从歌词对战争的描述可以看出,当时的战斗十分惨烈,连士兵的战斧都被砍缺了。

▲西周铜双龙钺,霸伯墓地出土,山西博物院藏

西周早中期,青铜钺开始衰落,现存的西周青铜钺都出土于小贵族墓葬,其中大铜钺的数量很少。但钺在西周时期也并非毫无发展,当时出现了一种环形的异形钺,又称耳形钺或扇形钺,这种钺以銎装柄,外形与人耳相似。

▲西周早期耳形钺,灵台白草坡出土,甘肃博物馆藏

国语中有“大刑用甲兵,其次用斧钺”的句子。在西周时期,钺作为刑具使用时,施刑者和受刑者都是贵族,普通人是没有资格被斧钺砍头的。在当时,天子如果认为某个诸侯失去道义,应该加以征伐,便会赐给其他诸侯代表“专杀之权”的钺。接到钺的诸侯,便获得了处死其他诸侯的权力。反之,如果没有接到代表杀人权的钺,诸侯即使在讨伐战争中获胜,也不能杀死战败的诸侯。

晋楚城濮之战时,卫国与楚国结盟,楚国战败后,晋军攻占卫国,卫成公出逃,卫国国事由成公的弟弟叔武和大臣元咺暂管。逃亡期间,有人告诉成公,说元咺立叔武为君,成公便杀死了元咺的儿子。

其后,晋国宣布允许成公复位,成公回国后,他的先锋歂犬射杀了前来迎接的叔武,元咺见状,连忙逃走。成公入城后,枕在叔武的腿上大哭,然后杀死了歂犬。

元咺逃到晋国,求晋文公主持公道,晋文公在温地的盟会上扣押了卫成公,经过审判,文公宣布成公有罪,将其交给周襄王关押,元咺回国后,立公子暇为君。

文公建议襄王处死成公,但襄王没有同意,于是文公便试图让医生毒杀成公,成公的大臣宁武子得知消息后,买通了医生,成公方得以不死。其后,鲁僖公替成公求情,晋国才允许成公回国。

成公回国后,发动政变,杀死元咺,公子暇逃走,成公复位。

在这次事件中,由于晋文公并没有获得周天子赐予的斧钺,因此不能处死卫成公,只能把他交给周天子处理。

东周时期,随着诸侯乱战,原有的价值体系崩溃,在这种情况下,钺作为指挥权和杀人权的意义也开始衰落,现存的周文化区青铜钺里面,制造于东周时期的很少。只有平山县中山国陵墓出土过一件战国晚期的青铜钺,上面铭刻有“作兹军钺,以警厥众”的字样,铭文表示该钺代表了统帅行使军法的权力,用途是作为权杖使用的。

▲战国中山国钺,河北平山县三汲镇中山王墓出土,河北博物馆藏

东周时期,周边的少数民族政权也使用青铜钺。如百越地区使用一种靴型钺和不对称形状的钺,这些钺可能是受中原文化影响所致。

靴形钺刃部受力不均,适合当做切割工具,而不适合当成武器,如果用来当成砍伐武器的话,刃部容易断裂。现存的靴型钺多数比较完整,学者认为其是由工具演化而成的仪仗品。

▲战国百越靴形青铜钺,广东东宁铜鼓山出土,国家博物馆藏

云南地区使用一种新月形钺,这种钺在使用时会安装曲尺形木柄,部分新月形钺的外形不对称,巴蜀地区常用一种荷包型的钺。

战国平肩圆刃铜钺,新都马家出土,四川博物院藏

东周时期,斧钺还是督战队的刑具,作战时,手持斧钺的督战队站在阵地后面,看到有人逃跑便上去砍他,张仪在游说秦王时便提起过这种情况,当时,张仪对六国的军队十分不屑,认为他们贪生怕死,毫无纪律性可言,即便有利斧在后,也一样会在战场上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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