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曰圆,地道曰方。——《大戴礼记·曾子天圆》 百工为方以矩,为圆以规。——《墨子·法仪》
圆,是一个看似简单,实际十分奇妙的形状。 古代埃及人认为:圆,是神赐给人的神圣图形。
一直到两千多年前我国的墨子(约公元前468-前376年)才给圆下了一个定义:圆,一中同长也。意思是说:圆有一个圆心,圆心到圆周的长都相等。
联珠团窠纹
在中国绵延数千年的灿烂文化中,圆是中华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精神原型,是中国人心目中的完美图腾。
这一精神原型也自觉或不自觉地大量应用于日常生活,包括中国的庭院建筑之中。
圆形在自然中随处可见,如人们赖于生存的太阳、月亮、星系,动物的脑袋以及眼睛、鼻孔、嘴巴等,都为“圆”形。
自然中各种各样的瓜果,几乎都是圆的,有圆球形的、椭圆形的、圆柱形的。
在古时候的中国,由于生产力低下和认识的局限,人们提出了“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的宇宙观,认为人类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天是圆的,而地是方的。成书于公元前的《易经》中更有明显地记录有“圆”的痕迹:八卦中围绕的阴阳鱼,就是用“圆”组合而成的。
无独有偶,对“圆”的认知和审美并不局限于中华民族。在西方,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一切立体图形中最美的是球形,一切平面图形中最美的是圆形。”
原子论学派的德谟克里特认为“不可分的原子”是圆的;亚里士多德在《论天》中对地球是一个圆球也早有认识;对于意大利科学家兼画家的达芬奇来说,圆是以人体肚脐为中心画出的图形。
自古以来,自然界就以各种形式,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圆。而不论东西方,对圆形的探讨都是人们对自然、宇宙及生命的认识。
“圆,全也。”——《说文》 “圆乃丰满也。”——《吕览审时》
东方文化是崇尚圆的文化,圆意味着满足,意味着完美,东方哲学的“圆满”散发着浓厚的艺术情调,它实际上是以审美的眼光看待世界,赋予每一物以存在的意义,传递了一种“当下即是圆满,瞬间即是永恒”的生命哲学。 大溪文化彩绘陶碗
中华先民用陶土做成的生活用具——碗,是圆的。 自7000多年前发明定型,至今未变,正似我们的审美在几千年的时间里,将“圆”的美学不断酝酿发酵。 明代永乐青花瓷碗
浅盏、小碗,“圆”在中国风盛具中,透出别样的精致细润。
明代永乐青花瓷盘
明清时期的青花瓷团花纹碗,上面大片大片的团花纹,花团锦簇,正是中国人团圆和美的审美意象。
圆形没有棱角,看起来圆润光滑、回环往复、灵动宜人,例如扇子,折扇看起来文质彬彬、方正雅致,团扇则看上去充盈圆满、秀丽动人。一方一圆,正是翩翩君子与窈窕淑女的代表。
中式的开光设计,指在器物上突出某一形象,而置留出某一形状(有圆形、扇形、菱形、心形等)的空间,然后在该空间里装饰花纹,常见于陶瓷器。
清乾隆粉彩开光双龙耳抱月瓶
家具也有开光式,最典型的就是在椅背或罗汉床的靠背开几何图案,里面装饰以绘画,在苏州留园里就保留着几把开光座椅。
苏州留园开光座椅
圆,充满、周备、具足,于诗性艺心,浑全充融。在中华民族的日常生活中,“圆”有着不可忽视的出镜率。
在中国传统庭院建筑中,“圆”更达到了神秒的运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洞门”,又称“月洞门”。
中式园林月洞门,圆润如月,因圆形如月而得名,既作为院与院之间的出入通道,又可透过门洞引入另一侧的景观。
亦动亦静,更添中式园林幽隐之情趣,给人以有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之感。
透过门洞,园内的自然美景崭露初颜,想园中必是奼紫嫣红开遍、莺歌燕舞满目。
露而不尽,优雅含蓄,若即若离,引人探幽。
水中之“圆环”,在水中形成隐约倒影,“圆”的寓意愈发朦胧而神秘,也越发润入自然。
在中国传统园林建筑中,“圆”还经常与框景、漏景等造景手法结合。框景景色全观,漏景若隐若现,含蓄雅致。
贝聿铭说过,“在西方,窗户就是窗户,它放进光线和新鲜的空气,但对中国人来说,它是一个画框,花园永远在它外头。”
半遮半掩之间,含情脉脉,便将一丝春色变作诗情画意。
人在窗子中漫游移步观景,犹如在画廊中赏画。窗子不仅是画,也是诗。
闭合的圆环 没有开端,没有结束 却寓意着完美和谐
庭院中的圆不仅存在于建筑上,也体现在庭院的生活中。 竹喷泉与石臼结合,潺潺的流水声,让人倍感放松和舒缓。
一颗石子投向平静的湖面,水面上泛起涟漪。同心圆的水波纹,一圈一圈荡开去,生活的琐碎、烦事似乎也随波逐去了。
院中绕池闲步看鱼游,鱼儿似乎也只知圆的奥妙,快乐地围圈起舞。
夏夜,皎洁的圆月转到了天空,就像玉盘那样洁白晶莹,霜白影子洒满庭院,为院子披上薄薄的银衣。
在中国传统庭院里 重重洞门 小径交叉的花园 感受人和自然的圆满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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