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村里的六叔脖子上长了个瘤。一开始他没在意,后来竟越长越大,就有点慌了。去乡卫生院看了几次,吃了点药也没什么效果。医生就建议他到城里的人民医院去做个切片化验,说看看是否良性什么的。 这天,六叔起了个大早,胡乱吃了点头天的剩饭。因城里没熟人,怕路上口渴,六叔还足足喝了有两斤多的开水。 车到半路,六叔就有了尿意。只是看着司机好像心情不太好,一路上骂骂咧咧的,他就不敢叫司机停车,只好一直憋着。 好不容易到了城里。六叔下车一看,天哪,满大街的人,到哪去撒呀?要是在乡下的话,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可如今...... 从车站到人民医院得走十来分钟的路,六叔只好边走边四处打量着,想找个稍微僻静的地方解决一下。 当时正值市里申报全国卫生城市,街上到处都游荡着戴红袖套协助监督卫生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就像搜寻猎物的鹰,瞪大着双眼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是衣着不太整的乡下人。 六叔一心只想着尽快找个地方撒尿,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一个戴着红袖套的老太太盯上了。只见老太太悄悄地把袖套捋下来放进裤兜,她看见六叔一副猴急的样子,就知道有戏,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六叔后面。 六叔好不容易发现物资大楼旁边有条小巷,巷里有一棵大榕树,树下胡乱摆放着一堆建房后废弃的木板、木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六叔紧走慢赶地来到树下,眼看四下里无人,舒了一口气,就解开了裤带。 也许是刚才憋得太久了,六叔竟一下子尿不出来。 突然,六叔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赶紧扭头一看,原来是个老太太。只见老太太从裤兜里掏出个红袖套戴上,又拿出一叠票撕下一张,说:“你随地解小便,罚款五块。” “什么?就撒泡尿要五块呀,打抢是不是,欺负我们乡下人么?”六叔也不是初次进城,在村里也算是个有点见识的人。 老太太说:“我可是代表政府管理这一路段的卫生,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随地吐痰、撒尿都得罚款。” “我没带钱。”六叔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心痛钱呀,五块钱可是六叔当时做两天的工钱哩。 “快点,我可没时间跟你磨蹭,今天不给钱你就别想走。” “不走就不走。”这一番吵,六叔的尿意全无了,倔劲倒上来了。 吵闹声惊动了路人,有几个人已经围过来瞧热闹了。 “乡巴佬,你到底交不交钱?不给我就交政府处理你了。” “不给,不给。”六叔干脆蹲下身来,不理她了。 这时,六叔低头往地上一瞧,咦,地上怎么没有尿呀?六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刚才憋久了,半天没尿出来。就在快尿出来的时候,老太太的一拍,六叔一惊,压根就没尿出来。 六叔立马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我刚才根本就不是撒尿,她凭什么罚我的款呀?” “放屁,我刚才跟踪了你半天,我就知道你会犯事。你不撒尿,你站到这里干什么?” “谁规定了这里不可以站人的?你再睁开眼看看,哪里有尿?”六叔得理不饶人了。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猴急猴急地走到这里,拉开了裤子,都掏......掏出来了,不是撒尿干什么?你说呀?”老太太显然是不想栽在这个乡下人手里。 “是呀,你不撒尿你掏出来干什么?”人群中有人起哄了。 “我,我,我自家的东西掏出来看看都不行吗?犯了哪家的王法呀?”六叔说到最后简直是理直气壮了。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结果,老太太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溜走了。六叔则像个得胜将军似的,昂着头朝人民医院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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