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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府 | 长笛小传,寒山吹笛唤春归

 LWJk1ifuteplai 2017-12-28


J.S.巴赫 | A小调无伴奏长笛组曲,I.阿拉曼达舞曲

-皮埃尔·朗帕尔演奏

1720年,德国小城克滕,35岁的巴赫终于在这座美丽的小城安下了家,成为热爱音乐的克滕亲王最器重的音乐家。在这个温暖的时期,巴赫很少创作宗教音乐,在亲王的宫庭里,巴赫和当时一群最优秀的乐器演奏家合作,创作了大量洋溢着温情、优雅的键盘与管弦乐作品。巴赫的大儿子C.P.E.巴赫后来在回忆起自己童年那个克滕的家时,不无深情地写道:

我们家就象一个忙忙碌碌、生机勃勃的马蜂窝。

在克滕宫庭,巴赫认识了很多一流的音乐家。比如法国著名的长笛演奏家皮埃尔-加布利埃尔·比法尔丹。这位出色的演奏家,让巴赫对长笛这种老是走调、音域狭窄的乐器,印象大为改观。

1720年的长笛(上图)多数是用木头做的,和我们现在标准的金属长笛区别很大。整个笛身上只有一个按键。可以拆卸成三段。左手的一段可以拆下来,换成高音管。这种横吹的长笛,我们现在一般称它为3+1式的巴洛克长笛。它的音域不宽,音色控制很难,音量也不大,转调起来相当困难。虽然贵族们亲睐横吹时潇洒的身姿,不过要吹得好可不容易。

巴赫是管风琴与键盘乐器的高手,各种乐器都略知一二。不过在遇到法国长笛大师比法尔丹之前,他很少会创作长笛音乐。要知道,一个乐器你玩不来,也别提为这乐器写曲,除非有演奏高手帮忙。还好,这位大师正好是巴赫亲哥哥的老师,也是那时代最杰出的长笛演奏家之一。

比法尔丹不仅是巴赫的同事,也是他家的常客。也就是那一段时间,巴赫爱上了长笛。开始将这种古老的乐器加入到自己各种管弦乐中。后来还为它专门写了A小调无伴奏长笛组曲。

J.S.巴赫 | A小调无伴奏长笛组曲,III.萨拉班达

-皮埃尔·朗帕尔演奏

然而,幸福的克腾生活,还是象梦幻一般破碎了。就在1720年6月,巴赫随亲王出差。回来时,他心爱的妻子芭芭拉突然离世,巴赫甚至都没能来得及送别。回到克滕的家时,他面对的只有满怀愁绪,一杯黄土,四个孩子愕然看着父亲。也就是那年,巴赫的音乐悄然从欢乐的世俗生活,转向了宗教般的虔诚。

1721年,巴赫为自己也为4个孩子,娶了第二任妻子——20岁的安娜·玛格德莲娜。这位温柔的姑娘,是巴赫一位同事的女儿。她少女时曾路过一座教堂,偶然听到教堂里庄严肃穆的管风琴声,她走进教堂,然后爱上了那不断把宏伟壮丽的音符,奉献给上帝的男人巴赫。从此,开始了她一生平淡而艰辛的爱情。

琼琼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上面这两首无伴奏长笛组曲,编号MWV1013,大约创作于巴赫再婚后的1722年。隔着百年的时光,你是否,可以从那淡如流水、又轻如浮云的悠长旋律中,捕捉到那种隐而不露的忧伤?

在巴赫的时代,创作一部复杂的无伴奏长笛作品,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因为以一般的历史眼光看,当时的木质长笛受限于自身的缺陷,还难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乐器。它往往只是许多管弦乐作品中的配角,为其它明星乐器提供衬托与补充。


美国小说家海明威曾在他的作品《永别了,武器》一书中写道:“一群年轻人在吹奏小夜曲的时候,唯独长笛默不作声”,那是因为人们传说:“在夜晚听长笛,对于女生会有不良的影响”。世间的笛子种类繁多,音色、音响各不相同,但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清越与多情,在宁静的夜晚,轻轻地撩动着你心中那一段埋藏得最深的记忆。

每个人都可以迷恋上长笛那独特的气质,然而,对一位追求音准、变调与宽广音域的古典音乐大师而言,毛病不少的巴洛克长笛,还是难堪大任。

就在巴赫新婚不久,克滕亲王也迎娶了安哈尔特公主。这位新来的王后,对音乐完全不感兴趣。巴赫发现,连亲王本人对音乐会也不象过去热心。宫庭里的乐师,一个个离开,让巴赫倍感失落。终于,在1722年3月,巴赫将一组精心整理的管弦乐协奏曲,寄给了一位在柏林认识的勃兰登堡伯爵,希望得到伯爵的赏识,让他可以离开克滕,另谋新职。然而,这组伟大的组曲并没打动勃兰登堡伯爵,至死在伯爵的宫庭,这组曲子都没能演出过。这组伟大的曲子中第五首最出名,在小提琴如歌一般的主旋律中,交织着的正是长笛,它若隐若无地在主旋律之下,抹上一道淡淡的阴影,仿佛寄托着巴赫,那难言的寂寞与失落。

1723年,巴赫带着孩子与新妻子安娜,去了莱比锡,那是巴赫人生的终点站。

J.S.巴赫 | 音乐的奉献. IX. 无穷卡农

普莱斯顿使用巴洛克长笛演奏

很多学者认为,在巴赫的作品中,很多都超出了当时乐器的能力和演奏者水平。特别是那些为巴洛克长笛创作的音乐。在他的乐谱上,很多音与转调,都被认为是当时的长笛无法吹奏出的。其实,我们很可能低估了那个时代身怀绝技的演奏家。在那个乐器非标准化的时代,传奇的乐手与作曲家一道,成就了许多伟大的作品。否则,你很难想象,并不精通长笛演奏的巴赫,是如何创作出那些伟大的长笛作品的。

在巴赫离开克滕之后,也失去了与长笛大师比法尔丹的联系。从此,巴赫几乎很少在自己的作品中使用长笛。一直到1747年,老巴赫受腓特烈大帝之邀,前往美轮美奂的波茨坦无忧宫,去调试大帝引进的一批当时最先进的古钢琴。这次意外的旅行,让他意外地续上了与长笛这件古老乐器的缘分。

在被世人遗忘了十多年之后,腓特烈大帝的关爱,让老巴赫备感欣慰。

腓特烈恭敬地让老巴赫在他的每一部新钢琴上即兴试奏,试奏的主题据说是喜爱长笛的大帝亲自用长笛吹出来的。所有的随从、乐队都静静地听着老人的演奏,直到深夜。

腓特烈大帝,普鲁士王国最伟大的君王,拿破仑唯一叹服的军事天才,启蒙运动旗手伏尔泰的一生秘友,其文治武功,盛极一时,泽披后世。而他最爱的乐器就是长笛。那些刚刚采购来的古钢琴,在这座传奇的宫殿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他亲自主奏的音乐会伴奏。他甚至为此雇佣了精通古钢琴的巴赫大儿子——C.P.E.巴赫。

图. 门德斯 | 腓特烈大帝在无忧宫音乐会上

上面这张德国画家门德斯的油画,再现了无忧宫音乐会的堂皇:华丽的水晶吊灯下,大帝一身戎装,手握长笛,站在乐谱前从容地演奏,神情淡定而潇洒。边上为他伴奏的正是老巴赫著名的儿子——C.P.E.巴赫。

在无忧宫,除了为大帝调试钢琴,巴赫还看到了自己刚刚成家的儿子和孙子。碰到了腓特烈大帝的长笛老师匡茨。匡茨巴赫在克滕的老朋友——比法尔丹的得意门生。两人的相逢没有记载。不过在后来,匡茨的传记里,这位比他老师比法尔丹更出色的长笛大师,对老巴赫的音乐,充满了由衷的赞美。

在那次温情的拜访之后,巴赫,随即完成了古典音乐史上里程碑式的杰作——《音乐的奉献》。在这部献给音乐、献给腓特烈大帝的杰作中,包含了九首卡农曲,献词中暗含了“探寻”一词,其音乐主题动机,使用的正是当时大帝在无忧宫用长笛吹出的旋律。在寄给大帝的乐谱上,老巴赫甚至大胆地写了一句话:

找找看,你会找到的!

在这部杰作的最后两支,巴赫有意加入了长笛。特别是最后一首无穷卡农。主奏的长笛仿佛是春天明丽的天空中飞过的燕子,划着优美的弧线,穿过所有的寒冷、寂寞,飞回了老巴赫梦牵魂绕的故乡。那不是某城某地,那是巴赫音乐的源泉——宁静与欢乐!

这也许正是巴赫写给腓特烈大帝,音乐谜题的最终答案。

此夜曲中闻折柳

你寻求一枝花朵,却找到一枚果实

你寻求一注泉水,却找到一片汪洋

你寻求一位女人,却找到一个灵魂

——索德格朗《冷却的白昼》

莫扎特 | C大调长笛与竖琴协奏曲

朗帕尔与莉莉.拉斯金演奏

1778年2月14日,情人节,在母亲和妈妈的陪同下,22岁的莫扎特正在德国音乐圣地曼海姆旅行演出。当时他刚刚被自己的初恋情人抛弃,本来他计划与一支当地的管弦乐队一起前往巴黎,离开曼海姆这片伤心地。然而,由于他在不久前接下了人生第一单重金邀稿,莫扎特不得不硬着头皮,留在曼海姆。看着自己认识的这一群可爱的音乐人,一个个离开,小莫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约稿的是一位富有的荷兰长笛爱好者费迪南·狄金,他出钱200荷兰盾(当时算是一笔不小的巨款),请莫扎特为他创作3首长笛协奏曲和1首长笛四重奏。这笔不错的约稿,让他在给父亲的信中,小小地得意了一番。然而,直到2月14日,他才写完了D大调四重奏和C大调、G大调的行板乐章。由于曼海姆乐队木管组的长笛天才温德宁也要随乐队离开了,不会吹笛的莫扎特马上陷入了创作麻烦。

虽然在巴赫时代,长笛大师匡茨已经改进了当时音准不稳定,又难以转调的巴洛克长笛,增加了可更换的高音部分,甚至为了方便转调,在长笛身上加装了一个专门用于转调的滑扭,不过,当时并没有标准化的乐器制作工业,多数长笛乐手,使用的笛子制造简陋,演奏水平参差不齐。别说转调,要想把音吹准都很难做到。当时一位著名的作曲家切鲁比尼(Luigi Cherubini),就极讨厌这种不着调的乐器,他曾夸张地说:

唯一比一支长笛更糟糕的事情,就是两支长笛

对从小就对音准特别敏感的莫扎特,自然也很受不了多数乐手的长笛演奏。要写出完美的笛子曲,一定要有天才的乐手帮忙。正如,巴赫的长笛作品里,有着比尔法丹师徒的功劳,莫扎特的长笛四重奏也离不开天才乐手温德宁的协助。温德宁离开后,即使小莫天才横溢,他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在给父亲的信中写道:

如你所知,如果我不得不花所有时间为一件乐器写作,我也会无能为力

莫扎特 | D大调第一长笛四重奏

安德烈.布劳主奏

后人根据书信中的这句话英文版认定:莫扎特讨厌长笛。个人认为这种判断多少有点可笑。在那个乐器非标准化的时代,一个乐手的糟糕演奏,并不代表一种乐器的全部价值。小莫的确讨厌那些不着调的长笛演奏,他也为难产的长笛四重奏深感挫折。但温德宁却绝对让他信服,他曾夸赞温德宁:

他可不是个普通艺人,你永远不必替他的演奏担心,害怕下一个音会太高或太低——他总是对的!他的内心与舌尖永远处在正确的位置,并且他演奏时从来不会夸张地鼓着腮帮子或者做出奇怪的表情,他知道柔板的真正含义。

曲子卡壳了,拿到一半不到曲目的荷兰商人没有耐心又斤斤计较,只付了小莫98个荷兰盾。幸好,在温德宁离开前,莫扎特完成了上面这支令人陶醉的D大调第一长笛四重奏。第二乐章慢板尤其经典,在弦乐轻柔拨奏的衬托下,长笛悠扬的笛声,静静地漂浮在遥远的时空中,那诉说不尽的情丝,绵绵不绝,丝丝入扣。

光是这一个乐章,那位荷兰商人就应该支付全部的费用。

就在1778年晚些时候,莫扎特终于带着他的第一笔98荷兰盾的作曲稿费,赶到了巴黎。他又见到了天才笛子大师温德宁。正好巴黎的一位济尼公爵和他的宝贝女儿,是笛子与竖琴的爱好者,他们请莫扎特为公爵女儿的婚礼写一首长笛竖琴协奏曲。好让他们在婚礼上合奏。这次,再没有什么可以抱怨了。很快莫扎特就完成了著名的《C大调长笛与竖琴协奏曲》。

它最有名的也是第二乐章的小行板。长笛与竖琴——两件人类乐器史上最古老的乐器,在这个乐章温柔地交织在一起。曲子在大小提琴整齐的颤音伴奏下,仿佛是婚礼的开场。代表父亲的长笛引领着代表女儿的竖琴,庄重地步出红毯。紧随着长笛悠扬的旋律,竖琴弹落的不正是女儿依依不舍的泪珠吗?

潘神与少女

她们轻而淡色的肉体

在空气中飞舞 
空气却睡意丛生
莫非我爱的是个梦?

——马拉美《牧神午后》

德彪西 | 牧神午后前奏曲

布列兹指挥克利夫兰交响乐团

相传牧羊神潘,爱上了林间仙女、月神阿尔忒弥斯的侍女——绪任克斯,他疯狂地追逐自己心爱的仙女,却被仙女拒绝。绪任克斯像小鹿一样,在林间奔逃,当她逃到河边,没有去路。于是,她央求河神把自己变成一丛芦苇,躲藏了起来。

当潘神追到河边,怎么也找不到女神的芳踪,只望见一从芦苇在青色的河面上,枕着风儿轻摇叹息,忧伤与思念潜入潘神的心中,他随手折芦苇,把它们连成了一只芦笛,用它吹出了人间最忧伤的恋歌。而这枝芦笛,后来成为潘神最心爱的乐器,他把它称为绪任克斯。这个美丽的名字,在西方乐器中,也代指排箫或者牧神的笛子。

后来法国诗人马拉美根据这段著名的古希腊传说,创作了著名的神秘主义诗歌《牧神午后》。1894年,法国音乐家德彪西,将这首晦涩难解的诗,谱成著名的同名管弦乐前奏曲。

在这支印象主义音乐的开山之作中,德彪西使用了最新式的波姆长笛,来引领整个乐队,音乐仿佛从遥远的梦中开始,长笛吹奏一曲悠长而略带冰冷的牧歌主题,这段美妙、缓慢的旋律,不断地在乐曲中出现,仿佛飘浮在空气中美人的幻影,若隐若现地引诱着你进入一个充满了精致音色的神秘花园。每当你以为靠近她时,幻影又会突然散开,那难以捉摸的情欲,仿佛也随着竖琴、钢琴晶莹剔透的音符,象水珠一样,从花瓣上滚动一地。

在这支德彪西奇妙的梦幻曲中,你已经可以感受到现代长笛那精巧而变幻莫测的音色,以及与能整个复杂的管弦乐队对抗的音乐能量。长笛兼具了清丽婉转的气质与轻巧灵动的性格,让它真正地成为了管弦乐团木管组的绝对主角。

1852年,手持波姆长笛的德国人西奥博尔德.波姆

而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德国人波姆的创造。他经过大半生不断地试验、改造,终于在这一年,制作出了世界第一支带有一个“抛物线”笛头的圆柱形金属长笛,还确定了最完美的指孔尺寸和位置。金属的笛身,带来了远远超过木质长笛的快速反应力、更大的音量、更明亮的音色、更宽阔的音域,极大地拓展了长笛的表现力,却又没失去传统木管乐器的温润。因此,金属的现代长笛仍被归入木管乐器的行列。

不仅仅是材质的变化,波姆还利用巧妙的机械连动按键,也大大简化了过去复杂、别扭的指法。可以说,波姆的新式长笛让长笛这种古老、优雅的乐器,彻底摆脱了古典时期走调女歌手的不良口碑。相反,现代人们常说:长笛是现代古典乐团中的花腔女高音。

在波姆之后,现代长笛基本定型,后人在波姆长笛的基础上,只是对吹口略作了改进,并开始使用更高档的金属,进一步优化长笛的音色。比如金制的长笛音色更湿润;银制的更通透;锡和铜制的更粗旷。

安德烈.卡普莱特 | 看不见的笛子

帕胡德长笛,雅洛斯基演唱

好鞍还要配好马。优越的新式长笛,优秀的演奏家,自然还需要与之相应的伟大音乐来彰显其价值。不仅仅是用新的长笛去重新演绎古典时期的长笛名篇,新的乐器也呼唤新的音乐。19世纪末、20世纪初,强势崛起的精致神秘的法国音乐,正是波姆长笛最佳的舞台。

上面这首创作于1900年的法国艺术歌曲,是德彪西的好友卡普莱特,根据雨果的同名诗歌谱曲。诗中唱道:

听!一只看不见的笛子
在果园里叹息
最平静的歌
是牧人之歌

橡树下,那一池平静的水

风儿掀起青黛色的微波
最快乐的歌
是小鸟的歌

长笛与人声,缠绵悱恻,勾人心魂。飘浮的笛声在树叶间叹息,轻抚过寂静的水面,悄悄洒落了一地竖琴晶莹的碎片。那是你看不见的笛子,在时光之外舞蹈。相比古老的巴洛克长笛,新式的波姆长笛,显然有着更妩媚勾人的精致音色。

克劳德·德彪西 | 绪任克斯长笛独奏曲

朗帕尔独奏

德彪西对神秘妩媚的波姆长笛一直情有独衷。这位印象主义音乐大师为波姆长笛写过很多名作。在他的心中,长笛不仅仅是一件会歌唱、能勾人的乐器,也寄托着他迷恋一生的神话传说。对他而言,它就是传说中潘神手中的芦笛,它的名字叫作绪任克斯。

1913年,距离残酷的一战还有一年,距离德彪西生命的终点,还有最后三年,这位敏感的音乐家因为突发的肿瘤而头痛欲裂。他不断地产生幻觉,在剧烈的痛苦中,他完成了现代长笛史上最重要的独奏曲——绪任克斯。

依然是当年《牧神午后》同样的古希腊传说,然而,比起年青时那色彩斑斓又神秘莫测的前奏曲,这支《绪任克斯》有着更沉重而阴郁的色彩,孤独的长笛在高音区划出一道苍白的身影,象孤鹰一般,拉开了音乐家内心荒凉的世界图景。

在古希腊传说中,牧羊神潘神(Pan)一直是丑陋、孤独与痛苦的化身,它的名字衍生出后来的英语单词——痛苦(Pain)。鹿角、羊蹄的他,不仅在诸神中形象不佳、地位低下,还总是吓坏各路仙女,一次次的爱情无疾而终。甚至连他那枝用绪任克斯身体做成的笛子,也在天国的音乐大赛中,输给了太阳神阿波罗那把辉煌、高贵的竖琴。他用葡萄酿出的美酒,却象血一样的鲜红,喝来忘忧,却又把人引入堕落与狂乱。

从小,德彪西就迷恋这些奇怪而美丽的故事。也许正是在身体剧烈的疼痛中,仙女绪任克斯的美丽,才显得格外的耀眼,耀眼到无法直视。

人生苦短,为欢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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