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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某天早晨， 猫正赶着要去上班， 听见爸妈在说话。 老妈说头上鼓了个包，疼了几天，有点加重了。 老爸说去医院看看吧。 老妈说去医院谁知道会怎么样， 万一是严重的问题，快过年了，多麻烦， 不如问问儿子好了。 于是猫就过去看了一下。 原来头顶偏左鼓了一个大包， 大包上有个明显的黑头，芝麻粒那么大， 大包软软的，旁边有一点红，似乎是发炎了。 根据猫的经验，初步判断是皮脂腺囊肿。。。 （不要问猫哪儿来的经验， 你们自己发过一两次这种毛病就知道了。。。） 正常的皮脂腺分泌皮脂，滋润皮肤， 但是，如果皮脂腺出口因为某种原因被堵塞了， 皮脂腺的分泌物就堵在毛囊中，形成囊肿。 本来，这个囊肿就是不太好看， 不痛不痒，也没什么大碍。 比如猫妈妈头上这个囊肿， 后来听她说，已经存在了三四年， 不痛不痒，她也就没太在意，也没和猫说。 但是，分泌物越积越多，势必会压迫周围的组织， 加上分泌物本身是会滋生细菌的， 一旦周边的组织发生了感染， 就会出现红肿、疼痛之类的症状。 这就需要及时处理。 如果不是特别厉害的囊肿， 其实很多人也会自己动手搞定。 以前，猫年轻的时候，经常自己动手， 能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一长条油脂来。 据说最靠谱的做法是， 去医院，请医生做个小手术， 切开毛囊，挤出分泌物，再切除包膜， 然后缝合，就好了。 其实这类问题，去医院还是必要的。 老妈年轻的时候， 有一次颧骨上生了个疖子， 忍不住用手去挤， 结果一部分脓头没挤干净， 陷在毛囊里， 让老爸拼命一挤，大概是把皮下组织给挤坏了， 感染扩大，半边颧骨一下子肿成馒头。 后来请了市中草医院的一位老医生看， 用了秘制的拔毒膏，才慢慢好起来。 （这件事也在猫心里埋下了一粒中医的种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 老妈这次不敢乱挤了， 又因为快到春节，不太想去医院。 猫之前经常夸口说： 要是我三十年前就会中医， 你们就不用吃好多苦了。 所以老妈慷慨地决定， 给猫一次机会，检验一下是不是说大话。 说实话，治疗这种问题， 猫还是第一次。 虽然知道一些治疗痤疮、粉刺的方剂， 比如荆芥连翘汤、防风通圣散之类， 但似乎都不太适合老妈用。 首先，她火气并没有太大， 干玫瑰一朵，早就不是火玫瑰了。 其次，她也没有那么壮实， 皮都挂下来了。。。 猫看了看囊肿，发现太软， 根本不好下手挤，黑头还有一点下陷。 于是一下子想到了这句话： ——陷则举之！ 再看老妈的体型， 除了皮肤松弛，还有肌肉松软。 联想到她平时怕冷、容易出汗、经常操劳家务等， 猫想到了“托里消毒散”和“荆防败毒散”。 略加斟酌，决定以托里消毒散为主， 加上荆防败毒散中排毒散邪的部分药物。 来到单位，猫抽空写出了如下的方剂： 生黄芪15g，党参10g，茯苓10g，炒白术10g 当归10g，川芎10g，赤芍10g，白芷10g 连翘10g，银花10g，炙甘草6g，荆芥5g 防风6g，羌活10g，桔梗4g，皂刺10g 其中的皂刺，是突然想到。 因为突然开脑洞， 觉得治这个囊肿，有点儿像吹气球， 要把气球吹炸了不容易， 可是要用根针来刺一下，就容易炸了。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有破痈溃脓作用的皂刺。 下班抓了药，回家赶紧给老妈喝了一剂。 到了第二天一早，猫去请安， 老妈摸了一把，说还是有点疼， 但是包块明显缩小收紧了，变得硬硬的。 老妈很惊喜地说：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就这样，喝了两天。 第三天晚上，猫按耐不住，亲自检查了一下。 发现肿块集中在一小块区域， 虽然硬，但是黑头已经松动了， 轻轻一碰还有液体渗出来。 猫略一用力，只听噗嗤一声， 一大坨皮脂喷薄而出， 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腐臭味。。。 “老妈，这就是你三四年的积蓄啊。。。” 老妈用手摸了摸，说： 三四年了，终于消下去了。。。 又说：太臭，太臭。。。 猫说：小时候你给我挤，我看习惯了， 红肿之时，艳若桃花， 溃烂之处，甘若醴酪。。。 三剂药服完，加上连续两天这样排脓， 囊肿终于缩小到指甲盖大小。 让老妈比较高兴的是， 这次不管这么折腾，都没有出现感染扩散。 猫觉得，除了每次排脓时，都用碘伏消毒之外， 托里消毒散的作用也功不可没。 每次排完脓，毛孔周边不免有点虚肿， 按上去又凹陷下去，像个坑。 但是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恢复， 过一会儿再摸上去，依旧是一个轮廓比较分明的包块， 凹陷的感觉也没有了。 用中医的话说，邪气始终被聚于一处，没有下陷。 虽然还没有完全治好， 但效果还是挺让老妈满意的。 昨天又去抓了三剂药。 因为有了之前的底气， 这次索性把桔梗、羌活给去了。 在上方基础上加上了一点陈皮， 防止老妈补得太厉害上火。 今天再次排脓， 结束后，老妈用手已经找不到囊肿的位置了。 首次运用托里消毒散，算是有了一点体会。 托里消毒散出自《校注妇人良方》， 可以看做是十全大补汤的变化。 即十全大补汤去掉辛温的桂枝、滋腻的熟地， 加上辛凉透表的银花、清热散肿的连翘和排脓解毒的白芷。 因此，这个方剂比较适合体质虚弱的人使用。 体质虚弱的人生了痈疡，是比较麻烦的事。 就好像积弱的国家里有了一帮土匪占山为王， 正邪不两立，根本也招安不了， 硬打，军力和财力都不行，根本剿灭不了土匪， 这时只能先强大自己， 同时控制好局面，防止土匪四处搞破坏， 然后再一举剿灭之。 托里消毒散中的党参、茯苓、炒白术、甘草、当归、川芎、芍药， 本是四君子和四物汤，用于补养气血，壮大自身。 黄芪益气生肌，除了补养身体之外，还可以控制局面， 把毒气邪气局限在一个固定的范围，防止其四散为患。 银花、连翘、白芷，则是剿匪的先锋，用于将毒气邪气逐出体外。 目前囊肿已经消除， 下一步应当考虑如何善后和防止复发。 皮脂腺囊肿，古称粉瘤。 一般认为是痰湿聚于皮下所致。 排脓之后，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消除导致痰湿的机制。 这个可能比较难， 老妈这个体制，已经大半辈子了。 但是，想办法控制痰湿，让囊肿不再复发，或者可以做到。 猫考虑的是， 一方面，仍需托里，排出余邪。 按照西医的说法，得把皮脂腺里的包膜取出， 才能一劳永逸。 猫在想，这个包膜或许类似子宫， 之前有大量的皮脂堆积在里面，包膜应该很松弛了， 所以目前估计很难取出， 用黄芪托里，或许可使之边收紧、变小， 然后通过排脓将其挤出。 另一方面，排出余邪，可能还需要化痰。 之前的方子，都是以扶正和排脓为主， 并没有兼顾根本的病机。 取阳和汤方义，加上白芥子化除痰核，似乎更有利于恢复。 以上猜想，明天抓药验证。 姑且记之，欢迎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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