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梁知夏 寇恂坐镇河内，冯异统兵河上。 寇恂擅长打防守战，而冯异的风格则是稳中求进，有这两个人在大后方，刘秀终于放心的开始北伐。 而身处洛阳城中的朱鲔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仔细盘点了一下自己的人马，然后决定突袭河内。 朱鲔是有底气的，毕竟他手上有三十万兵马，还有河南太守武勃相助。 只要河内被攻陷，刘秀势必迎来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败，到时候自己乘胜追击，斩杀刘秀，一战成名！ 想到这里，朱鲔决定赌一把。 赢面这么大，还不下场玩一圈，这不符合自己绿林军的传统！ 朱鲔大概是脑子不太好，他忘了他的对手刘秀是个什么人，当年凶险万分的昆阳之战中，赢面那么大的王邑不也一样一败涂地？ 就在朱鲔要对河内发动进攻的时候，一点也没闲着的冯异已经和洛阳城中的舞阴王李轶牵上线了。 李轶跟朱鲔不一样，李轶是最早的革命家。 当年宛城那个晚霞烧天的黄昏，正是李通李轶这对兄弟劝说刘秀起兵造反的。 李轶在接到冯异书信的时候，百感交集。 当年相约同生死共富贵的李轶当然知道，此时的刘秀已经不是那个在完成卖米的落魄子弟了。 自己与刘秀相约草莽落魄之时，再加上自己的哥哥李通正在河北效力，如果此时回头，献上洛阳大城，以刘秀宽仁的性格一定会像从前那样与自己和好如初的。 李轶在接到密信后便开始消极怠工，任凭冯异大军北攻天井关，横扫上党两城，又连下河南十三县，降者十数万人，一时之间汉军兵峰大盛。 冯异被后世号称大树将军，如果说吴汉是下山的饿虎的话，那么冯异就是大象，一脚一个坑。 直到得知武勃已死的消息后，还在盘算着攻打温县的朱鲔这才意识到洛阳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周围关隘已经尽数落入汉军的手中！而与此同时，朱鲔看到了李轶通敌怠兵的往来书信！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李轶仍然在洛阳城中做着自己洗白，重归刘秀麾下的美梦，却不知道朱鲔的刺客已经到了！ “为什么……”利刃穿透胸膛的最后一刻，李轶双目涣散地望着北方，鲜血沁甲而出。 北天的大漠与关中不同，风大得出奇，横贯而过的暴风卷起弥漫的沙，带动营帐发出沉闷的破响声。 刘秀缓缓闭上眼，脑海中仍然是那年的宛城日暮，那年的李氏兄弟，那年的刘氏兄弟。 “从我兄长死的那一刻开始，你李轶便再也不是我的兄弟了！” 比起死敌，背叛更不能让人原谅！刘秀可以放过任何人，就是不能放过你李轶！ 洛阳城中士兵一分为二，朱鲔亲自带数万人攻打冯异所在的平阴，而另一队则由讨难将军苏茂率领，攻打温县。 温县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只要温县一破，苏茂大军就可以一马平川，长驱直入了！ 既然刘秀敢将身家性命都托付在寇恂一人的身上，寇恂一定有着寻常将领所没有的东西。事实证明，寇恂不仅是个内政天才，而且是个高明的战术家。 苏茂的数万大军浩浩汤汤，连绵不绝朝着温县扑过来，寇恂以快打快，率领大军在半路拦截苏茂，双方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一度难分胜负。 朱鲔杀人挺在行的，但是打仗实在是差得太远了。远在河南的冯异没有为正在逼近的朱鲔数万大军头疼，反而担心着温县的寇恂，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战略冒险。 冯异把大部队分给校尉护军，迅速回援寇恂，而自己则按兵不动，任凭朱鲔猛攻。 当猪一样的对手遇上神一样的队友时，只有一个结果。 苏茂数万大军一触而溃，寇恂顺势率军掩杀，斩杀苏茂副将贾强，一路追到了洛阳城下。而另一方面，得知大败的朱鲔军心大乱，憋了一肚子火的冯异率军渡河一顿胖揍，把朱鲔打得屁滚尿流，投河溺死者数千，生擒者过万。 东都洛阳是座巨城，共有十一道城门，朱鲔带着残兵逃入城中后下令把所有城门都关上，然后惶惶不得终日地看着涉水而来的寇恂和冯异军队。 出人意外的是，寇恂和冯异像是郊游般带着军队绕着古都洛阳转了一圈，然后毫无动作地走了。 “此处风景不错。”寇恂看着城楼上龟缩的朱鲔拱了拱手，“大司马早上好啊！” 一旁的冯异性格沉稳，不善言辞，只是稍微点点头：“不错，早上好。” 大军旌旗蔽日，列队分明，秋毫无犯地绕了洛阳城一圈，然后全军撤退。 也就是朱鲔这样的人从小杀人放火，没啥廉耻心，换了一般人，早就拿刀抹脖子了。 随着河内之围解开，刘秀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地在北方迅速平叛，很快北方平定下来。 至此刘秀彻底拥有了广袤的河北之地，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现在刘秀的地盘就跟三国鼎盛时期的袁绍差不多。而此刻他面对的天下大势，比袁绍所遇到的问题要复杂得多。 首先是仍然盘踞关中一带的更始帝刘玄势力，以及正在朝长安逼近的数百万的赤眉军势力，巴蜀有公孙述，荆襄一带流寇蜂起，不少地方势力都暗中积攒力量，要在乱世分一杯羹。 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刘秀已经正式以河北之地立足在这乱世中，而且已经成为这世间最有能力问鼎帝位的人选之一了。 此时距离刘秀起兵，不过是三年而已。 平定河北之后，刘秀率大军回蓟城，归城的路上所有将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在等第一个先提出来。 死这么多人，打这么多仗，不就是为了皇位吗？就是简单一句话，但说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刘秀沉得住气，终于手底下人沉不住气了！ “大王，你该当皇帝了！”大将马武闯入了刘秀的营帐，跪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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