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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曹操之统一北方 东汉末，随着黄巾起义，改刺史为州牧，各地的割据更加表面化。灵帝死后，董卓入雒阳，从此混乱局面不可收拾。曹操作为群雄之一，尽管最后只统一了北方，但是基本控制了秦汉以来的政治经济核心地区，因此后来西晋能够统一，也是奠基于此。 董卓倒行逆施，引群雄讨伐。然群雄各怀异心，董卓挟献帝西迁长安而联盟散。不久董卓被杀，关中大乱，为汉末最乱之时。时河北有公孙瓒、袁绍；辽东有公孙度；徐州先有陶谦，后刘备据之，又为吕布所取；淮南有袁术、江东有孙策、荆州有刘表；蜀地为刘焉、刘璋父子所据，汉中则为张鲁所据；西凉有马腾、韩遂；远在岭南，士燮则割据一方。除群雄之外，各地还有零星的大小黄巾军，保据山泽；南匈奴居于河东之地，乌桓、鲜卑常入塞侵掠。 逢此之时，规则已变，形势有异。关中已非帝王之根据，遭李傕、郭汜等军阀残破殆尽，然则曹操何以得中原？曹操之根据，在兖州，今山东、河南之界上。收青州兵，渐据齐地。南灭吕布，收徐州；灭袁术，得淮南。先前迎献帝于许，政治取得主动。而周边群雄，则未暇与曹操决战：刘表只知自保；孙策则平江东、攻刘表，尚无暇北进；袁绍灭公孙瓒，取得河北，势力甚强，却未抓住时机击破曹操。 至官渡之战，袁绍大败，其残余及乌桓遂次第为曹操所平。其时刘表、孙权皆未有北进之意，以应袁绍而夹攻曹操，遂坐视曹操有河北，于是势不能复敌。 然曹操甫平乌桓，急于一统天下，遂又攻荆州。刘表已死，刘琮降曹，荆州之得轻而易举，更使曹操骄傲。不意败于赤壁，终不能有天下。此后方大举西图，欲夺关中、巴蜀而以上游攻之。关陇既定，又降张鲁。不意刘备已取蜀地而代刘璋。未久又夺汉中。故曹魏仅能得北方大部，而难于取巴蜀。 曹操何以统一北方？以所据而言，四战之地，本不足为胜者。然曹操用屯田法，后勤无忧，胜过四方群雄寅吃卯粮、竭泽而渔，又离间群雄使其不能相合，使北方百姓安定，故能有北方。后司马氏承曹魏之业，出奇兵先灭蜀汉，自江水上游而下，终灭吴而一统天下。 评：曹操以四战之地，而取中原半壁，以其根本固而诸侯不和，挟天子以令诸侯（或曰：奉天子以令不臣），非其地有大利。（故称曹操得天时。）故虽以兖、豫之地，可东破徐州，北夺冀、并、幽州，南取襄阳，西得雍、凉，所憾者未能席卷江南。 六 北魏之统一北方 按理说，北魏先世的代国，本不是什么大国，前秦苻坚一出兵，便很快覆亡。这里插句话，苻坚的前秦，也是靠着关中来统一北方的，先出兵关东，灭了前燕；又西进凉州，灭了前凉；然后挥师东进，灭了代国，统一了北方。其次入蜀地，下襄阳，摆开了架势要攻东晋。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失败。有人说苻坚失败的一个原因是没有自襄阳而下，势如破竹地顺江进攻建康，这种观点我个人比较赞同。当时的情况是，桓冲镇守上游，因此苻坚直接攻击寿阳大概也不是他不知道襄阳可以直下，不过是比较麻烦。但无论如何，苻坚败了，北方就又陷入混乱。 回到北魏，趁着苻坚的失败，拓跋部得以回到盛乐故地（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土默川平原一带）复国。接下来的事情很难预料：后燕当时已经基本占据河北、辽西大部了，又发兵灭了西燕，按照顺序，正好应该拿魏国来开刀，消除后顾之忧，再图西进、南下，以成统一之势，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北魏打败（参合陂之战），力量对比一下子反了过来，结果被北魏拦腰截断。 北魏先是攻入河北西部，然后迅速扩大战果。后燕不断北缩，退回到辽西；镇守邺城的慕容德南迁，后来到青州一带建立南燕，被刘裕灭掉，这里就不再提及了。然后就是北魏控制了河东、河北大部。北魏这时的劲敌，是近在河套地区的赫连勃勃。早先，铁弗部就和拓跋部在河套一带打得头破血流。到北魏太武帝时，赫连勃勃已死，开始自东北向西南，大举攻打夏国，夺取关右之地，直达陇西。然后先灭辽西的北燕，又灭凉州的北凉，完成北方的统一。 评：北魏起于代北，而因后燕之败，席卷河北，西夺朔方，而有关右。足见关右之不可守。由是东征西讨，燕、凉俱灭；又南下江淮，得保中原，此种地利，古所罕见。然则云中、盛乐之地，不可小觑。西连朔方，东通幽燕，南及雁门，北出大漠，拓跋氏居此百余年，失时则退，得时则进。后迁平城，不离其宗，以北治南，以高制下，虽邺、蓟、长安、洛阳亦不得有此利。故孝文南迁，而始速祸焉。 七 唐之统一 隋炀帝劳民伤财，引得四方并起，天下纷争。中原各地，大小义军凡数十。然终有天下者，则为唐。唐之肇兴，实为迫不得已。北有刘武周、突厥，河北大乱，隋炀帝居江都，而洛阳为李密所围，关中为代王所守，实不能坐以待毙。遂果断起兵，以夺关中。所以先夺关中者，一，李渊本关中人，关陇贵族，故关中为其根本，故旧多而为乡土；二、关中易守难攻，为关东各路义军所不能及，且守卫薄弱，故可取；三、东出无路，南出则卷入洛阳战事，北为突厥所逼，故唯有西南出。于是先定关中。 既定关中，而西有薛举之秦，北有梁师都之梁，因而不能即刻东出，须先稳此二方。先战薛举而不能敌，薛举本欲灭唐而猝然病死，唐遂反灭秦，有陇西，由是西方渐定，唯有李轨，又灭之，定西凉。又东北出，破刘武周，保河东；又北招罗艺，南定萧铣。随后专攻王世充。未料虎牢一战，王世充、窦建德皆为所败，遂有河南河北。杜伏威则收东南，渐次平定。后河北刘黑闼、江南辅公祏复起，不过昙花一现。高开道、梁师都，次第覆亡。至贞观初而唐有天下，不过十年余。如以虎牢之战为限，则不过四年而中原底定。 评：唐得天下，首在关中。关东相争，关中坐视；陇、蜀之地，必先取之；东出三路，如秦汉事；四方既定，边患靡至。 八 北宋之基本统一 唐朝灭亡，五代迭起，局面混乱不已。到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北宋，此后二十年间，将中原与南方之割据势力削灭，除燕云难收外，传统中国的版图，大抵也收入囊中。 然北宋之业，后周世宗已奠基。五代，梁、唐、晋、汉、周，实际前四代无所称道，不过以暴易暴，或趁乱渔利（后汉）而有中原。后周至世宗时，方有策略，以定四方，即“先南后北”之策。世宗取淮南而逼迫南唐称臣，已有统一之势。而世宗又北进伐辽，取三关（瓦桥、益津、淤口）之地，本欲复幽州，奈何得疾，归开封而死。第二年正月，赵匡胤便趁主少国疑之际，建立北宋。 宋太祖仍用“先南后北”之策。时蜀地有后蜀，荆州有南平，今湖南有周行逢，今两广有南汉，江南有南唐、吴越，闽南有漳泉节度使。宋趁湖南周行逢死后内乱，出兵两湖，连同南平一并消灭；随后兵发两川，灭后蜀。又平南汉，四面包围南唐。南唐自中主李璟已经称臣于宋（此前称臣于后周），至后主李煜，几无力反抗，宋军以浮桥渡长江，又有吴越自背后出击，遂被平定。平南方数国之间，宋太祖还曾三征北汉（今山西中部及北部），虽未能平，却徙民以为削弱。平南唐次年，宋太祖死于斧声烛影之中。 太宗即位，命吴越、漳泉入朝，终于平定南方（按大理仍据今云贵地区）。又平北汉。然此后两伐契丹而败，终不能有燕云；又失策于党项李继迁，而使西夏据有西北。后遂不能全力攻一方，消耗百余年，终为新兴金国所灭，宋所统治之北方尽入金境。 历来对宋先南后北之策，有所诟病。有人认为，宋先南后北，故不能有燕云，终至灭亡。不知此语何据？所以先平南方，以唐末以来，南方经济发展，甚为富庶，取南方积蓄国力，方能与辽抗衡，不至河北、中原尽失。 评：后周定计，先南后北，宋太祖用之，削平南方诸国，一则可强国力，二则诸国势弱。太宗不过踵太祖之策，而一统中原，然两度北伐，先后败绩，遂不能有燕云。其势若头顶悬剑，故后虽不割地，必以岁币缓其伐谋。然辽有燕云而不能倾国以南，势尤在北，久则日衰，为金人所乘。金人视宋甚弱，宋又不力战以复河朔，一败涂地，河朔、河东、关右、淮北，遂渐次为金所取，以北压南似又成定局。未知宋金逐鹿若何，下篇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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