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梁知夏 公元25年是非常热闹的一年，这一年先后出现了四位皇帝。 远在巴蜀的公孙述趁着中原各方势力大打出手，不显山不露水的控制了整个巴蜀之地。而且自古以来巴蜀就是人杰地灵，产物丰盛，再加上天下大乱，不少能人异士都纷纷逃入巴蜀避难，给公孙述送来了大量的人才。【蜀地肥饶，兵力精强，远方士庶多往归之，邛（音同穷），笮（音同则）君长皆来贡献。】 这一年四月，再也按捺不住内心膨胀的权力欲望，公孙述在巴蜀自立为帝，改年号为龙兴元年，并迅速占领整个益州，成为刘秀后期的最大隐患。 同年6月，赤眉军首领决定学学老前辈绿林军的做法，推出年方十五岁的宗室子弟刘盆子为帝，并在反贼张印等人带领下，在九月从东都门顺利进入长安帝都，更始帝刘玄单人匹马落荒奔逃而去。 刘盆子居长乐宫中，看着满朝土匪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多言。作为新朝末年实力最强大的流寇军团，赤眉军即便是掌控了长安城，也丝毫没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地盘。 即便是设了君臣之礼，这帮赤眉军土匪也丝毫不把刘盆子放下眼里，终于在一次文娱汇演中，喝醉了酒的一众土匪终于大打出手。 大佬们都火拼起来了，小弟们也不能干看着。一众兵士翻墙而入，开始到处打砸抢烧，相互砍人。 本来就不愿意当皇帝的刘盆子见到如此情景，吓得魂不附体，终日啼哭不绝。后来赤眉军虽然也稍稍收敛一些，可用不了多久又狗改不了吃屎，再度对长安城进行清洗。 泱泱三辅皇城之中，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同样是在这一年六月，刘秀到达鄗县（音同号），当年在长安太学读书时的室友疆华从关中追到这里，手捧赤伏符。 “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 这句谶语很邪乎，说得简单通俗一点，那就是远在天上的高祖刘邦下诏让刘秀登基做皇帝。 本就已经劝过几次的众将又纷纷凑了上来，黑压压跪了一片：“这是上天给您的旨意，若不当皇帝，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刘秀从来就不信什么谶语或者是吉兆，这一点即便是他当上皇帝很多年后也都没有改变。 什么赤伏符，简直跟当年哀章所献的金匮图如出一辙！都说是高祖刘邦传下来的圣旨，可如果真的有用的话，为什么王莽最后死得这么惨呢？ 但刘秀还是当皇帝了，他不是因为众将的请求，也不是因为神叨叨的赤伏符，而是因为时机已经到了！ 在到达鄗县之后，刘秀让最稳重的冯异去打听四方民心，冯异说了一句话后，终于让刘秀要称帝的心定了下来。 “三王反畔，更始败亡，天下无主，宗庙之忧，在于大王。宜从众议，上为社稷，下为百姓。” 乱成一团的天下急需要一位明主来扫清寰宇，开拓疆土，此刻称帝是最好的时机了！ 六月，在公孙述称帝后的两个月，刘秀在鄗县南部的千秋亭五城陌设坛祭天，正式称帝，改年号为建武，大赦天下。 祭坛上的火焰随风晃动，刘秀端起第一杯酒，遥敬皇天后土；紧接着他端起了第二杯酒，酒杯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说话。 列阵在祭坛四周的众将士看到他们的皇帝陛下，手臂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第二杯酒，敬兄长刘伯升，敬小长安聚死难的宗亲，敬随我一路战昆阳，定河北而牺牲的兄弟们！” 冰凉的酒水入喉，化作烧刀子般的炙热，刘秀端起了第三杯酒。 “这第三杯，敬在乱世中不得活，不得已的苍生黎民。朕在此发誓，定当竭尽所能，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 是夜，早已千疮百孔的大汉江山终于迎来了一位君主，这位从南阳走出来的庄稼汉要开始以皇帝之名横扫华夏，擦去蒙在大汉二字上面数十年的尘土。 匈奴未破，何以家为？ 百余年前，名将霍去病北扫匈奴，封狼居胥，铮铮铁甲犹在眼前。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汉宣帝所立的定胡碑上文字，纵然时光悠悠，仍历历在目。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数十年前，猛将陈汤奇兵出西域，横扫边塞，威名至今不落。 那些失去的荣光，都将在刘秀的手中一一重新绽放光彩…… 远在河东前线的邓禹突然接到了圣旨，有使者执杖节风尘仆仆而来。 “筹谋帷幄，决胜千里，封邓禹为酂侯，食邑万户。” 历史上再度出现了一个二十来岁就位极人臣的重臣，年仅24岁的邓禹当上了万户侯，而前一个有如此成就的年轻人叫董贤。 邓禹跟他不一样，董贤靠的是汉哀帝的宠幸才当上大司马，而邓禹靠的是军功！ 对于刚当上皇帝的刘秀来说，关中之地变得极为重要，那里有长安和洛阳这两个重要城市，真正的汉家天子怎么能让这两处地方都落在赤眉军的手中？ 刘秀开始了两手准备，一面让邓禹的西讨大军继续渡过汾阴河，入夏阳，不断朝长安逼近；另一面将麾下名将尽出，围攻洛阳。 洛阳城高墙固，被打怕了的朱鲔缩在城中一连数月，像个乌龟般水米不进。 朱鲔知道一旦开战，自己人马再多也不够打，毕竟此刻的洛阳城下，几乎汇聚了汉军的全部名将：吴汉，冯异，贾复，祭遵，王霸，朱祐，王梁…… 但只要朱鲔不出来，一时半会儿谁也攻不破洛阳城。 就在大家拿不出主意的时候，刘秀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岑彭。 “有你在，兵不血刃可取洛阳。” 当年的岑彭曾坚守宛城数月，直到城中弹尽粮绝方才举城投降。虽然在岑彭的手上吃了大亏，但刘演知道眼前这人的实力和气节都世所罕见，于是力排众议将他收入麾下。 而对于洛阳城中的朱鲔来说，岑彭是他的老部下。 潮水般的汉军缓缓退去，朱鲔站在洛阳城楼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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