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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天津故里】记忆水上公园

 网罗天津卫 2018-01-04
 

第一次去水上公园,一定是在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你,你坐在旋转木马上满足了梦想。小学时学校第一次组织春游,你发现水上公园竟然如此之大,你在里面转晕了。上中学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开始自己出去玩,其中必须有一次是到水上划船。再后来,你第一次恋爱,约了心爱的女孩一起去逛水上,你的第一次亲吻也是在这里吧。

 

作为天津最大的公园,水上公园不仅仅属于在这里工作和整天泡在公园里的人。每个天津人心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水上公园,哪怕你只去过仅有的一次,相信你也不会忘记。

 

现在,水上公园提升改造基本完工,向市民免费开放,第一个周末就引来了无数游人。在眺远亭、神户园、水晶广场,在宽广的湖面上,在新旧交错之间,你庆幸自己又重新找回了记忆。这是你心中最好的公园。

 

 

 

【没有围墙的湖岸】

肖克凡,1953年生。著名作家,天津作协文学院院长。

 

最后一次去水上公园,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购买了公园推出的36元的年票,忽然想去看早春的玉兰,却碰巧在园中园里遇到林希,他正在参与拍摄一部专题片,我们还聊了几句。再后来就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总共一年去了两次,也算赚回了年票的价格。

想起来60年代上小学时去水上公园,还没有明显的围墙,范围比现在要大得多。走到深处,草长过膝,风吹来,记得还见到一只大鸟,翅膀张开有二三米宽,扑扇几下就没有踪影,当时幼小的心里竟也有了寂寥的感觉。公园管理员呵斥,不让我和伙伴们再往前走了,说前面下了套,套野鸡、野猪等。

我的游泳是在水上公园的东湖学会的,再和伙伴们去西湖游。如果能从西湖一直游到小白桥,真得需要很好的水性。而第一次钓鱼也是在水上公园。在小南湖里养的都是拐尖儿(小鱼苗),几个小伙伴偷偷地钓,正偷着乐时,恍惚听见管理员的叫喊,吓得大家拿起鱼竿就跑,匆忙中还没有忘记带上战利品——黑色人造革皮包翻过来盛上水和鱼,最后都归了我。

和水上公园有关的少年记忆都那么鲜明,反而成年之后便淡漠得多。90年代我从华城宾馆经过,看到对面还是大水潭,我还曾想,如果能开掘水道,连接到水上公园,又将扩大多少水面啊。

 

【水上,就是天津的水上】

冯景元,生于1941年,作家、诗人。

 

今番水上公园改造,有个“北方西湖,四季水上”说,我就很不屑,为什么不讲“北方天津,四季水上”呢?水上,就是天津的水上,干什么要用西湖比。中国公园很多,惟天津叫水上。水上这名字很实,足足的天津味儿。

老世人说,天津就在水上,七十二沽,九十九淀,打地起就是泊洼河淀水聚的地方。《天津县志》有个过往文人写的关于天津位在水上的名句,就是:“水漫东西淀,春生大小沽”。现在东西淀,大小沽,包括“乘划子可以从八里台,摇撸到西南角”都没了,但这一片近百公顷的水面,两湖九岛,以水上为名,成“浑天气茫茫”泽国的公园还保留着,这就是很值得籍慰的天津福荫。

我对天津亲,就对水上亲,不仅因为它在民国初年,就已有蓼香洲、微碧园的景点,是文人诗人聚会之地,留有“春看桃花,夏览水莲,秋泛红船,冬岸白雪”的水上韵,还因为个人生活,每个年代都留有在水上的旅痕。50年代,还是屁孩儿时,就带着母亲烙的饼,在刚成为公园的水上亭廊间,度过一次最早的夏令营;60年代,出外当兵,逢人一讲天津,就提水上,那时已经知道乡情就是水情了;70年代,初婚,和前妻划船于东湖,得悉浆下翻动的就是当年乞雨的青龙潭;90年代,鬓爬银丝,儿子从香港回来探亲,第一次和他妹妹,我再婚后生下的女儿见面、相聚,就是在水上,至今他们俩的合影,放大挂在我寝屋墙上;跨世纪后,年年九九登高,和诸诗友相会,更是约在水上,林希、闵人、白金,我们共吟“几代诗人津门聚,多情犹是水上秋”。改造后的水上,免费出入,游人如炽,怎一番了得还不知,欣盼今年九九重阳,不登高,再临水上。

 

【水上公园是爱情滋生的地方】

许瑞生,1944年生,天津人艺著名导演,曾编导话剧《蛐蛐四爷》。

 

现在全家人去水上公园,每次我看着孙辈儿们在游乐场玩得开心的样子,都不由想起80年代,我带儿女们去水上公园,他们坐转椅、羊拉车就都兴奋得不得了,也像极了我自己的童年。四代人的水上公园记忆虽然各有不同,但都是温馨美好的。门票价格从5分钱到30元,再到现在免费开放,水上公园也随着天津市民的生活一直在变化。

50年代水上公园刚建好,我正上小学,每次学校组织游园活动,我都能兴奋得几天都睡不好觉。大家带着干粮,也有同学背了锅,带着油、盐和几个西红柿,在小土坡下生火熬一锅汤,一个人喝上半碗,当时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后来和母亲、兄弟姐妹也经常在周日去水上公园玩儿,我还经常带个小足球。等家里有了照相机,每次都会去水上留影,也留下很多记忆。有一张珍贵的照片,是1961年困难时期,母亲和我的三个姐姐及三姐夫在木头桥前,我和我的妹妹弟弟们的合影。

我拍电视剧《人生三原色》的外景,就选在了水上公园。那组镜头描述了一对年轻人在那儿谈恋爱,发生矛盾。水上公园也是滋生爱情的地方,天津人搞对象都会去水上公园。70年代我在外参军时恋爱了,第一次带对象回天津见父母,也带着她去了水上公园玩儿。那还是冬天,湖面都结冰了,冷得要命,心里却还是甜蜜。

 

【荡舟万佛岛上】

王向峰,1957年生。诗人,在天津图书馆从事天津历史研究。出版有诗集《死港与天界》、《王向峰诗钞》等。

 

70年代我到天津图书馆工作,后来一直研究天津历史,接触到很多旧书刊。我记得在民国时期的《北洋画报》上曾有一次提到“青龙潭”,登了一张照片,一个穿游泳衣的男子站在水边,配文大意说这片水域是当时市民游玩的地方。青龙潭就是现在水上公园所在地,那时候都是野地,但也是个游园的去处。现在水上公园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还有王学仲写的“青龙潭”三个字。

我的青春是在市委大院度过的,很像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没什么正事儿,水上公园也是我和发小儿们一起常去的地方。文革结束后,外地诗人来天津,我带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也还是水上公园。

80年代末,报纸上登了一则新闻,说在水上公园的湖心岛发现了一尊石佛。后来,有一位“世外高人”把这个岛租下来了,又弄了很多佛在岛上,改名为“万佛岛”,他自己也住到了岛上。他有点儿名士作风,找到了我和画家李津,邀请我们到岛上聊天。那天已近黄昏,公园里很安静,我们弄了条小船,沏一壶茶,小船围着湖心岛绕了几圈。还有点天光,落日慢慢下去,他就在船上讲这尊石佛的来历,当时觉得确实挺美的。

其实水上公园这一带以前全是水。90年代初,我常到图书馆最高的那层楼上去,往西南看,大片相连的水洼,特别漂亮。在图书馆的大楼上就能看到水上公园,离得近了,却反而极少进去了。

 

【每次划船都要排队两个小时】

萧沉,1962年出生,诗人,自由撰稿人。

我小时候每年必去两次水上公园,一次是五一,一次是十一。那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事,为什么非去那儿呢?因为你要划船,也没别的地儿可去。而水上公园的湖水面积,在天津的公园里是最大的,划船也要去个“权威”的地儿嘛,所以水上公园必为市民首选。可那时去划船,无异于去玩命,因为人多船少,每次都要排几百米的长队,且一排就是两三个小时。等排到售票窗口时,人不但多半被晒蔫儿站傻,连划船的心情也没了。倘若再遇上三两起吵架动拳的,这趟就算彻底白跑。

 

【童年就在水上公园的转椅上转没了】

张轶,生于70年代,出版小说《津夜往事随风》、《津夜随遇而安》。

 

第一次去水上公园是1980年,我8岁那年的暑假。那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八里台大队的亲戚家。或许是个下午,我是翻墙跳进去的,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眺望亭,远远的矗立着,它曾经是天津地图封面上的常客,也是昔日的天津高度之一。儿童游乐场里有小转椅,我选择马面坐了上去,风轻柔得不可思议,四周是难以捉摸且不真实的安静宁谧,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铺满了半个游乐场,时而沉沉浮浮,时而明明灭灭。我坐在转椅上,双脚使劲一蹬地,转椅吱吱扭扭地便飞旋了起来。天空忽然变得生动灵动,童话般的蓝,我执着地张望着,幼小胆怯的心灵也开始蠢蠢欲动般的苏醒。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外界景色所吸引,第一次有意识的对这世界做出稚嫩的惊鸿一瞥,这稚嫩的惊鸿一瞥,在我8岁的时候,已经足够丰富,足够完美,足够强大,足够震撼。我觉得瞬间成熟长大了,我冲着天空扬起了小手,我甚至兴奋地唱起了儿歌。

后来再去水上,都是学校组织的春游。那时,每当春风将柳枝吹得左摇右摆,柳絮漫天飞舞时,我们都望眼欲穿地盼着春游的到来,有如对寒暑假的憧憬和期盼。我们提前一天会准备满满一书包的食物,把绿色的军用水壶灌满水,晚上睡觉时都会不约而同地因兴奋而失眠。那时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我们在大自然里尽情嬉戏,我们唱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我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那些远久的梦境里,流淌着童年的歌声和欢笑,那时的快乐很纯粹,那时的幸福很简单。

我12岁小学毕业那年,我最后一次去水上公园。儿童游乐园里的转椅已经漆皮斑驳,我依旧脚底一蹬,转椅吃力地旋转起来,一圈,两圈,三圈…….童年就这么转没了。

 

【最诡异的公园之旅】

张牧野,生于1978年,笔名天下霸唱,著名畅销书作家,著有《鬼吹灯》系列等书。

 

我所有对水上公园的记忆都停留在16年前。从16岁之后到现在,我再也没去过那里。现在偶尔做公车路过水上公园,从门口隐约望去还能看见那条很著名的长廊。

在少年时代,每次去长廊都是人满为患。可是最后一次去水上公园,在记忆里没有什么游人,冷冷清清的。那是中考之前,学校组织成绩好的学生去游水上公园,我和几个好朋友觉得很不公平,于是在停课备考时一起去了那儿。初中的我不太爱说话,成绩不算太好,偏科得厉害。那天,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说着话,开着玩笑,其中还有一个朋友作了诗,有一句我现在还记得,什么“天津著名的水上公园,这里碧波荡漾啊!”之类的句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湖面也显得格外宽阔,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然后在游泳的湖附近竟然看到了“死尸”展览——就是那种科普宣传人体知识的展览,有各种器官、骨架、人体构造图片之类,算是那次聚会中最惊心动魄的体验了。

那次去公园买门票用的钱,也这几个朋友平时为了打游戏机不吃午饭攒下来的。而这次聚会之后就是中考,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见面。所幸当时的我带了相机留了影。之后辗转经过的岁月里,很多老照片都丢失了,只有这一张神奇的保存下来。现在我并不知道那几个同学怎么样,过得好不好。而最诡异的事情是,我清楚记得当时是我给他们三个拍的照片,而照片上却是我们四个人的笑容。

 

【傍晚逛水上才是正经事儿】

魏风华,生于70年代,诗人、历史作家,出版《绝版魏晋》、《唐朝的黑夜》(系列)等。

 

在不久前的水上公园改造中,换掉了高大的栅栏,取而代之的是一米多高的小围栏。我觉得这是一个关键的细节。什么是人性和温情,这就是了。公园不应该提防着谁。

在这30年已过的生活中,我已忘记逛过多少次水上公园了。我喜欢它周围的那几条路,在城市一隅,给人以一种奇妙的僻静感。至于水上公园,相对于辽阔的水面,我更喜欢它林木蔽日下的幽深。那种幽深想必已刻在很多人的记忆中了。记得有一次,大约是上个世纪的最后一年,和当时的女友去水上公园逛,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渐渐感觉与周围的植物融为一体。当抬起头来时,发现天已黑了下来。虫子的鸣叫声一下子变大,当感觉到这一点时,四周陡然寂静下来。水上公园的景致在暮色中急剧地变幻,城市里的傍晚也会如此美丽?但后来感到有些害怕,因为走了两次,又转回原地。我不知道那个“水上之夜”是否暗示了爱的无助与前途的未卜,只记得鼓足勇气寻找通往大门的路,担心在这黑夜降临的公园里永远迷失方向。

但后来,我依旧喜欢上了在傍晚的时候去逛公园。在水上,葱郁的林木下,看太阳的温度一点点被澄澈的湖水吸收干净。于是你的心一下子空了,不是因为失落,而是因为你有了置身旷野的感觉,使你忘却了城市中那些难缠的欲望和情感。是啊,在这喧闹的城市,在这连喜羊羊都需要爱的时代,如果还有一个地方能使你的生活和内心慢下来,大约只有公园了。但你一定不要认为:逛公园的年代是缺乏娱乐的年代,逛公园是很“奥特”的行为。我想真的不是那样。但如果在这繁华世界中,你要决绝地丢弃那舒缓自在的内心,并想永远地丧失,那就可以不来公园了。

回到十年前的“水上之夜”,它已足够遥远,遥远得有点像未来。记得那一夜明月在天,四周林木摇曳,湖水如白银,不时闪一道诱人的光辉。那一夜,水上公园的路真是漫长啊,让我永夜狂奔没有尽头,人生的千山万水中有那一夜水上的月色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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