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选择性缄默的小孩，如何选学校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首先当然我们都喜欢去看排名，网站上都会有学校的排名，不要非得要10分、9分，稍微差一点点没有关系，你要给自己一个比较宽的选择范围。当然那些是公立学校，私立学校就没有分数可以看，你只能有什么就去看一下。首先就是要跟校长预约，你可以把选择性缄默是个什么东西跟校长聊一下，看看校长知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如果他知道，他们以前有没有人成功的干预过？ 如果这个校长不知道的话，他是不是愿意去了解这个情况，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有没有curiosity，脑子比较开明，愿意去学新的东西。有的校长就是属于那种很死板的，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要改变任何东西都是不行的，这种学校是绝对不能去的，不管它的名声多好，不管它拿了多少的奖，这些对选择性缄默的小孩都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我们后来搬家的时候，我先生的同事就推荐了一个学校，就是拿了什么BlueRibbon奖的学校。我带孩子去的时候，这个学校确实有很多好的地方，因为它每个教室里面都有钢琴，每个老师有自己的特点，有的老师还养一些蛇呀、青蛙呀、小动物，各种各样的，挺有意思，我儿子非常喜欢。 但是我跟校长聊天的时候，他要我到旁边一个房间里去，我跟他说我女儿有焦虑，不可以就这样离开她。然后这个校长就说，没有问题的，小孩子过一会就好了。我说我知道我女儿是什么样子的，我一定要跟她说清楚才能走开，而且不能走太久。他就很生硬地说没有关系，你跟我过来。我就跟着他就过去了。过去了以后跟他说了没一会儿，听到我女儿在哭，我说我女儿在哭啊，我得回去。他说，哎呀，小孩子哭一下有什么关系。我说，我知道她是因为焦虑而哭，她要看见我，知道我在干什么，知道我在哪里。他说没有问题的。我们离开那个学校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后来再听其他的家长反映这个学校的情况，那个学校的校长就是那种cookiecutter，你适合他就是好的，你不适合他，他对你的态度也不好，什么都不好。所以，幸亏我没去。 一般跟校长聊天是第一关键的，然后学校一般有个前台，前台有一个秘书，那个人的态度也非常非常重要。一个学校如果它的校长好的话，它的文化好的话，那个秘书会非常温和，她对家长也好，对小朋友也好，都非常的nice。而且她很多时候都会记得每个小朋友的名字，会跟那些小朋友打招呼。所以这个秘书的表现也是一个考量的因素。 第三个你要考虑的是孩子自己有感受。因为选择性缄默的孩子他的敏感不仅仅是声音，他所有的感官其实都很敏感。他的视觉、听觉、嗅觉都非常敏感。像我女儿，两岁的时候跟我回中国，在高速上上公共厕所就没有办法去，她闻到那个味道就没有办法去。我儿子就没有关系，很明显她的嗅觉非常敏感。所以一定要带孩子到学校亲身经历，跟校长聊过以后，一定要带孩子也去那个学校。他对学校的整个环境，从建筑、味道、声音、人的情绪，各方面他都会去考量。如果他觉得这个学校适合他的话，他会告诉你他愿意呆下去。我们曾经试过的一个学校，也是人家推荐说很不错的一个学校，刚进门没有两分钟，她就要出来。那我也不用问了，这个学校就根本不用去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她就能够知道这个学校她不喜欢，所以很快就出来了。后来我们选定的那个学校，她跟秘书就聊得很好，然后去playground玩，整个就在学校里面呆着，不愿意出来，最后这个学校就是我们拍定的学校。 把第一个任务完成，首先就是把学校选好了以后，就要跟校长要开始沟通，要安排一个适合孩子的老师。适合孩子的老师对于选择性缄默有两大类：一类是跟选择性缄默的孩子相似的人，自己小时候本身就有焦虑的，比较敏感的老师，互相都会有认同感。那些老师知道我小时候也有这种情况，虽然没有到完全不说话的那种程度。但是她就很理解这种小孩的焦虑是什么。 另外一类就是相反的一类，他们非常开朗，相当有智慧，有幽默感。这种有智慧有幽默感的老师经常会开玩笑，就把很多负面的那些东西都变成正面的来说。这样的话孩子也会比较容易放松，就像breakthe ice，孩子一笑，他的紧张情绪就没有了，焦虑就没有了。这样小孩子就容易去跟老师沟通，所以这类的老师也非常不可多得，也是非常好的老师。
第三个步骤就是要学校允许家长陪读。特别是四岁、五岁的小孩，大了上了kindergarten、一年级这个就有点太奇怪了，一般其他小朋友都会觉得很奇怪。四、五岁的小孩一般来说还不会有那些想法。所以这个也是分年龄的。4-6岁这个阶段的小孩还属于朗读期，他读书是要读出声音来，还不会默读。而这个时候也是非常好的干预的时机。像我的女儿那个时候，我就陪着她在学校里读书。她要读出声音来，虽然她是躲起来，图书角跟其他地方是分开的，但她能够读出声音来。
如果她能够读出声音来，老师就能听见她的声音，其他小朋友也能听见她的声音，虽然她不跟他们对话，但他们就会知道她是可以有语言能力的，他们就不会去笑话她不能说话。这个对那个年龄的孩子还是挺重要的。然后她开始能够慢慢跟老师说话，也是因为她自己就能听见她在教室里的声音，她会习惯，以后也就会慢慢地容易跟老师说话。 小孩子到了差不多一年级以后，就不可能那样陪着她去读书，但是家长能够做的就是尽量到教室里替老师做事情，你愉快地跟老师交谈，就是这么一个行为都会给她一个很正面的影响。然后她会觉得妈妈可以跟老师像好朋友那样说话，她就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焦虑了。 作为老师怎么样去帮助这样的学生呢？最好的办法，我认为是用puppet玩偶，戴在手上，然后用假的声音跟小朋友说话，甚至所有的小孩都可以自己选一个玩偶、玩具，让孩子用假声来互相交流说话，这样也比较容易减少对小孩本人的关注度，和对她自己声音的关注度。这样子她也会比较容易跟那些老师和同学进行一些语言上的交流。 对这类小孩有经验的老师一般他自己首先是不焦虑的，如果没有经验的话，他会是比较焦虑的。有经验的老师非常重要！老师也会知道这种小孩要取得进步是循序渐进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做得到的。所以从肢体语言的交流，点头摇头，到可以用单个字来交流，yes,no最开始的交流，然后再用其他的单个的词，最后可能会到整个句子，这些都是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有的小孩子可能说单个的词都非常难，因为他紧张到他的声带完全不能工作，这样的小孩就用其他的方法。其中的一个方法就是用吹气管儿发出吹气的声音，也是他不用声带的，然后再就是嘘声，就是完全出气，但是他是声带可以不震动的那种声音。然后是whisper，就是很小的声音，声带只是微微的震动，然后到假声，就是通过假装是其他的一个什么玩具那样发出的声音。用假声实际上是心理学的一个疗法，叫Projection，即“投射疗法”。最后才能到用他自己真正的声音来跟老师交流。小朋友能够跟自己的班主任交流，到他能够跟其他老师交流，这也需要一段相当长的过渡的时间。 我女儿发病是因为她的那个pre-k的老师非常凶，一直push她说话。而且对我也很凶，说她今天又没说话，你要让她说话，就在教室里面那么大声地跟我嚷嚷。所以她在那里一两个月一个字也没有说。这两个月的时间花了我四年的时间来帮助她从那里面走出来。 她到后面的学校以后，那个老师非常好，我需要做的事情他都允许我去做。她也是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够跟这个老师有很自然的交流，但是她对其他的老师还是不信任，音乐老师、体育老师，每个星期只上一次两次课的老师，她都不会去跟他们说话，所以这个需要有个过程。 现在很多对选择性缄默有一定了解的学区对这些小孩都有一些服务。但是我的群里面有一个家长，他的那个学校校长就非常不配合。他必须去向学区要求IEP（individualeducation plan）服务，有特教老师去陪她在学校里做一些事情，帮助她克服这个困难。但是如果校长不合作的话，老师的合作精神也会少很多，所以这样的干预还是非常困难。这种对选择性缄默的小孩子的特殊教育服务在每个州每个学区可能都是不一样的。我群里有一个老师，他是纽约市的特教老师，他就说他们学校有比较好的一些服务，但很多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服务。 “投射疗法”是心理学方面一个非常有用的工具，对于有心理创伤的人，有焦虑症的人，有phobia，恐惧症的人都会有一定的帮助。但是这种帮助一定要经过专门训练的、有执照的心理治疗师（psychotherapist）才会懂得怎么样去做，一般人还是比较难的，这个是需要有一定的思维的。 当时我帮助女儿克服焦虑projection的是一只小羊。如果大家看我的笔记，可以看到那只小羊，这只小羊的头比我女儿的大一些，可以整个挡住她的脸，一只爪子上有个小按钮，按下去后会发出短暂而轻柔的咩咩声，轻微又不是很长，几下而已。这种小孩的听觉比较敏感，如果一个玩具的声音太吵她不喜欢，时间太长她也不喜欢。当时比较lucky幸运，能找到这样一个玩具，她非常喜欢。她给它起的名字是Lamy。然后她带着Lamy上学。他们有吃snack的时间，老师会问小朋友吃什么，吃胡萝卜、葡萄，还是饼干，谁要什么。她以前都不好去说，也不敢举手，然后有小羊抱着呢，她就把小羊的爪子举起来，按下爪子上面那个小按钮，然后小羊就咩咩叫两声，老师就问：“小羊你要吃什么呀？”然后她就装做小羊的声音说：“我要胡萝卜。”老师就把胡萝卜给她。就通过这个方法，她刚开始是把脸整个挡住的，不能露出脸，完全假装是那个小羊跟老师说话。然后慢慢地她就可以把脸露出来一点点，再后来只是把那个小羊抱着，羊的脸和她的脸紧紧挨着，再慢慢的就只是抱着羊，最后可以把羊放在椅子旁边了，那个时候就是完全用她自己的声音来跟老师对话，这个过程花了5个月的时间。 Projection对心理伤害的治疗是非常powerful的，我本身经历过一些治疗，是Dr. Janet Konefal对我进行的一些治疗。所以我大概对整个过程比较了解，我也在她的课受过训练，其实我是可以给一些人做这种心理治疗的，但是我没有去。当时我可以拿一个License，后来我离开了，当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所以license我就没有去申请。 另外一个projection的例子就是我女儿Pre-kindergarten的老师，那个老师非常非常好，他用了很多这类的技巧来帮助小孩，不光是我女儿。因为我们当时班上还有一个应该是属于ADHD（好动症）的小孩，他非常好动，非常不守规矩。那个老师就是用LilyPad荷叶和青蛙的这种形式，他在墙上贴了一个图（如下图），他会把每个小朋友的名字都放在青蛙上，然后课时做什么活动的时候，青蛙到一个地方说那个地方在读书，那个地方在玩游戏，他会去把这些小青蛙都放在那些地方。 荷叶上面会标一个休息的地方，如果这个小朋友不守规矩的时候，老师就会说：“某某青蛙，你是不是累啦？你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啦？”然后就把那个小青蛙放到荷叶上，领着这个小朋友去到旁边一个地方坐一下，这地方有个凳子，就是让他休息一下。这是一个比较温和的timeout，这种time out是take the kid out of that situation,因为他在那个环境下的时候非常hyper兴奋，你把他从那个环境拿出来的时候，他就会cooldown冷静下来，想一想，然后再回到他的那个group去。 一般这个规矩是按小孩子的年龄来算时间，比如一岁的小孩是一分钟，四岁的小孩是四分钟，老师会大概算这个时间。这种timeout时间不要太长，太长对小孩来说也是一种trauma，这些一般的老师都会知道。有些家长不太清楚，把小孩关黑屋子的时间太长实际上对小孩是没有什么好处的。Time out真正的应用是让小孩子从他的那个moment里面出来，让他有个静下来的时间，然后再回到他应该做的事情去，就是有这么一个转换的过程，而不是真正的一个punishment惩罚。如果你把它当作一个惩罚来运用的话，对小孩子是没有什么好处，结果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效果。
另外一个projection的例子就是在kindergarten的时候，他们老师假想一个很调皮的小朋友叫Freddie，Freddie经常会作些比较不一般的事，不能说他都是错的，反正就是不守规矩的事情。然后老师就说：原来有这么个小朋友经常会出这些事情啊！我们要帮助他，看他怎么样才能够改正错误，要做好这样。如果某个小朋友behavior有问题的时候，他就会说：“好象Freddie也做过这样的事，大家知不知道，Freddie这样做了以后，他应该怎么改呢？应该怎么做呢？”其他小朋友就会说，Freddie要怎么样，那个小朋友就会怎么去做，没有直接地指责他。
还有一个projection的例子，是我群里的一个家长，她听了我的一个对projection的讲座以后自己发明的。她家里的孩子有情绪，我们现在知道情绪没有好坏之分，所有人都会有情绪，我们最主要是学会梳理情绪，但小朋友有情绪的时候脑子是乱的，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不清楚道不明白，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帮他们梳理。 这个家长很聪明，她找了一些线团，把绒线弄成一条条的。她那个小朋友最喜欢的玩具是snoopy，她把线团放在snoopy上面。每次小朋友有情绪的时候，她就会拿过来说：哎！我们snoopy的情绪乱糟糟的了，她就把那个线团揉成一堆，完全乱糟糟的，然后我们帮它梳理好不好？然后第一根是什么，第二根是什么，一个个说出来。那小朋友说：哦，那我是这样子的，我今天不高兴了，我今天生气了，我今天很sad伤心了，今天怎么样了。他就会慢慢地把这些说出来，说出来以后他的情绪就好了。一般梳理情绪就是要能够用语言把他的情绪说出来，这样子他自己就会想清楚了，就没有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