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华园日记》 同您一样，以前我对季羡林老先生的印象就是“国宝”“国学大师”之类自带光环的称号。直到看到这本《清华园日记》，一位有热血，有叛逆，爱打牌，好吃瓜，逼急了会爆粗口，伤感时会痛哭流涕的小年轻儿才如此鲜活地出现在我眼前。 这本书前后翻看了两次，看到搞笑之处，总忍不住呼朋唤友，恨不得让所有人认识他。所以，有了今天做出来的日记整理。或许这本来自八十多年前的日记，也能为二十一世纪的您一些启示呢。
 亲笔 一、季老年轻时儿也常处于dilemma的境地，经常对写日记感到困惑，总有开不了头的文章 1、因为自己才感到多思苦，所以想写点东西，总名就想叫“梦话”，就是因为自己也不清楚的意思。 （ 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三十日） 2、回来就开始写《再评烙印》，我现在才知道写文章的苦处——满脑袋是意见，但是想去捉出来的时候，却都跑得无影无踪，一个也不剩了。写了一早晨，头也痛了，才勉强写成，只一千字左右。 （一九三三年十月二十四日） 3、昨天晚上终于下了决心，要写《心痛》。点蜡点到十二点，没写完，而且自己也不满意。这篇文章在我脑里盘旋了不知多少天，而真的心痛一天也不知道要袭我几次，但是一写成文章却费了这样大的力量，结果只是使自己都不满意。我仍然要问，写文章真这样困难吗？ （ 一九三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4、最近老想做文章，想做的题目非常多。但是自己一想到做文章，先总踌躇，于是便不敢下笔。我做文章真的就这样困难吗？今天长之（季老的朋友）告我，不要想它困难，自然就不困难了。我想他这话大概是对的，最少也有几分对，我要试试看。 （十二月五日） 5、最近写日记老觉得没有什么可写，刻板似的日常生活实在写来没有意思，然而除掉这个又有什么可写呢？在每天，写过了刻板生活以后，总想两件可以发表思想的事加上，意在使篇幅增加。就是今天这一段废话，也是目的在使篇幅增加。 （十三日） 6、想着写《黄昏》。昨晚梦影迷离，想着的只是《黄昏》。今天早晨，迷离间，在似醒不醒的时候，想着的仍是《黄昏》。但究竟也没想出什么新意思，所以仍未动笔。 （十七日） 7、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满是作文的题目，但是却一篇也写不出——今天只想作一篇《自咒》。 （十八日） 8、晚上在朱光潜堂上又想到几个想写的文章——《灰的一段》，描写我对年华逝去的感觉。 （十九日） 9、早就想写一篇《窗外》，一直没动笔，今天忽然似乎灵感来了，于是写。脑筋里计划得非常好，但写出来却不成东西。 （一九三四年一月五日） 10、一起来，就写《寂寞》。像鸡下蛋似的在屋里写了一早晨，写得不甚痛快，恐怕不好，但我自己却不能说什么话，我只直觉地觉得它不好而已。 （二十二日） 11、晚上又开头作《年》。这篇恐怕是篇很美丽的散文，我自己这样觉得。但又有许多话不知怎样安排，且待说出了，再说好坏吧。 （二十二日） 12、今天对《兔子》太不满意，这样好的材料都写不好，还能找到多少这样的材料呢？于是因为对这篇不满意，又想再作一篇好的，想了又想，想作《忆母亲》，想作……脑袋里乱七八糟，得不到出路，只在苦闷中。 （二月五日） 13、今天又是在这样情形之下，想到一个题目《回忆》，于是立时拿起笔来sketch,文思涌汹，颇不坏，什么时候写成，却就不得而知了。 （六日） 14、我现在对小品文的兴趣极大，明末这两派——公安、竟陵的文章是不能不看的，我还有个野心，想作中国小品文史。 （八日） 15、想着怎样写《自己》。平常我常对自己怀疑起来，仿佛蓦地一阵发神似的。但现在想作《自己》，自己的精神永远集中到自己身上，那种蓦地一阵失神的感觉也不复再袭到我身上来——过午，逃出了图书馆，走到气象台下条凳坐着，对“自己”沉思着，但却没有什么新的意念跑入我的头里去，只觉得太阳软软地躺在自己脸上。 （二十三日） 16、想作一篇《我怎样写起文章来》，骂人。这篇写出来，恐怕我自己还能满意，但不愿意发表。因为，我想，这种题目是成名的作家写的，我写了，一定有人要笑我。 （三月一日） 17、这几天日记老觉得没什么可记——平板单调的功课，我不愿意往上写。真写也真无聊，又不能写什么文章。 （六日） 18、看了看这几天记的日记，也总松松懈懈，没有一点爽俐活泼的味儿，真不好办。这原因我自己也清楚：每天刻板似的读几本教科书，事几件无聊的事，我不愿意记。而每天说事的有意义的事又真少到不能计算，大多数的天，一点都没有，所以每次记日记的时候，只感到空洞了。 （十五日） 19、今天开始写《夜来香花开的时候》，在想着的时候，这应该是一篇很美丽的文章，但写起来却如嚼蜡，心中痛苦已极，虽然不断地在写着，但随时都有另一个头写的决心。这样，哪能写出好东西呢？ （五月二日） 20、一天都在写着《老妇人》，仍然很满意。我觉得写文章就是动笔难，总是不想动笔，迁沿[延]又迁延，但一动笔，虽然自己想停住也不可能。这时你可以忘记了外面的大风、图书馆里的喧哗写下去。 （三月三十一日） 21、写日记好（像）觉得没有什么可写。记日记本来应是件痛快事情，现在却像一个每天有的负担，这不太讨厌吗？然而推其原因，还是怪自己太沉不住气。 （四月十四日）  何其可爱 二、可爱的爆粗口、日记果然真性情 1、我冒雨到图书馆去看报，我的稿子还没登出，妈的。 （一九三二年九月十一日） 2、我以为老叶（季老的老师）不上班，他却去了，我没去，不知放了些什么屁。 （二十一日） 3、早晨只是上班，坐得腚都痛了。 （二十三日） 4、今天听梁兴义说，颐和园淹死了一个燕大学生，他俩本在昆明湖游泳，但是给水草绊住了脚，于是着了慌，满嘴里喊“help!”，中国普通人哪懂英文，以为他们说着鬼子话玩，岂知就真的淹死了。燕大劣根性，叫你说英文。 （二十四日） 5、晚上开级会，到会人数极少，一进门就嚷着吃茶点。所谓讨论会务简直是胡诌八扯。终于茶点吃到了，于是一哄而散，不混蛋者何其少也。 （十月八日） 6、我的同屋陈兆祊君，这朋友我真不能交——没热情，没思想，死木头一块，没有生命力，丝毫也没有。吕宝东更是混蛋一个，没人味。 （二十三日） 7、看清华对附中女子篮球赛。说实话，看女人打篮球，其实不是去看篮球，是在看大腿。附中女同学大腿倍儿黑，只看半场而返。 （十二月二十一日） 8、过午毕业同学与在校同学球类赛，凑热闹而已。级歌校歌级争比赛，亮开喉咙唱了半天，结果一个锦标也没得，泄天下之大气。 （一九三三年四月二十九日） 9、刮天下之大风，大得有点奇怪。 （五月一日） 10、教授提了皮包，昂昂然上讲台，然而不到一分钟，又嗒嗒然走回来，因为没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二十四日） 11、晚上遛圈回来在王红豆屋大打其牌。一直到十点才回屋，你猜回屋干吗？大睡其觉。 （三十日） 12、晚上在天井里凉快，咽喉忽然又痛起来——妈的，夏天里人毛病真多。 （七月二十八日） 13、早晨上了一课古代文学，有百余人之多，个个都歪头斜眼，不成东西，真讨厌死了。 （十月十四日） 14、妈的，真讨厌，大风呼呼地直刮了一天。比以前都大，弄得满屋是黄土。 （一九三四年一月十九日） 15、想写几篇骂人的文章，也只想出了题目，写来恐怕不能更坏。 （二月二十六日） 16、今天早晨我有个顶不高兴的事——施闳浩什么东西，随便乱翻我的稿纸。我的一九三四年的《新梦》，他竟然毫不知耻地看起来，真正岂有此理！ 我对张露薇不能妥协，我对他的批评是：俗，clumsy，不delicate，没有taste（你看他的外表，和穿的红的衣裳）胡吹海谤，没有公德心。 （三月二日） 17、心里老想着昨天晚上叶公超对我的态度——妈的，只要老子写出好文章来，怕什么鸟？ （十七日） 18、车上不算甚挤，车过天津，人乃大多，几不能容膝。中国交通之坏，实在无以复加。 （四月七日）  季老题字 三、负能量与小脆弱 1、我觉得我所认识的朋友够了解我的实在太少了。人们为什么一天戴着面具呢？我感觉到窒息。我要求痛快。我并不是天才，然而人们照样不了解我，这我还说什么呢？我大笑罢，我还是大哭呢？ （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2、我讨厌一切人，人们都这样平凡。我讨厌自己，因为自己更平凡。 （一九三三年二月二十日） 3、这几天心绪坏极了——人生反正不过这么一回事，只有苦痛，苦痛。到头也是无所谓。说我悲观厌世吗？我却还愿意活下去，什么原因呢？不明了。 家庭，论理应该是很甜蜜。然而我的家庭，不甜不蜜也罢，却只是我的负担。物质上，当然了，灵魂上的负担却受不了。 （三月三日） 4、我兴奋极了，我恨一切人，我恨自己。你有热情吗？为什么不上前敌去杀日本人，你没有热血吗？为什么看见别人麻木就生气。我解决不了。我想死。 （十五日） 5、我近来感到为什么人都不互相了解。我自己很知道，我连自己都不了解，我努力去了解别人，也是徒然。但是为什么别人也不了解我呢，尤其是我的很好的朋友？ （九月二日） 6、在文学批评班上，我又想到我死去的母亲。这一次“想到”的袭来，有点剧烈，像一阵暴雨，像一排连珠箭，刺痛我的心。我想哭，但是泪却向肚子里流去了。我知道人生不过是这么一回事，但我却不能超然，不能解脱。我现在才真的感到感情所给的痛苦，我有哪一天把感情解脱了呢？ （十一月二日） 7、现在不敢向前看——前面真有点儿渺茫。是的，真的是贫乏，但是，说来也脸红，我早知道蓬莱没有我的份，只好在这贫乏里打圈子。 （十七日） 8、晚上在抄的时候，又想到母亲，不禁大哭。我真想自杀，我觉得我太对不住母亲了。我自己也奇怪八年不见母亲，难道就不想母亲么？现在母亲走了，含着一个永远不能弥补的恨。我这生者却苦了，我这个恨又有谁知道呢？ （十二月二十二日） 9、实在这几天来，精神都不强，自念身世环境，为什么上帝要叫我摊上这许多不痛快的事？！ （一九四四年二月一日） 10、看题目，当然我不配写那样的文章，但我里面写的却与普通人想我应该写的大不相同，我本来给他看，是想使他更近一步了解我，但结果却更加了误会，我能不很难过吗？ （三月十六日） 11、家庭对我总是没缘的，我一看到它就讨厌。 婶母见面三句话没谈，就谈到我应当赶快找点事做。那种态度，那种脸色，我真受不了。天哪！为什么把我放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呢？ 非走不行了——我希望能永远离开家庭，永远不回来。 （四月十八日、十九日） 12、文学评论社信及特约撰稿人的信，代表人没写我的名字，非常不高兴，对这刊物也灰心了。这表示朋友看不起我。 （二十一日） 13、现在简直像游魂。种种事情总都不随心。昨天我对长之所：以前老觉得自杀是件难事，现在才知道自杀是很容易的了。谁没曾钻过牛角呢？ （二十六日） 14、我真不明了整八年在短短一生里占多长的时间，为什么我竟一次也没回家去看看母亲呢？使她老人家含恨九泉，不能瞑目！呜呼，茫茫苍天，此恨何极？我哭了半夜，夜里失眠。 （五月三日） 15、毕业真不是个好事，昨天晚上被人家欢送的时候，我有仿佛被别人遗弃了似的感觉。 （十二日） 16、我认识了什么叫朋友！什么东西，我以后一个鸟朋友也不要，我为什么不被人家看得起呢？ （三十日） 掌声送给您自己 四、剑走偏锋、小确幸中的小得意、傲娇体质、神吐槽 1、真出我意料之外，我的《守财奴自传序》竟给登出来了，我以为他不给登了哩。 （一九三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2、过午体育测试，单腿闭眼站二十二秒钟，起初觉着很易，然而作起来却极难，不过，终于pass了，别人没pass的还多着哩。 （十二月二日） 3、接到鲍芳园借钱的信，真讨厌，我能借给他吗？ （十一日） 4、这是我第一次在北晨《学园》发表东西，颇有点飘飘然呢。 （十五日） 5、晚上吴宓请客，居然不是一毛五的客饭，真也算稀有。 （十六日） 6、以前的秋妹是轻浮，现在是在轻浮之外，加上一层自己莫名其妙的高傲。因为嫁了一个刚刚够看见饭碗的女婿，就烧成这个样，将来还堪设想吗。 （一九三三年六月二十三日） 7、过午打handball，有某君赤身卧Handball室，行日光浴。驱之不去，交涉半天，才走。真宝贝。 （八月十七日） 8、在考前，我就预言，一定考High Comedy，因为我的笔记就只缺这一次，按去年的事实，只要我缺，他准考。这次果然又考了。急了一头汗。 （九月五日） 9、沈从文想认识我，我怎好去见他呢？ （十二月二十七日） 10、十年寒窗，熬了这一身道士似的学士服，真不易。但穿上又是怎样的滑稽呢。 （一九三四年二月十八日） 11、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本来想骂几个人，但写到末尾，觉得通篇都很整重，加入骂人的话，就把全篇都弄坏了。但人仍然要骂，我想另写一篇文章。 （三月九日） 12、像巴金等看不起我们，当在意料中，但我们又何曾看起他们呢？ （二十五日） 13、宁与敌人做小卒，做奴隶，不与朋友做小卒，做奴隶。我诚恳地祈祷：《现代》上把我的文发表了罢。不然我这口气怎样出呢？ （六月二日） 想念您 五、考试、老师、作业（让人捧腹） 1、俄文的确真难，兼之没有课本，陈作福字又写得倍儿不清楚，弄得头晕脑浑，仍弄不清楚。过午上俄文，大瞪其眼。 （一九三二年九月十九日） 2、早晨连上两班吴可读的课，真正要命已极，吴可读怎么能从Oxford毕业呢，真笑天下之大话。 （十月二十八日） 3、机械般地，早晨仍然上班，老叶胡诌八扯，吴可读简直要命，温德也莫明其礼拜堂。 （十一月二日） 4、早晨仍只上法文，别人一律大刷，看中世纪也。过午中世纪考得倍儿坏，然而也没关系，总是过去了。 （二十九日） 5、老叶请假，不亦乐乎。 （十二月七日） 6、上王文显的班真有相当的讨厌，把手都抄痛了。 （十三日） 7、早晨忽考法文，结果一塌糊涂，真是岂有此理。 （二十九日） 8、今天早晨又结果了一样——现代小说。吴可读先生好容易敷衍了一学期，我们也真受够了。 （三十日） 9、今天仍然拼命看书，因为明天就要考了。学期的成绩就全仗这两天挣，现在更感到考试无用与无聊。 （一九三三年二月六日） 10、今天考两样。完全是临时乱抓，预备的全用不上。 （九日） 11、今天才更深切地感到考试的无聊。一些放屁胡诌的讲义硬要我们记！ （九月二日） 12、预备文学批评，今年虽然只考三样，但考试总是个讨厌的事，预备起来，心里极不痛快。 （一九三四年一月九日） 13、在事前，我知道这次考试不成问题，然而到现在临起阵来却还有点惊惶。我自嘲道“自小学到大学，今大学又将毕业，身经何虑大小数百阵，现在惊惶起来，岂不可笑吗？” （十日） 14、分数差不多全出来了，真使我生气，有几门我简直想不到我能得那样坏的分数。这些教授，真是混蛋，随意乱来。 （二十六日） 15、想到毕业论文就头痛。 （二十七日） 16、吴宓把中西诗文比较paper发还，居然给我I，真浑天下之大蛋！我的paper实在值I，但有比我还坏的，也竟然拿E拿Ｓ。一晚上心里不痛快，我觉得是个侮辱。 （二月八日） 17、总有不痛快的事：不是这个考，就是那个test，我们来上学就真的把自己出卖了吗？ （三月八日） 18、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妈的，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气，还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 （十三日） 19、论文终于抄完了。东凑西凑，七抄八抄，这就算是毕业论文。论文虽然当之有愧，毕业却真的毕业了。 （二十七日） 20、开始上课，一上课，照例又来了，paper、reading report、test……妈的，一大堆，一大串，我这是来念书吗？晚上仍然大睡。 （四月二十三日） 21、文字学考过了，星期三还有一次考——毕莲真混蛋，讲的简直不成东西，又考，像什么话。 （五月七日） 22、过午考Criticism，没怎样看书，头就痛起来，考题非常讨厌，苦坐两小时，而答得仍很少，又不满意——管他娘，反正考完了。 （二十八日） 23、终于考完了，题目不难。大学生活于此正式告终，心里颇有落寞之感。原来以为考完了应该很痛快。而今真的考完了，除了心里有点空虚以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六月十一日） 七、打牌达人，好吃男神 1、晚上同长之、明哲一同吃年饭，打纸麻将，一直到十二点。 （一九三四年二月十三日） 2、今天学校里照常上课，我却自动刷了。又同左、王、蔡打麻将。 （十四日） 3、午饭后，我在Herr王屋玩骨牌，不觉已经一点半钟，我觉时间过得快再不比“能赌博”。 （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十日） 【高能预警】 4、饭后，菊田亦来，打牌消遣，微负。晚饭后又打，又负，怪矣。 （一九三三年七月二十九日） 归，又打牌，直至两点。 （三十日） 晚上又打牌。 （三十一日） 饭后，打牌。 （八月一日） 晚饭后，同胡二太太打牌，一直到十一点。 （二日） 回来，孙二姐来，打牌，大负。 （三日） 饭后遇牧来，打牌，大胜。 （五日） 菊田来，打牌。 晚又打牌。 （六日） 现在成了打牌时代了。几天来，几乎一天打两场，手腕都打得痛了。 （七日） 早饭后，打牌。 晚饭后，赴彭家，又打牌。 （八日） 今天是秋妹的生日。饭后打牌。 归又打牌。 （九日） 饭后，打牌，一共打三场，大负。晚上又打牌，胜。 （十日） 饭后又打牌。五点半出发。 （十一日） 晚上到长之屋去打牌，打的是扑克。 （十五日） 5、（日期就不记了哦） 今晚饭Herr施请客，共吃肘子一个，颇香，肚皮几乎撑破了。 昨晚躺在床上吃栗子，颇妙。 然而因为昨晚喝水太多，又吃梨，刚一醒就想撒尿，虽然竭力忍耐着，在床上躺下去，终于不行。 今天我用所得的稿费请客——肥鸭一只。 到校外去买栗子，又到合作社去大吃一通。 今天进城的唯一任务，就是Herr施要请客——请吃烤鸭，所以一进城，先奔宣外便宜坊。 到鸿高处，又复到市场吃涮羊肉。 同施、武到海淀去玩，买了许多荸荠、甘蔗回来，大吃一通。 过午同志鸿、四舅到甜瓜地去买瓜，刚摘下来就吃，别有风味。 晚饭后，又到甜瓜地去吃瓜。 因为吃东西，尤其是瓜，太多，几天来肚子就不好。 晚饭后访遇牧，谈了半天，吃了一大块青州府甜瓜。 我们知道的是季老的成就，不知道的是他曾经经历的真实的青春，与我们相同又不同的青年时代。摘取了有意思的片段，要是有兴趣，多读读他的作品，更是妙趣横生，美不胜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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