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是作家三毛的祭日。 27年前的今天,三毛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虽然她的生命只有短暂的48年,却活出了比别人十辈子还要精彩的人生。 她和丈夫荷西的爱情故事直到今天仍让无数人为之感动,那如童话般纯粹、真诚、热烈的情感,让太多人在俗世当中心向往之。 甚至,还有读者不远万里去到西班牙大加纳利岛,只为亲眼看一下他们的故居。 而今天,读者君想要和你分享的,就是三毛与荷西之间的故事。 人群里初相识
三毛与荷西的第一次相识是在1967年,那一年, 24岁的三毛孤身前往马德里文哲学院求学,彼时荷西还在读高中。 在圣诞节的夜晚,冥冥之中,上天安排了他们的相遇。 那天,三毛正在自己的中国朋友家里玩耍,而圣诞夜十二点一过,按照西班牙的风俗,邻居们就要向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一家家地恭贺,并说:“平安。” 有点像中国人拜年的风俗。 然后就见荷西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三毛说,她第一眼看见荷西,仿若触电了一般,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孩子? 不过也仅仅止于此,毕竟荷西当时还是高中生,对于三毛来讲,是弟弟一般的年纪。 后来,因为三毛常常去她这个朋友家里玩,而荷西就住在附近,所以一来二去,大家就熟了。 “我们就常常在那里打棒球,或在下雪的日子里打雪仗,有时也一齐去逛旧货市场。口袋里没什么钱,常常从早上九点逛到下午四点,可能只买了一支鸟羽毛。” 直到有一天,荷西跑到三毛学校的宿舍楼下来找她,还是逃了两节课来的。 他捏着自己常戴的法国帽,显得有些紧张,这次来,他是想请三毛去看电影的。 那时荷西也没什么钱,因为买了电影票,两个人就只能走路去电影院,没钱搭车。 就这样,他们时常一起外出散心,有时在街上走走,或者去皇宫看看,捡捡人家垃圾场里的废物,还会惊讶地说:“你看看这支铁钉好漂亮哟!哇!你看看这个……” 突然有一天,荷西很认真地和坐在旁边的三毛说: “Echo,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就娶你。 ” “我一生的想望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然后我去赚钱养活你,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梦想。” 可三毛那段时间,是一直把荷西当做一个孩子来看的。 “我们都还年轻,你也才高三,怎么就想结婚了呢? ” “我是碰到你之后才想结婚的。” 最终,三毛还是拒绝了荷西。她对他说:“荷西,你才十八岁,我比你大很多,希望你不要再做这个梦了,从今天起,不要再来找我。” 讲完了这段话,天已经很晚了,他们即将分别,荷西慢慢地跑了起来,一面跑一面回头,一面回头,脸上还挂着笑,口中喊着:“Echo再见!Echo再见!” 很多年后,三毛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场景,马德里很少下雪,那天夜里却下起了大雪。 荷西在那片大草坡上跑着,一手挥着法国帽,仍然频频地回头,她站在那里,看荷西渐渐地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与皑皑的雪花里。 此后,荷西真的如三毛所愿,再也没有去缠过她。 冥冥中再相遇
这样一别,就是六年。 三毛在学业结束后,离开了西班牙,回到台湾。 她当然不会记得自己和荷西的六年之约,而这六年里,三毛先后经历了许多感情波折。 答应画家求婚后才发现对方是有妇之夫,与德国教师订婚,新郎却在结婚前夕心脏病发猝死。 台北成了三毛的伤心地,不久,三毛便离开台北去往熟悉的西班牙,大概是想借往昔快乐的时光来疗愈自己内心的创伤吧。 三毛再度来到西班牙时,荷西正在服最后一个月的兵役。 荷西的妹妹老是要三毛写信给荷西,其实荷西曾给三毛写过信,里面还附了他潜水的照片,那时他已经开始留大胡子,像个成年人了。 三毛本不想去打扰荷西,已经六年了,或许早已物是人非。 但在荷西妹妹的不断要求下,她还是简短地给荷西写了一封信,“荷西!我回来了,我是Echo,我在××地址。” 很快,三毛和荷西又见面了。 “背后一双手臂将我拥抱了起来,我打了个寒颤,眼睛一张开就看到荷西站在我眼前。我兴奋得尖叫起来,那天我正巧穿着一条曳地长裙,他穿的是一件枣红色的套头毛衣。他揽着我兜圈子,长裙飞了起来,我尖叫着不停地捶打着他,又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亲他。” 在三毛说要与荷西永别后的第六年,命运又将她带回到了荷西的身旁。 马德里的一个下午,荷西邀三毛去他家,在他的屋子里,有满满一墙三毛的照片。 她问荷西:“我从来没有寄照片给你,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 荷西说:“在徐伯伯的家里。你常常寄照片来,他们看过了就把它摆在纸盒里,我去他们家玩的时候,就把他们的照片偷来,拿到照相馆去做底片放大,然后再把原来的照片偷偷地放回盒子里。” 三毛大概从未想到,眼前这个曾被她视为毛头小子的男人会如此深情,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 原来,一切都还没变。此时的荷西仍念念不忘要和三毛结婚。
七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从此,一起浪迹红尘 兜兜转转,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大概很难去解释这千山万水的重逢。 结婚之前,荷西曾问三毛:“你是不是一定要嫁个有钱人。 ” 三毛回答道:“如果我不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他,他是千万富翁我也嫁。 ”
三毛说:“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 ”
三毛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美好的婚后生活。 三毛对撒哈拉沙漠有种莫名的亲近,夕阳中的蜃楼,一望无垠的黄沙,都是她神住的景色。 而荷西是个潜水工程师,他的梦想是海洋,热爱缤纷多彩的海底世界。 但为了三毛,他默默消失几个月,在那边提前找好了工作,租好了房子,放弃了自己的梦想,陪着她去了漫漫无际的沙漠。 此后的生活,一如六七年前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彼此嬉闹,岁月静好。 从三毛这段时间写的文字来看,也能读出她内心的满足和欢喜。 三毛曾给荷西做粉丝吃,菜名是“蚂蚁上树”,将粉丝在平底锅内一炸,再撒上绞肉和汁。 荷西下班回来咬了一大口粉丝说:“什么东西?好像是白色的毛线,又好像是塑胶的?” “都不是,是你钓鱼的那种尼龙线,中国人加工变成白白软软的了。”三毛回答他。 他又吃了一口,莞尔一笑,口里说着:“怪名堂真多,如果我们真开饭店,这个菜可卖个好价钱,乖乖!” 那天他吃了好多尼龙加工白线。三毛看到他这个好骗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 荷西大部分的时间是做一名潜水员,他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 可有时候,即使是岸上的机器坏了一个螺丝钉,只修两小时,荷西也不肯在工地等,不怕麻烦地脱掉潜水衣就往家里跑。 回家看不到三毛,他便大街小巷地去找,一家一家店铺问过去:看见Echo了没有?看见Echo了没有? 而三毛去荷西工作的码头去看他时,都会带上好吃的东西,荷西一上岸,便跑着过去抱住三毛,连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能感受到他们深沉真挚的爱。 他们俩还经常探讨一些有趣的话题:
“既然下辈子不能在一起了,好好珍惜这辈子吧! ” 没有告别的再见
又一年的除夕,三毛和荷西静静坐在海边,看一朵朵烟花盛放。 钟敲十二响的时候,荷西将三毛抱在手臂里,说:“快许十二个愿望。跟着钟声说。” 三毛心里重复着十二句同样的话: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 可老天似乎没有听到这深切的祈求,他们终究没有过完新一年的秋天。 荷西走了,潜水溺亡。 这其实是三毛一直担心的事情,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的快和突然。 当荷西真正离开时,三毛几近疯癫。 她不相信这是荷西,她哭着为他守灵,拉着他的手一边诉说过往,一边为自己擦掉眼泪。 那一晚,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爱人的离去带给三毛的打击无疑是沉痛的,仿佛生命的灵魂被抽走,从此再美的繁星和落日都不再有意义了。 1991年,荷西离去的两个六年以后,三毛在台湾的一家医院里,用丝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为了亲人和读者苦苦支撑了12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因为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如荷西一般的男人,一生陪她尽疯狂。 三毛说:“走得突然,我们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们永远不告别。” 你还是那个满腔赤诚爱我如初的大男孩;我也还是那个等你回家一起吃饭看星星的三毛。 “荷西,我回来了,几个月前一袭黑衣离去,而今穿着彩衣回来,你看了欢喜吗? 向你告别的时候,阳光正烈,寂寂的墓园里,只有蝉鸣的声音。 我的手指,一遍一又一遍轻轻划过你的名字——荷西·马利安·葛罗。 荷西,你乖乖地睡,我去一趟中国就回来陪你,不要悲伤,你只是睡了! 结婚以前,在塞哥维亚的雪地里,已经换过了心,你带去的那颗是我的,我身上的,是你。 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 作者:朝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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