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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湖南非遗系列之湘绣:(二)湘绣艺术(原载2008年《长沙民间艺术》)

 天然首选 2018-01-06
湖南非遗系列之湘绣:(二)湘绣艺术 <wbr>(原载2008年《长沙民间艺术》)

湖南非遗系列之湘绣:(二)湘绣艺术 <wbr>(原载2008年《长沙民间艺术》)

湘绣艺术

 

湘绣与其他刺绣工艺品一样,具有以绘画为基础,运用各种针法与色线刻划形象的共性。然而,它能够成为中国四大名绣之一,被人们誉为“魔术般的艺术”,显然有它独特的艺术风格。总的来说,其艺术风格可以概括为:主题突出,设色精妙,针法独特,绣面生动活泼,形象逼真传神。其艺术风格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变化多端的针法。

湘绣的针法,以掺针为主,并根据不同物象、不同部位自然纹理的不同要求,发展为70多种针法,形成了以掺针为主的针法体系。其中常用的有:

掺针:掺针相对于齐针而言,俗称“乱插针”。掺针可以表现物象的立体形态和渐变的色彩效果,使表现的形象清晰、生动,具有真实感。掺针又分多种,如接掺针:是由深到浅或由浅到深的一种针法,有针路衔接处,互相交错,参差不齐,但搭线不可太长。拗掺针:绣线排成斜纹,两边呈反向平行,丝线能产生不同的反光,主要用于绣树木花草。直掺针:绣线垂直平行,不得有一针一线的歪斜,是刺绣肖像人物的专用针法。挖掺针:专绣圆形或曲线形凸体的针法,多用于刺绣重合花瓣和翎毛,着重色线的深浅阴阳表达出物象的真态。横掺针:绣成水平线纹的针法,多用于刺绣风景或天空色彩。排掺针:又称排针或齐针,主要应使用两边的针脚整齐排列,不可参差,专绣透空花纹的针法。

毛针:是参差不齐,高度灵活变化的一种针法,为湘绣掺色主要针法之一。这种针法能将色彩阴阳在毫无例规的情况下,调和得十分绚丽,自然和谐,使刺绣完成绘画所不能表达的色彩及形象。湘绣刺绣各种罕见的奇禽异兽,每每用毛针发挥其特性。

隐针:针法与接掺针大致相同。须平整光洁,不得线上加绣,避免隆起。隐针多用于绣阴阳复杂的花草走兽。

游针:是随物象的俯仰反侧顺势转折,以接掺针法转色,利用多种接掺针,并顺序相互连贯的一种针法。适用于刺绣走兽、翎毛、人物。游针又有平游针、回游针、花游针等多种。

盖针:是依照绣稿物象的阴阳浓淡色彩施针的针法。首次不将色彩绣足,只绣八成底色,然后层层加绣,托出阴阳浓淡。多用于绣制走兽、翎毛和人物的须发。

花针:又名打底针。线路铺底如打鞋底。先以线整齐稀疏而有一定比例地平铺开来,再层层加密,线面纹路却仍留有空隙。

打子针:以穿线之针,引出质地面相当的距离,随即以针上的线绕针一周,左手将线捺紧于质地,右手将针抽出,即成一细孔的打子。打子用力须匀称,拉得过紧则打子太小,绕得过松则不成颗粒。桃、李、梅、杏一类花蕊,无不用打字。

钩针:又名套针,即以针引线,刺质地上面,再以针引线,刺质地下面,不使绣线全伸而浮着于质地,然后以针横刺线的中腰,使浮着的线两头凸起,而成连续不断的颗粒,适宜刺绣鸡冠和鸡冠花,是湘绣特有的针法。

毛针:是著名湘绣艺人余振辉在掺针基础上创新而来的。绣的时候,使针聚散状的撑开,撑开的一头用线粗一点、疏一点,另一头则密一点、细一点,把线藏起来。这样,就使人感觉到这种线像真毛一样,一头似乎扎进了肉里,一头却了起来。专用于绣狮虎。

除此以外,还有扎针、刻针、齐毛针、混针、牵针、柳针、旋纹针等数十种。湘绣巧匠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通过这些变化多端的针法,将原来毫无生气的丝线和绸缎注入了艺术生命,绣成了一幅幅绚丽我姿、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飞禽走兽和人物花鸟。如用隐针刺绣的花瓣之蒂和叶柄,在按色泽阴阳浓淡分别施针之后,再按花瓣叶的姿态,顺势填绣花筋、叶筋,生动而具有立体质感。山茶、玉兰、荷花等大叶花瓣,其施针线条粗而浓密;紫薇、罂粟、凤仙等轻薄花瓣,施针线条细而稀疏,给人以薄如蝉翼、娇嫩欲滴的美感。并且还能驾轻就熟地利用刺绣线条排列方向不同的丝缕、丝理,来表达花卉的凹凸正反,以达到绘画不能达到的艺术效果。用游针、毛针、盖针等针法刺绣的鸟雀,也同样栩栩如生。如《屏开花艳喜东风》中孔雀背部的鳞针,顺鳞纹层层掺插排列,金光闪耀;翅羽与刀毛在掺针、齐针、毛针基础上,加绣施毛针、花游针,掺合彩线数十种,孔雀尾部球体羽毛用掺针一圈一圈分别绣出蓝、黑、玉绿、棕黄多种色圈,并缀以珠针、点针,以加强厚度;长羽毛则在底部先用各色丝线的蒙针、绒毛针打底,然后分别用花游针,依毛的长势揉合蓝、绿、黄绿、虎黄、棕红数十种颜色绣出,刚柔相济的针法,使羽毛的弹性也分明可见。这样,由凸出的羽簇领的羽毛,互相重叠,密而不乱,排列清楚,丝丝入扣,给人以借彩缕金的感觉。整幅绣品,孔雀多姿,花卉摇曳,宏大壮观,富丽堂皇,成为湘绣花鸟的代表作。而运用毛针绣制的《狮虎》,其形象施针用线之间,纤毫毕现,逼真疑似,把猛虎、雄狮的粗犷神威刻划得淋漓尽致,具有震慑人心的艺术魅力,成为湘绣的传统名牌产品。

二是绚丽多彩的色线。

在绣线与色彩方面,湘绣根据不同加工对象的特点,运用粗细不同、色泽有别的材料,兼以适当夸张,求得对比统一,突出主题,并十分强调逐渐变易色线,力求表达明暗的自然变化,使色彩调和得十分协调、自然、绚丽,达到绘画色彩无法表现的效果。湘绣所用绣线,主要有如下几种:

花线:花线为纯丝制成,绞合极松,分粗、细两种。粗的称“大花线”,一根可劈成数十缕。细的俗称“小花线”,又称“苗线”,不劈可用。

绒线:与花线性质相同,但纤维缺乏韧性,不易劈分,易断,粗细不匀,只可整用,以绣粗制品为宜。

丝线:以多数丝缕绞合而成,紧而牢韧,不易回松,用时不必劈分。细的俗称“小丝线”,粗的俗称“扣线”,有头扣、二扣之分。

织花线:织花线每一线染色由浅而深。如红线一根,自这一端到那一端深浅不同,绣成花瓣,自然分出浓淡,不必掺合。

挑花线:为棉麻线绞成,专绣挑花所用。

金银线:早期湘绣常用,后为保持湘绣的细腻清淡的风格,逐渐少用。1915年后已完全不用了。

湘绣绣工劈线,是一种特殊技能,湘绣的匀薄细腻与这一技能的日益进步是分不开的。湘绣劈丝细若毫发,故俗称“羊毛细绣”。丝线经过荚仁液蒸发处理而使其光洁平整,便于操作。湘绣著名画师李云青的《题湘绣劈线》的七绝诗,对湘绣的劈线工艺作了生动描述:

烂嚼红绒口角香,丝丝精细入微茫。

锦心欲度金针巧,妙手先分彩线长。

湘绣绣线在色彩方面也有其独到之处,这是它胜过苏绣的主要原因之一。苏绣的色彩据沈寿《雪宦绣谱》记载,有青、黄、红、黑、白、绿、赭、紫、葱九类、88种原色,因其深浅染制成745种不同的色彩。其色彩固然非常丰富,但湘绣绣工认为苏绣色彩过于牵强,因为一切物象感觉效果未必即能以700余种色彩包括无遗。湘绣用线,则以通常需要的颜色多备,然后根据色理(原色、间色、相假色、同性色)、色性(暖色、寒色、明色、暗色)选择色线。在绣制过程中,大大发挥掺针参色的作用,巧妙地以各种原色花线在质地上相互调合,根据物象的感觉效果灵活运用,真正做到了“有色皆备”,自然逼真,创造了各种绚丽和谐悦目的颜色。这是湘绣的一个重要特点之一。

三是风格独特的画面。

湘绣是绘画的艺术加工,它出自于画稿,与画稿有机地融为一体。一件美的湘绣艺术品,离不开画工绘制的优秀绣稿。湘绣的艺术成就,正是画工和绣工密切配合的结果。从画稿来说,湘绣的绘画具有如下特点:

第一,湘绣绘画题材广泛,富于写实,生活气息非常浓厚。湘绣画面有花鸟、走兽、人物、山水、虫鱼、书、法、肖像等,表现手法写实、自然、逼真。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湘绣绘画很多描绘了民间生活、习俗,生活气息十分浓厚。如著名湘绣画师陈登瀛画的《捏面人图》、《春米图》、《收茧图》、《儿嬉图》等,就直接反映了内陆常见的民间生活、习俗,具有现实主义风格。

第二,湘绣题诗也是湘绣独特的艺术风格。从外观上看,中国画最主要的特点是诗、书、画、印四位一体,同时出现于一幅画中,缺一不可。湘绣最先是以中国画为蓝本,开始是全盘照搬复制画稿时,同时复制画稿上的诗、书、印等,称为“绣画”。但绣与画毕竟有所区别,且绣庄有时也想在绣品上署名,于是就题上几个字。后来就逐渐在湘绣上题诗。但初期题诗比较简单,往往只是一两句,都由画师所作,因人而异,因而公认的一两句佳句,可以题上很久。随着湘绣生产规模的扩大,湘绣题诗也越来越广,要求越来越明确,并涌现出李云青这样著名的湘绣题诗诗人。使湘绣题诗成为湘绣绣品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湘绣绣艺增添了风采和魅力.

第三,运用笔墨直接作画于绫缎上,也是湘绣与其他绣种的区别之一。湘绣是在绘有绣稿的质地如丝绸绢缎上刺绣。绣稿的上稿是第一道工序。绣稿上稿到质地上,有多种方法。如铅粉上谢:将绣稿反置桌上,用无胶铅粉照轮廓的轻重转折填出,待干后复印到质地上去。铅笔上稿:用软铅笔,将绣稿蒙绘在质地上。摹印:将绣稿胎在质地上,照轮廓以指甲轻轻刻画,略显痕迹后,再用胶质铅粉勾勒。板印:以梨木雕板,用铅粉浸湿复印在质地上。漏印:以牛皮纸加油版纸,将物象轮廓镂空,再用无胶铅粉或墨粉刷印,也可改用颜色套印着色。当然,其中湘绣独具的方法则是,以颜色直接画于质地上,绣工照色施线,从而使画绣融为一体。

四是出神入化的双面全异绣。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发展起来的双面全异绣,达到了美学和设计、刺绣三者的完美结合,使湘绣艺术精品进入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这种双面全异绣要求在一块透明刺绣底料的正反两面上,绣出形象、色彩、构图、针法完全不同的两种物象,形成完全不同的两个画面,产生感觉各异的两种意境,其制作工艺是极其复杂的。首先是特殊的绣稿设计。全异绣在透明的薄绡上施绣,因而要求外轮廓完全吻合,在相同的整体外形下,设计不同的画面内容。而且,作为艺术,全异绣也不能只盲目追求画面的变异,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强拉硬扯地拼凑在一起,两面的画面在内容上还必须有内在的联系,这就更增加了设计构思的难度。其次,在刺绣工艺上,全异绣在刺绣技术上的创造点是精微的藏针隐线的工艺诀窍。全异绣两面形象各异,线条的变化、妍媸的差异,在于分毫之间,稍有不当则失之千里。因此,在刺绣过程中,无论是色调的变化、厚薄的不同,还是来势的差异,都要做到线隐针藏,精密妥帖。而且,这藏针隐结的技术操作,有时还须在绣品的背面,在不可视的情况下全靠心领神会进行,可见其技艺要求之高。这样绣制出来的绣品就真正达到艺术构思与工艺技巧的完美统一。如由黄淬锋设计、铙碧友主绣的双面全异绣《养在深闺人未识》,以杨贵妃为题材,绣品的一面是幽雅恬静的深闺帷幕间,端坐的杨贵妃身着乳白色纱衣,浅红色罗裙,纤纤玉手拨弄箜篌的背影,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幽怨之情油然而生;另一面是面若桃花、举止高雅、“一朝选在君王侧”的贵妃形象,低眉闲抚琴弦,一派怡然自得的优雅神态。匠心独运的艺术构思,以针代笔,以线代墨,融画理与绣理于一炉,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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