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发 2018-01-05 12:20:53当年,老城北部的坡梁之上,沟壑交错。从东至西,依次为瓦窑沟、榆树沟、后水沟、四店梁沟,四条大沟如同宽厚的刀脊,将整个坡梁分割为东营盘梁、大仙庙梁、西营盘梁、丰备仓梁、四店梁。深沟与土梁,错落相间,从高处俯视,很有些黄土高原的风貌。 北梁棚户区改造之前的后水沟(阴山小虫摄于2013年10月) 每逢雨季,急流常常汇聚于深沟,沿着土梁奔涌而下,径直冲向地势低缓的老城南区。 光绪三十年(1904年)七月,一场暴雨突然袭来,电闪雷鸣过后,半空中仿佛江河倾倒,天与地之间只看得见白茫茫的雨幕、只听得到哗啦啦的水声。 一场罕见的洪水,席卷了老包头,从此留下一曲哀惋悲情的"二人台"——《水刮西包头》。 本来,我想用普通文字来讲述这场灾情,却又觉得,还是那个用老包头方言唱出来的原汁原味的"二人台"歌词,更合适一些: 光绪三十年整,众明公不知情; 众明公请坐下,听我说分明; 看只看,瓦窑沟里不住大水行。 当天一疙瘩瘩云,空中捣雷声; 对面站下一伙人,望也望不清; 看只看,二龙戏水要刮包头镇。 火烧"如月号",水刮"德茂兴"; 大水刮了个回回馆,捎带了个跑堂的人; 看只看,满堂的家俱刮了个净打净。 水刮五原厅,刮了两个站岗的兵; 路过刮了个锡蜡铺,捎了个剃头棚; 连三圐圙刮了两个落娼的人。 水刮"祥泰吉",刮得实苦情; 淹了个口袋房,刮了些黑毛绳; 看只看,把一个毡房刮了个净打净。 水刮"同祥魁",大水实在凶; 刮下一只大油柜,挡住了西城门; 看只看,西滩的人们一个也活不成。 水刮"永合成",刮得实怕人; 刮下个大油梁,凿开了西城门; 看只看,西滩的人们一个个逃活生。 铁锁子放声哭,哀告众弟兄; 谁能捞住我闺女,奉送十两银; 看只看,西包头竟没个会水的人。 屈死鬼放声哭,惊动大行中; 狼嚎又鬼哭,大家不得安宁; 看只看,西包头城里就把个鬼魂送。 将军传下令,追问大行人; 这一次西包头刮了多少人? 有的说八百多,有的说一千还有零。 这场大水,冲街窜巷,席卷近百家店铺,吞噬近千条人命,损毁了半个包头城。 《水刮西包头》歌词之中,所唱到的商铺、街名、地名,是受灾最为剧痛的。 如今,在繁华的城市里,会说老包头话的已经日渐稀少,能听得懂二人台的更是寥若晨星。这曲《水刮西包头》,只有在偏远的乡镇才能偶尔听得到,沉痛的往事也如烟云般越来越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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