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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儿家书 紫慕 儿子： 此刻，当爸爸坐在电脑前陷入沉思，打算要为你写下一段文字时，往日里那些对你的亲昵称谓就呼啦啦涌到喉咙里来了，它们一个个活像调皮的小猫熊，眨巴着眼睛望着爸爸，那眼神里藏着的都是你的故事，但是，爸爸还是郑重地在电脑上敲出了“儿子”两个字，因为你长大了。
真快！一眨眼，十二年的光阴一瞬间就过去了。昨天夜里，是你正式住校的第一夜，你妈妈坐在床边上不停地唠叨着，自责这也忘了叮咛，那也忘了嘱咐，但爸爸是沉默的，爸爸心里明白，这些对于你都不是问题，毕竟这些年来，你作为一名优秀的校园足球队的前锋，已经征战四方，成都，榆林，北京……都曾留下了你绿茵场上青春矫健的身影，你自然已经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但当你妈妈熟睡之后，爸爸却悄悄地翻出了相册，目光落在你从前的照片上陷进了一种伤感的思绪，爸爸知道，这一次，你的离开与以往是多么地不同，从此后，初中，高中，大学，成家……家更多地只能藏在你的心里了，你这只雏鹰从此就要离开出生的老巢开始真真意义地独立飞翔了。想到从此后你我父子再也不能日日相伴，心中徒增悲凉。这大约就是生命里的宿命，谁也逃脱不掉吧。于是，十二年的往事禁不住在眼前汩汩而出。 爸爸曾是一个很“丁克”的人，但你妈妈想做母亲的强烈愿望终于让爸爸妥协了，所以，你来到这个世界那年爸爸在这人世间已经走过了三十多个春秋。那年冬天大雪，是个临近新年的日子。爸爸在产房门外急切地等待着你的来临，当产房里的护士欣喜地推门说道：“二床，男孩……”时，爸爸的心里是很失落的，因为在你尚在妈妈怀里的这大半年的时光里，爸爸一直多么希望你是个女儿，那段日子里，身边的人也常常附和着爸爸说你一定是个女儿，爸爸那时给未出生的你起的满满一页纸的名字都是女孩子的名字，海音，晓丹，晓菲……甚至，你第一次在妈妈的肚子里开始胎动时，你妈妈惊喜地拉着爸爸的手去感知你的那一刻，爸爸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就是一个小仙女一样的女孩的模样。所以，当爸爸走进产房第一眼看到你小老头一样皱巴巴的小身子、小脸时心中是失落的，感叹自己的命运总是如此地不随心。 一切的改变都是从你第一次喊“爸爸”那天开始。那天，爸爸刚从外地出差进门，你就笑脸如花地喊“爸――爸――”，虽然奶声奶气，虽然有些语词不清，但这声“爸爸”却像一股电流一般击中心扉，那是一种生命里从未有过的暖流，那暖流让爸爸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世间从未有过的幸福滋味，爸爸当时一把将你抱进怀里，亲你，逗你，对你有说不完的话语……那一刻，爸爸的心里真是感慨万端，疑心这世界上是真有上帝的，上帝看到这个命运不济的年轻人多少年来一直如此郁郁寡欢的模样，终于动了慈悲心，于是，就送一个天使来安抚这颗千疮百孔的灵魂。你就是爸爸的天使，从此后，爸爸生命里所有的光亮和欢喜都是你赐予的，爸爸也因此感到了生命的美好。 今天下午，爸爸在你们班级群里看到学校迎新生文艺演出的视频，曼妙的舞蹈，优雅的音乐，你的新校以一场如此优雅的方式来欢迎你们的到来，这是对你六年来所有的努力的最高赞赏，是你的光荣，你让爸爸感到了自豪的味道是多么甜蜜。 今天，回想你这小学六年来走过的日子，坦率地说，你今天之所以冲过重重考核走进这所名校，是你的老师们辛勤付出的结果，也是你一路的执着与刻苦的结果，对你的老师们你要心存感恩，对你自己也该深感自豪。 从你小学二年级的运动会上，因为优异的长短跑成绩被你的足球启蒙老师看中开始练习足球起，在爸爸的记忆里，你就从来没有过一次早起赖床的习惯，你每天总是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背好书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爸爸妈妈起床送你去学校。因为从那时起，你总要比别的孩子早到学校一小时练球。日复一日，直到五年级时，因为一次数学成绩跌破了90的缘故，爸爸态度十分强硬地要求你从此放弃足球，安心读书。你当时虽然在爸爸面前低头不语，但你神情中的那份倔强和不甘心，爸爸全看在眼里。 爸爸之所以在接下里的日子里改变了态度，全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记得有一天，爸爸和你的奶奶单独在家，你奶奶对爸爸说：“你还是让娃去踢球吧，娃这几天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后就喊饿，说没吃早点，我就问他早点钱不是给你了吗？你猜娃咋说？娃说我爸不给我交踢球的学费，我就把早点钱攒起来交学费！”。那个瞬间，爸爸一下被击中了，哑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奶奶说的是对的，你的心在足球上，爸爸不该因为一次成绩不好就粗暴地阻挠你。当天深夜，望着熟睡的你，爸爸真是心潮难平，而就在爸爸俯下身子给你掖被子的当间，无意间摸到你右脚的关节上一排硬硬的茧，顿时热泪盈眶。这些年来，我的儿子这只小脚丫究竟踢破了多少双球鞋？经历了多少遍的磨练啊！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心怀足球梦想的少年执着追求的见证啊！此情此景，爸爸无比愧悔，爸爸有什么理由阻止一个追梦少年的脚步呢？是你彻底打败了爸爸。如今想来真是为你骄傲！ 新一轮紧张的学习与训练生活开始了，对未来，爸爸提一些建议供你参考。 第一，胸怀大志，不忘初心。记得当初你执意要报考这所名校时，爸爸劝慰说希望你还是就近读书，不想你过早离家住校，但你当时深情笃定地说：“我们老师说，这所名校的球队去年给清华送进了三个……”，爸爸顿时就被一股力量击中，毫无辩驳之力，好吧，那就朝着心中的梦想奔跑吧！ 第二，文化课的学习绝不可有丝毫懈怠，对学业要千锤百炼，力争完美！在你即将要学到的《卖油翁》一文中有句名言要牢记在心：“无他，唯手熟尔……”。千锤百炼，方可百炼成钢，学业之法全在于此，万不可有半点取巧之心。足球不仅是一门技术，更是一种文化，成为一名弥漫着东方文化气质的球星，是爸爸对你的期盼。 第三，永葆一颗善良纯粹心，永葆一腔大胸怀。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别看只有十二岁的你已经身高一米七五的身材，但你却是一个内心善良甚至有些脆弱的孩子，你常会因为爸爸的批评而委屈垂泪，你也曾因为爸爸将一只捡到的流浪病狗送给宠物医院而坐在车里默默地眼含泪花。记得四岁时有一次，你很惬意地依在爸爸肚子上一边玩着问爸爸：“爸爸，等宝宝长到爸爸这么大时爸爸多大？”“爸爸就变成爷爷那么大……”爸爸说，“那等宝宝长到爷爷这么大时爸爸长多大？”你又好奇地问，爸爸沉默了很久，对你说道，“那时爸爸就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啊？”你继续好奇地问，“不在了就是你再也见不到爸爸了……”，爸爸那时真是糊涂，忽略了这话对你是怎样的感受，爸爸真切地记得，你听完这话，半天沉默不语，一个人默默地趴在沙发上哭了……爸爸永远相信人世间所有的眼泪都是一颗纯净善良的心灵上闪烁的露水……爸爸希望许多年后的你，依然会因为一些事，一些人而依旧眼含泪花。 人生是一场马拉松，在未来的日子里，全力以赴拥抱生活，亦不必介意生活中的小挫折，所有的挫折都是为了教会你如何找到更完美的自己。 最后再说一点，要爱你的祖国。 这个暑假，爸爸带你去了旬阳蜀河古镇，一路跋山涉水，不仅让你真切地明白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的道理，更是要你用心去感知“祖国”一词的真真含义。祖国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祖国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故乡，就是你走过的山川河流……一个人无论人生的路走多远，都不该走出祖国的情怀。一个人的生命里也许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要永远珍藏两个名字，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祖国，一个心中珍藏着母亲和祖国的背影是永远让人尊敬的。如此的情愫只有等你有朝一日若有幸去国离乡以国家的名义飞奔在绿茵场上时方可有所体味。 好啦，就这些吧，我的小雄鹰，去飞翔吧，但不要忘记了诞生你的那个老巢，在那里永远有一对老鸦在时时刻刻牵挂着你，等你回家…… 爸爸2017.12.30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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