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逡罗 宿命是个调皮的孩子, 你以为你逃过了他的恶作剧, 他却把惊喜留到了最后。 ACT 1 在病态的社会里,总会有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发生在你我身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有时候真相看起来就是那么匪夷所思,带着荒谬的残酷。 这所公寓身处热闹街道的角落,往前一步就是浮夸的繁华,虽然只隔了一条马路却又看起来遥不可及。有点像人生。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圆圆的桌子。陈沉仔细地擦完了桌子,然后在每一张椅子前的位置上都放了一杯茶。 陈沉正在上大二,在这间公寓里当管家算是兼职,每个月只工作一天,这样的工作连我都羡慕。 他看了看手表,显得有些紧张。尽管他已经做了几个月的管家,但是每一次这个时候他都会很惶恐。 门开了,公寓的门从来不锁,因为能找到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陈沉只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就急忙低下头闭起了眼睛。 “用不用每一次都这样?老弟,我是鬼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陈沉的身边响起,紧接着是拉动椅子的声音。 穿着粉红色西装的男人将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圆桌上方仅有的灯光,让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陈沉松了口气,笑着说:“断爷,又是您来得最早,老板交代过,有些事看多了,会死人的。” 断爷轻笑了一声:“胆小鬼。”他虽然穿得像个红包,声音却没有那么娘炮。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病怏怏的狗叫声传来,陈沉打了一个冷战。 一个穿着休闲T恤的男人牵着一条说不出品种的小狗走了进来。 “三哥,您来了。”陈沉微笑着说。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说:“老弟,我们都这么熟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去给我的修罗弄点吃的吧。” 陈沉点了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食物。那只小狗似乎对食物很感兴趣,吃得不亦乐乎。陈沉却不露痕迹地和这只叫作修罗的小狗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很快,圆桌旁几乎坐满了人,只有一个位置还空着,不过大家似乎都对这个人的迟到习以为常了。 陈沉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道:“夏先生一定又迷路了,我们不等他了。”说着,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个牛皮纸袋,继续说,“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老板也不希望诸位太辛苦,所以这次只有一笔单子。” 所有人都抽出资料低头看着,每一张脸都躲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到表情。 断爷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说:“真不巧,我明天有个约会,这笔单子我就让给大家了。” 三子大大咧咧地说:“我也没时间,明天我要带修罗去宠物医院,它感冒了。” 陈沉看了看在一旁大快朵颐的小狗,那样子哪像是病人……病狗? 大家都推辞着,每个人都有着看似合理的理由。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带着歉意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戴墨镜的男人站在门口,陈沉轻轻地走到男人身边,引着他来到了那个唯一空着的座位上。 老夏是个怪人,即使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他依然戴着一副墨镜。在陈沉有限的生命里,这样的怪人他只见过两个,另一个是王家卫。 老夏坐下后,陈沉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了他面前。老夏没有打开,只是用纤长的手指摸了摸,嘴角就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老夏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有意思,这个单子我接了。”从始至终这个纸袋都没有被打开。 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喝着茶。毕竟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会发生日全食。对他们来说,在这样的日子里总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陈沉也放下心,总算可以向老板交差了。 老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陈沉说:“陈老弟,麻烦你帮我把外面的车加上油吧。” 对面的断爷“噗”地一声,把茶水喷出好远,惊讶地说:“老夏,你开车来的?现在不靠谱的司机越来越多了,我得给自己再买一份保险。” 老夏很腼腆地笑了笑,没有理会断爷的揶揄。 陈沉说:“好的,夏先生,请把钥匙给我吧。” 老夏淡定地说:“没有钥匙,车是偷的。还有,给我加九十块的汽油就可以了。”他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沓零钱。 陈沉愣了一下,然后大方地说:“夏先生,我给您凑个整数吧。” 老夏紧紧抓住陈沉的手腕,说:“九十块,不能多也不能少。” 陈沉疼得直咧嘴,急忙点头。老夏这才松开他,然后微笑着说:“拜托了,千万不能出错,会死人的。” ACT 2 太阳热辣辣地挂在天上,街边那棵大树上有一只知了,叫的一点节奏都没有,连它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老夏仰着头盯着太阳,幸亏他戴着墨镜。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地说:“快了,快了。”不知道他是在说所有人都期待的日食,还是别的什么。 “师傅,走吗?”一个男人拖着一只大箱子走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地问。 老夏急忙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磊忽然有些后悔坐上这辆出租车了。这个司机太怪了,他刚才居然对着太阳说话,而且现在谁还会戴那么土气的墨镜呢?现在是刘磊人生的坎儿,容不得一点差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辆出租车是偷来的缘故,老夏摸了几次才找到了安全带。 一路无话,老夏的车开得很稳,红灯停,绿灯行。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市区,老夏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先生,你抱着这么重的箱子不累吗?不如我帮你把它放在后备箱里吧。” 刘磊下意识地抱紧了箱子,挤出一丝笑容说:“不用麻烦,我不累。”有些东西离开视线之内是很麻烦的,比如至关重要的东西,再比如阴谋。 老夏毫不在意,接着寻找话题:“你在银行工作?” 这句话让刘磊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你身上有钱味。”老夏笑得耐人寻味。 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在刘磊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的语气也越来越冷:“哦?钱味也能闻出来?” 老夏的眼睛躲在墨镜后面,不知道是在看着前边的路还是在看后视镜里的刘磊,他说:“你身上不仅有钱味,还血味。” 刘磊不露痕迹地用手盖住袖子上那块殷红的痕迹,笑着解释说:“早上的时候流鼻血了,不小心蹭到了衣服上,师傅您的鼻子真灵,您真的是司机吗?” 老夏说:“这回轮到你猜了。” “您是警察?”刘磊试探着问。 老夏说:“我要是警察的话,此时你应该坐在警车里。” 刘磊忽然觉得这个带着墨镜的司机变得像谜一样深邃。他说:“我猜不出来,您告诉我吧。” 老夏呵呵笑了两声,说:“其实啊,我是算命的。” 刘磊不再说话了,他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个精神病。没准这辆车都是偷来的。 过了好半天,刘磊才又打破了沉静。他说:“师傅,您给自己算过命吗?” 老夏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出租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带起了浓浓的灰尘。 刘磊的那句话,犯了老夏的忌讳。 ACT 3 其实凶杀案大多是临时起意,没有预谋的杀意有时候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刘磊在银行工作,每天能接触到大量的现金。就像是让馋猫看着鱼,从第一天开始,他就计划好了一切。 终于,他等到了一个机会,和一名同事一起偷走了很大数目的一笔现金。两个人第一件事就是在他家里大吃一顿,同事还在规划着那笔属于自己的钱应该如何挥霍,想着想着,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刘磊冷静地看着一切,他在酒里下了药。 他想带着钱一走了之。临走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同事晕倒之前的眼神,那种恍然大悟之后的恨意让他不寒而栗。同事醒了之后一定会告发他,那样就太被动了,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足够让他隐姓埋名的时间。 刘磊找到了一把刀,那还是过生日的时候这个同事送给他的礼物。本来是很精致的工艺品,割开同事喉咙的时候,刘磊才第一次觉得这把工艺品还可以这么锋利。他的手抖得厉害,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和钱相比,生命显得微不足道。 夏先生突然回过头说:“你说什么时候白天不是白天,夜晚不是夜晚?” 刘磊吓了一跳,夏先生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刘磊觉得莫名其妙。 夏先生摇了摇头,说:“你要去的地方我去不了,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刘磊看了看四周,车停在了一座桥上,桥下黑糊糊的。过了桥就是一个隧道,就像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嘴。 刘磊皱着眉,说:“师傅,我真的有急事儿,我多给您钱还不行吗?” 夏先生轻轻地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有点矫情地说:“这不是钱的事儿。” 刘磊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刀,抵在了夏先生的腰上,冷冰冰地说:“机会我给过你了,现在这辆车是我的了。” 刘磊把夏先生赶了下去,自己开动了车,向隧道里驶去。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夏先生没有惊惶,也没有逃跑,反而站在桥上看着自己。刘磊的心一紧,一股莫名的杀意盘绕在他的心里,他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了。他把车停下,然后拿着刀向夏先生走去。他告诉自己,这个人留不得。 刘磊一步一步把夏先生逼到桥边,然后说:“你跳下去吧,如果还能活着就算你命大。” 夏先生“哦”了一声,转过身。他的一条腿跨过护栏,忽然对刘磊说:“不如你放过我,车就送给你了。” 刘磊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夏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说:“我给过你机会了。”他跨过另一条腿,正要起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指了指天上说:“哦对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在天上。”然后轻轻一跃就跳了下去。 刘磊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看到夏先生在跳下去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桥边向下看,忽然整个世界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纱。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刘磊抬起头,天空开始阴沉了下来。他忽然想起了夏先生在车里问自己:“你说什么时候白天不是白天,夜晚不是夜晚?” 刘磊现在知道了,是日食的时候。 ACT 4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我们无力更改的事,比如现在,天势不可挡地黑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隧道里的原因,四周黑得吓人。刘磊打开车灯,隧道里好像有雾气,前面影影绰绰的,像墨一样浓得化不开。 刘磊提心吊胆地开着车,他注意到这个隧道里似乎只有他自己,开了这么久都没有遇到一辆车。 开了足足有十分钟,车还在隧道里行驶。刘磊下意识地加大了油门,怎么会有这么长的隧道。又过了十分钟,刘磊依然没有走出隧道。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可能一辈子都要困在这条诡异的隧道里了。 就像是拙劣的把戏被戳穿之后尴尬地一笑,刘磊刚觉得自己永远走不出去了,车就开出了隧道。周围新鲜的空气和淡淡的蛐蛐儿声让刘磊有如恍如隔世。 刘磊没顾得上兴奋,就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周围依然是一片漆黑,前方的路歪歪扭扭地伸向远方未知的黑暗中。 按道理现在日食早就结束了。他看了看手表,指针一动不动,定格在了二十分钟之前,那是他还没开进隧道的时候。 他分不清时间,只好把头伸出窗外。刘磊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明白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了。 月亮此时高高地挂在天上,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刚才明明是白天,过了一个隧道却变成了夜晚。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慌,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这时电话铃响了,声音不大,却吓了他一跳。 他看了一下,没有名字,却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号码。接通之后,里面传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救命啊,救命……” 刘磊被电话里的呼救声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个时候,车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刘磊怪叫一声,拼命地踩刹车,可还是来不及了。 冷汗顺着刘磊的额头流下来,这一天他已经杀了三个人了,刚才这一个绝对是意外。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下车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刘磊围着车找了一圈又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他颤颤巍巍地回到车里,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哪儿都行。 试了几次,车一动不动,没油了。 他不知道油箱里只加了九十块钱的汽油。 ACT 5 人生啊,像个圆环,分不清哪里是结束,哪里又是开始。 刘磊拖着那只装满了钱的箱子,吃力地走在公路上。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就算是噩梦也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怪味,就像是纸燃烧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刘磊捂着鼻子继续走,忽然他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 是人呼吸的声音!刘磊喜出望外,兴奋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别吵!”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附近的黑暗中传来,那个人说话有气无力的,像是嗓子里堵着什么东西一样。 “你在哪儿?我遇到麻烦了,你能帮帮我吗?”刘磊焦急地四下张望,却始终找不到人影。 “嘘……你闻!”紧接着黑暗中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刘磊这才意识到,那不是沉重的喘息,而是贪婪的呼吸。刘磊也试着吸了一口气,纸灰的味道越来越重了,呛得他直咳嗽。 “嘿嘿,闻到了吗?是钱味儿!”黑暗中有一个影子朝着刘磊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看到是个人,刘磊终于放心了。他一边咳嗽一边问:“钱味儿也能闻出来吗?” “当然能了,你身上就有钱味儿!”黑影越走越近。 刘磊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那箱钱,他明白这个人就是为了自己的钱来的。 只有刘磊自己知道,他为了这些钱付出了什么。任何想打这笔钱的主意的人都要死。 刘磊等待着,终于,那个黑影变得清晰了起来。刘磊迅速地把手里的刀插进了那个黑影的胸膛。 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那个黑影也没有倒下去。 “嘿嘿,血都流光了。”那个黑影古怪地笑了起来。 借着月光,刘磊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是他的同事,脖子上还有一个丑陋的伤口。 同事的脸比月亮还白,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难看。 刘磊退了好几步,吓得腿都软了。 “这把刀还是我送给你的,我现在再送给你好不好?”同事把插在胸口里的刀拔了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刘磊。 求生的意识让刘磊拼命地向来时的方向狂奔。他不在乎那箱钱了,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刘磊拼命地跑,直到实在没有力气了,他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粗气。等他缓过气来,才想起这一路上怎么没有见到那辆没油的出租车呢? 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自己的手机还在口袋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打了110。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您不在服务区。” 刘磊傻了,按照常识,都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他不信邪,把电话本里所有的号码都打了一遍,依旧是那句“您不在服务区。” 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恶意的玩笑,刘磊在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居然通了。刘磊突然后悔了,他不知道接通了之后会和谁对话。 他想挂掉电话,身后却出现了同事的影子。这时,电话那边接通了电话,刘磊对着电话大喊:“救命啊,救命……” 还没等电话那边有回应,身后就响起了汽车那刺耳的刹车声。 刘磊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在了公路下的碎石上。 短短的一秒钟,他想通了好多事,比如他在车上接到的电话,就是自己打给自己的。 难怪会觉得号码这么熟悉。 ACT 6 宿命是个调皮的孩子,你以为你逃过了他的恶作剧,他却把惊喜留到了最后。 刘磊以为自己死定了,原来只是腿断了而已。他抬起头看了看山坡上的公路,自嘲地想:难怪自己找不到那个被他撞到的人,原来在山下面。 刘磊找了根树枝拄着,拖着断了的腿艰难地向来时的方向走。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从那条隧道中走回去,他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 每走一步他都要忍着钻心的疼痛。就这样足足走了几个小时,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微的亮光,天要亮了。 这似乎给了刘磊莫大的信心,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终于,他看到了山坡上的隧道入口,现在的他已经爬不上去了,他想从下面走应该也是一样的。回去的路要比来的时候顺畅了很多,他发现原来这条隧道也没有那么长。 正午的太阳热辣辣的,刘磊擦了擦头上的汗,第一次觉得太阳这么亲切。他抬起头,勉强能看到上方是隧道另一边的入口,他走回来了。 刘磊扔掉了树枝,躺在一堆碎石上。狂笑不止,他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欣喜不已。 笑着笑着,刘磊突然收起了笑容。他忽然想起来,那个司机的尸体就应该在这附近,他像强迫症病人一样,不顾腿上的疼痛,疯狂地寻找那个跳下来的司机。他觉得只有找到尸体才能证明一切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找着找着,他忽然觉得天开始变得暗了许多。 刘磊抬起头,忽然一个人影从上面跳了下来,刘磊不由得“啊”地叫出声来。 惊呼只短促的一声便戛然而止,老夏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刘磊听到的是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分辨是身体的哪个位置了。 老夏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地离开了。 刘磊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夏离开的背影,只是眼神中少了生命的色彩。就像是讽刺他一样,刘磊手表的指针又开始跳动了。 日食结束了。 ACT 7 世界上没有完全独立的两件事,较真儿的话,你会发现每一件事背后那些深邃的联系。 喧闹的都市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才会露出它的本来面目,纸醉金迷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腐朽不堪。 老夏在人群中艰难地穿梭。 “糟了糟了,又迟到了。”老夏自言自语道,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疚。他刚把上个月偷来的汽车还回去。 对面的红灯亮了起来,老夏和其他行人一样安分地等待着信号灯。突然,他身边一个毛毛躁躁的男孩不顾信号灯的指示,要硬闯过去。 老夏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胳膊,他不想让这个男孩被十秒钟之后的那辆越野车撞飞。 “你干吗?”男孩怒气冲冲地问。 “小朋友,能麻烦你带着我过马路吗?”老夏笑眯眯地说。 “这么大的人了,连马路都不会过吗?”男孩没有礼貌地说。 这时信号灯变成了绿色,老夏摘下墨镜说:“因为我看不见路呀。”在他的脸上,本来是眼睛的位置现在只有深深凹陷的空洞。 老夏,是个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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