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凤凰花[散文]

我爱凤凰花[散文]

(2006-08-10 18: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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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凤凰花

                                 夏敏

    在一个以迁徙为时尚的时代，让我不远而来却又至今不肯离弃厦门而去的理由之一，是它那一年盛开一回的凤凰花。
   
    记得初到厦门的时候，我在鼓浪屿的深巷里七弯八拐后，突然看到绿叶上布满了红花的一种树，急问当地人，方知它叫凤凰树。它细碎的绿叶密密相连，像是树干上搭建了一个屋棚。棚顶上是一层红色而略带金黄、形似振羽欲飞的凤凰花。花与叶的层迭搭配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凤凰树特别适宜于厦门的气候，习称“凤凰木”。厦门人对她有着特殊的情感，把它视作市树。一俟花期，密密麻麻的繁花像一片片被拉长的红云覆盖在立如华盖的树冠上。远远望去，红一层的凤凰花由一层葱茏的绿叶给托着，目光下移，又见一层红花铺撒在另一层绿叶之上。凤凰花就这么红一层绿一层的开满了厦门的每一个角落。它的红花和绿叶就像事先说好了要供人观赏一样默契地搭配着。花与叶总这么肩并肩手挽手似的循环往复、参差错落地交相映衬，像极了一幅美妙绝伦的画卷。每当这个季节，你乘车沿街而行，两旁的凤凰木绯红地排列在你的眼前。树下铺满了它的落英，成就了厦门街路独有的嫣红。

    毫不夸张地说，我是因为爱上凤凰花而渐渐地爱上厦门这个城市的。厦门的楼宇一年年地升高起来，街道也因其不断变更而显得陌生起来。可是它的凤凰树每年花期一到，并不顾这个城市的变化，依然故我地开放。让人从这个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中，找到了一丝怀旧的理由来。来厦十一年间，似乎每年我都毫无例外地对凤凰花有一种等待。我也明知，夏末秋初这花儿已经无法与别种花朵争艳，但我还是痴情地关注她的盛开时节，像钟情的少年赶赴一次仲夏的约会。每年五六月间是凤凰花开得最为火红浪漫的时候。我常常粉笔灰都来不及掸去，便匆忙走出教室，去凭栏眺望楼下那绯红绵密、灿烂如霞的凤凰花，这成了我观赏凤凰花的最佳角度。

    “南国有嘉木，其名曰凤凰”，我是在厦门思明南路的一处旧宅门前发现这对联语的。联语所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对于厦门人来说，凤凰树可是他们城市的骄傲啊！《厦门晚报》2005年曾做过一次城市十大名片竞选，凤凰木以毫无争辩的票数胜出，可见厦门人对凤凰木的钟情。

    在厦门这个城市，凤凰树大面积地栽种着。冷不丁的，你的眉宇或者衣物就会挂上凤凰木的枝叶。每棵树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翠绿色羊齿形的小树叶，在微风摇曳下，它像是起舞弄影的娇羞女郎。真是上苍有眼，把那么美丽的植物供给这个城市的人们独享。人们回转于它的树下，不能不感受到一种天人合一的绝妙。

    在我执教的校园，凤凰木不似街道上的那么密集，而是种植得极为分散。楼下一远一近相互映衬长着两株。一眼望去，像是一个怀春少女头上綰着两团美丽的发髻，更似火焰中迎面飞来的凤凰鸟。毕业班的学生往往是在凤凰花盛开的日子离开母校，于是凤凰花成了许多学子的送行花。有一年我被学生邀去参加毕业晚会，舞台上贴着“那时花开”四个大字，背景是一丛红绿相间的凤凰木。凤凰花映在学子们的泪眼中，蕴涵着他们对即将作别的母校和城市的特殊情义。开花的时节，他们完成毕业论文答辩、办理离校手续，身着黑色学士装三五成群拿着相机穿梭于校园的凤凰花丛中去扑捉学生时代最后一瞬影象；开花的季节，他们话别，他们怀旧，或者悔恨，或者喜极而泣。凤凰树在这样一个多情的日子里开花，于是她成了一种多情的花，一种随时拨动你最为脆弱的神经的花。

    我在这个城市、这个校园已经十一次经历了它的花开花落，十一次在它的花开时日将学子送出校门。开花提示着曾经的年轻，开花也预示人生无奈的循环。在它的开花里，可以找到离别的凄恻，同样也可以觅见青春的浪漫。这凤凰花寄托着曾经有缘于这个城市的人们太多的情感。我也把凤凰花引为我在南方生根的红颜知己。它唤起我对许多人和事的想念，尽染着它的嫣红色泽中的许多热情记忆。

    为我喜欢的凤凰花而继续滞留厦门，说来近至荒谬，但我要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