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者,仙也,有迹以傳於世久矣。諸子恐其未眞,而又索余親筆以爲之傳。然余之逢諸子,與諸子之逢余,皆非偶然也。故不肯辭,乃直述之曰: 『余本唐之一宗人耳,名瓊,字伯玉。配金氏,生四子。長曰甘,次曰美,次曰豐,次曰充。 余少也,有相士嘗相余眉稜目濶,鼻聳項長,面修而潤,鬚茂而踈,眞儒者之氣象。但山根上一痣,則當尅妻;太陰下一痣,則當尅子,皆不善也。獨喜鶴行龜息,聲自丹田中出,是乃遇仙得仙,而非凡庸之比矣。 時余尙未悟,復思予十𡻕能文章,十五好劍,二十卽名,時五十始登第,且授官而治邑。惟以德化人,妻孥之胥慶也如彼,長少之偕榮也如彼,於是始疑夫相者之人爲劣於相者也。 不意唐有日月當空之禍,凡我同宗,觸之者滅,邅之者亡。余甚恐,是以棄四子而挾一妻,流移於山,卜築於洞。時惟兩口,故更其姓曰吕,因在山下,故易其名曰巖。時處洞中,因聲其字曰洞賓。其後妻亦亡,而身亦孤,故扁其號曰純陽子。 肆觀於宇宙之間,寄傲於煙霞之外,朝訪仙朋,暮謁道侣,瞻方壺,眺圓嶠,遊十洲,玩三島,雲乘鶴馭,虎嘯龍吟。而富貴功名之私,理亂安危之冗,舉不足在余之念矣。於是始,信夫相者之人爲善於相者也。 自今考之,由唐而五代、而宋、而金、而元、而明,世代不覺其九遷;自艾而耆、而耄、而耋、而頤、而期,洎夀已厯乎十變,則遇仙得仙之言,蓋至是而益驗矣。於戱,以千載有餘之秘,而一旦爲知已者洩之。 然余尙有十八字:伏列在旁,似人而非人,挽拘在下;似靝而非靝。未可以盡洩之也,必候諸子三與之契,而又至於十月之久,然後可以與言,然後可以與言。』 謹按: 此傳乃孚佑上帝懸筆示濟南太守樊時英文也。時有葛守禮、殷士儋、楊博、王家屏星聚邸第,專誠已久,敬迓吕帝降臨,遂得如是寶訓。 予曩過宿,潛與普濟大師論係喻言䝉賛,嘆稱『快』,且曰:『須詳誌於後。否則,空空說係喻言,恐人未必信也。此大有關繫,不可不辨』。予曰『然』。 此吾孚佑上帝一點慈心貫徹三界,曲傳妙道萬古,奇文須使昭著天壤間,方不負當年妙語垂示之至意。 普濟師曰: 善,善。予敬識已久,今試著眼,亦甚易見耳。不觀宗人之名與字及配氏爲金乎?又不觀子以甘、美、豐、充名乎?且竟直指上下二窔,有識者已覺妙用,顯然進觀未悟云云。 及尙劣於相之說,則其時原係出神以後,入化以前,事至日月當空,而後山下洞中,藉傳精微,逮聲號肆觀,則陽神出入法界洞天之内,層層妙運已將《金碧》《參同》《悟眞》丹道之秘中秘、玄中玄,切實指明矣。 至此而飛行天壤,相烏有不眞者乎?故曰:『善於相者也。』且將九轉之諦,十變之機,完成天仙妙道眞傳。故自下注腳曰:『千載有餘之秘,一旦爲知已者洩之。』讀聖訓煌煌,當共曉然矣。否則,但述生平之閱厯耳,何以云洩秘也? 况十八字之偈語,了了明明,早已恐人竟誤以爲宗人耳。夫至三與之契,十月之久,則宗人將爲大覺金仙,可以言、可以行矣,此尤顯然易見者。蓋至功之妙用,如是特借宗人之說以傳之宗人者,作宗門之宗觀焉,亦無不可,非眞爲唐之宗人也。 予小子於道,茫無所窺,謹仰溯慈心,闡明斯傳,竊以爲大有關於是非之辨,而又亟宜表章乎。道妙微言也,爰不避謬妄,附識數語,畧證禪玄相通之梗槪,以質後之明眼人焉。 廣化弟子惠覺薰沐謹識。 (道藏读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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