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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22、重现火烧胡子的故事

 笑谈中 2020-11-05

王伦篇·火烧胡子

开门见山的说,这一节要讲到晁盖等七人上梁山的故事。所谓七星聚义的故事,在梁中书篇大概说的很全面了。我们接着要说的是,这伙劫匪抢劫成功之后的事。

从梁中书和蔡京的角度讲,首要任务是破案。东西在黄泥岗丢的,黄泥岗归济州管,于是蔡京给济州府尹(不是张叔夜)限定十天的时间,必须破案,否则的话,请济州市长公款去烟台长岛旅游(发配沙门岛),并且派出特派员住在府里监视济州府破案。

市长大人受了一肚子气,就把济州公安局长何涛叫来,问问这案子怎么还没动静?何涛说了,该查的都查了,没线索啊。济州市长大怒,少废话,十天不破案,我就得被发配沙门岛,我当个官不易,万一因为这事废了,就先把你发配到沙漠中(原文:“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

接着,济州市长派人给何涛脸上刺字,先空着发配到哪里,等真不能破案再补上。

作为一个警察,破案的重要手段是什么?对,是线人。任何警察破案都离不了线人提供线索,何警官有个特别靠谱的线人,就是他亲弟弟何清。何氏兄弟都是极有原则的人,比如说何涛这么大干部,都不给弟弟安排个职位。何清这么有路子,绝不白白泄露线索。哥俩都很讲究道上的规矩。何涛拿出十两银子来买线索,何清卖了半天关子,收了钱,提供了及其重要的线索。

原来,何清久混赌场,一次在一家小赌场(表面上是客栈)遇见了七个贩枣子的商人,其中一个他还认识,就是晁盖。他为什么认识晁盖呢?原因是当初晁盖仗义疏财,别管好人坏人来投奔,都给钱。何清就曾去骗过钱。晁盖、宋江、柴进等好汉们为什么要仗义疏财呢?说白了,就是给自己做广告。总之何清觉得晁盖假装卖枣子的商人,还自称姓李,这里面肯定有事。接着何清注意到案发当日,白胜自称挑着一担醋去卖,他路过了黄泥岗。前后一联系,这里面绝对有事。根据何清的线索,加上之前已知的七个贩枣子的商人加一个卖酒的这俩线索,基本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里有晁盖和白胜。

何涛赶紧汇报给知府,经知府批示,专案组实施了代号我也不知道是啥的抓捕行动,一举擒获犯罪嫌疑人白胜,并在白胜床下发现了部分赃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有必要介绍一下白胜其人。白胜的一般荧屏形象就是猥琐,且很没义气的出卖了兄弟。电视剧这么处理可能是为了突出吴用聪明,如果不是自家兄弟出卖,这案子不会被侦破。但是原著中,我看到的是一个脑袋聪明、演技卓越、讲义气、铮铮铁骨的好汉子!黄泥岗上的精湛表演不需赘述。就说白胜被捕之后,得问他啊,同伙都有谁?人家白胜宁死不招,结果被接连用刑三四次,打的皮开肉绽,依然不招。卢俊义怎么样?宋江怎么样?武松又怎么样?大刑之下,连自己都出卖了。再看看白胜,打死都不出卖弟兄。接着,警方发现逼供不行,开始诱供:你小子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这样吧,我还个价,我先说一个给你起个头,你再说剩下的,说了就不打你。开始了啊:晁盖!该你了。

白胜开始装傻充愣,说我也就知道一个晁盖,他雇我去卖酒,其他的事我不知道,其余的人我不认识。

服不服?我是服了,都到这份上了,白胜的抵赖都表现的那么自然。市长也服了,还是先抓晁盖吧,从白胜嘴里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线索。

接着,何涛去了郓城县,找到县衙押司宋江,说出了捉拿晁盖的事。宋江不愧是呼保义,确实义气。他稳住何涛之后,飞马去晁盖庄上报信。晁盖得消息后,忙与吴用商议。吴用当即定下路线,先去石碣村和三阮回合,再去梁山泊入伙。晁盖觉得这事没谱,你凭什么知道梁山会收留咱们?吴用觉得,只要给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边郓城县太爷时文彬派县衙两个都头:朱仝和雷横去缉拿晁盖。平日里这俩人没少得晁盖的好处,都有心放晁盖一马。尤其是朱仝,私放晁盖的时候还不忘来一句:我怕雷横不放你,所以我骗他去前门,我来放你走。

时文彬没捉到晁盖,怕到济州府那不好交代,于是抓了晁盖家的庄客拷问,知道了其余六人是吴用、公孙胜、姓刘的、三个石碣村姓阮的。时文彬把晁盖庄客及这些线索交给何涛,何涛回到济州后,济州府根据线索审问白胜三个石碣村姓阮的是谁,白胜一看,顿时明白了。你们都知道这么详细了,还有闲工夫审我,说明他们六个逃了。所以白胜也不受这罪了,把这六个姓名一说,有能耐抓去吧。

这边何涛也没闲着,点起五百军警杀向石碣村。要我说人数少点,自己人什么水平不清楚吗?这五百人追捕七个人,太儿戏了。果然,五百军警全军覆没,何涛也被割了耳朵。

接着按照流程,晁盖等七个人去朱贵酒店面试,企图上梁山入伙。梁山HR朱贵一看这些人,顿时大喜,先不问能力,关键是这伙人带的钱不少啊,就不算生辰纲,光晁盖的家当,也够梁山这六七百人吃的。于是第一轮面试比林冲还利索,上山。

第二轮面试开始的也很顺利,王伦亲自迎接这七个人。当晁盖提出入伙时,王伦表示,慢慢商量,先吃饭,就在聚义厅吃饭。而且伙食水平极高,两头牛、十个羊、五个猪,关键是吃饭的只有十二个人。宴会期间还有乐队助兴。王伦很欢迎这些人的到来,但是,当听晁盖说他们在山下搞死了五百军警,废了何涛,内心咯噔一下。俺滴个娘啊,这是一帮啥人啊?

这帮人带来的麻烦比林冲大多了,且不说劫了蔡京的东西,光杀官兵这一条,就够梁山受的了。毕竟此时的梁山是个黑帮,有六七百打手做小弟,不是反政府武装,万一朝廷派兵征剿咋办?事实证明,后来济州府确实派出黄安带了两千人来征讨。这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七个人干掉了五百军警,我梁山才六七百人,靠,都不敢往下想。王伦打定主意,决不能像林冲上山那次那样的心软,这几个人必须赶走了事。流年不顺啊,怎么净是些国家A级通缉犯来入伙啊。

不过王伦不知道,当他放晁盖等人上了大寨之后,局面已经不可控了。不甘被边缘化的林冲,觉得机会来了。林冲亲自去找晁盖探口风,当听吴用说他们要走的时候,林冲赶紧表白,不能走,我就怕你们走才来找你们的,王伦那边你们放心,留你们,还好商量,不留,你们就看我的!而吴用也表示林冲才应该当山寨之主。无论怎样,与会期间双方很和谐,虽然没挑明,却互相认对方为盟友。

第二天宴会,晁盖多次询问自己的团队第二轮面试成绩。作为水浒最会说话的人,王伦一再不留痕迹的岔开话题。林冲按耐不住了,先拿眼瞪王伦,狠狠的瞪。谁说王伦气量狭小?人家根本无所谓,有唾面自干的精神,你瞪你的,我聊我的。王伦把话说到了极致,不是不留你们,我这就是个地摊,地段再好也就是个地摊,让你们这些国宴厨师在我这串羊肉串,真的是耽误你们,还是另找酒店找工作吧,路费我都给报销。

你能说王伦说的没道理?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是这边林冲不忍了,他真怕晁盖等人走了。于是大怒,甚至辱骂王伦。扬言绝不放过他!王伦只是回了一句,你骂我岂不是失了上下?人家林冲接着骂,说王伦没学问,做不得山寨之主。王伦理都不理他,随便你骂。这边吴用假意要走,王伦不顾林冲毁骂,还很有礼貌的留他们吃完饭再走。

这边林冲抻出刀来了,甩的啪啪作响。嘴里依旧骂,林冲仿佛要把这一辈子骂人的话一次性全骂了。干骂,你倒是动手啊,这是不行滴,林冲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周围形势不明,三百人的团队他不敢去抢劫,六七百人的黑帮他也没把握全歼,他在等晁盖等人出招。这时,吴用出招了,一个眼神的交汇,刘唐、晁盖拦住了王伦的退路,阮氏三雄拦住杜迁、宋万、朱贵。吴用、公孙胜给林冲拱火。林冲呢?接着骂,仿佛过了今天以后就不能骂人了一样。王伦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喊自己的心腹来救自己。但是心腹们都怕林冲,谁敢上来?林冲倒也不着急,接着骂。那边吴用估计都快急了,你丫拿着刀当麦克风啊,赶紧砍啊。终于,林冲骂的没词了,估计也口渴了,一刀捅死了王伦。

这就是传说中的火并王伦。

王伦的悲剧是怎么造成的呢?源头就是当初一念之仁,留下了林冲。还记得一开始施大爷描写林冲从草料场逃走后的一个小桥段吗?林冲通过避雪,占据了人家的火堆烤衣服,接着进一步抢了人家的酒,还烧了好心留他避雪的老人的胡子。王伦就跟那个被林冲烧了胡子的老人一样,因自己的让步,成就了得寸进尺的林冲。林冲像弹簧,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林冲看见上司,一律一口一个恩相;看见老百姓,自称老爷;遇上能管自己的,自称小人;老百姓调戏他老婆,他能下手打死;当发现老百姓是高衙内,手先软了;他以为洪教头是柴进的师傅,任人家羞辱,自称小人;当知道洪教头也是来柴府混饭吃的时候,一棒打翻。

其实无论林冲也好,晁盖团伙也好,都视梁山为救命稻草。不同的是林冲势单力孤,如果王伦真不留他,他就走了。晁盖等人如果没有林冲这出,王伦不留他们,他们就会动粗,强夺山寨。所以王伦、林冲、晁盖这三股势力中,林冲需要晁盖帮自己改变边缘人的地位,而晁盖未必须要林冲帮忙。王伦就算有林冲帮忙,也改变不了山寨被夺的命运。

但是这一事件,让王伦丧命,晁盖当了老大,林冲虽然还是四当家,但是和晁盖共管山寨,从边缘人变成了梁山集团核心人物。从王伦的角度讲,之前他身上的所有标签,其实都是不成立的。你说他气量狭小,但是他能任林冲眼瞪辱骂,不作出有辱斯文的事。你说他嫉贤妒能,他派朱贵在山下面试,就是为了招揽天下英雄,当然是非造反派的英雄,比如杨志。你说他嫉妒林冲武功高,其实林冲对于王伦的威胁和杜迁、宋万是一样,反正王伦谁都打不过。

这件事大家最容易忽略的就是,人家王伦自己的山寨,怎么就不能决定收留或者不收留什么人?

王伦死了,林冲活了,而且林冲从来都没活的这么扬眉吐气过,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王伦作为反派,死的无人同情。杜迁、宋万对这事怎么想?不会怎么想,随波逐流吧。自己就这点本事,谁当老大都一样,自己不被下岗就行。替王伦报仇?别逗了,自己的武功能不能搞定擅长星云锁链的吴用都是未知数。更何况,晁盖一上位先分钱,自己的生活质量肯定比王伦时代要好。在大公司做个小股东,也比在小公司当大股东挣得钱多。

就这样,梁山集团也随着老大的更迭,由黑帮变成了反政府武装集团,王伦的死,结束了梁山的一个时代。

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

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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