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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贾汗，你知道，生命和青春，财富和荣耀，都会随光阴流逝……只有这一颗泪珠——泰姬陵，在岁月长河的流淌里，光彩夺目，永远，永远。”还没到印度之前，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这些绝美诗句，就给《环球人物》记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可当记者第一次亲眼看到泰姬陵时，还是感到了一种炫目的震撼直穿心底，不由得要长吸一口气，才能确定：这就是沙贾汗的泰姬陵。 沙贾汗原名库拉姆，是印度辉煌的莫卧儿王朝的第四位国王查汗吉尔的第三个儿子。库拉姆虽然不是长子，却是最受国王宠爱的王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成长为非常有智慧、干练，又文武双全的优秀才俊，以致于老国王认为，其他的王子没有人能与他媲美。在父王的指挥下，库拉姆王子骁勇善战，为巩固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老国王因此赐他“沙贾汗”的封号，意思是“世界之王”。 沙贾汗15岁那年，有一天，在王宫大内的一个市场上闲逛时，意外邂逅了一位文雅标致、出身名门的波斯姑娘，阿姬曼·比古姆。据说，比古姆貌美无比，皮肤像玻璃一样透明，被当时的宫廷诗人们形容为“闭月羞花”。年轻的王子对比古姆难以忘怀，经过一番打探才得知，这个貌美的姑娘正是皇宫大内总管阿萨夫汗的掌上明珠。 在熬过了漫长的5年后，21岁的沙贾汗以一场盛大的婚礼迎娶了比古姆。婚后，性情温柔、擅长诗琴书画的比古姆和沙贾汗形影相随。据说，比古姆不仅容貌出众，还聪明能干，曾经协助沙贾汗料理朝务，即便是凶险的疆场，她也总是陪伴在丈夫左右，因此备受宠爱。 1627年，查汗吉尔国王去世。之后，沙贾汗和他的兄弟们开始了权力争斗。因为沙贾汗得到了岳父、王宫大内总管阿萨夫汗的鼎力支持，经过一年多的较量，他的兄弟们先后神秘暴毙。1628年，沙贾汗终于登上宝座，成为莫卧儿王朝的第五位国王。 在沙贾汗无与伦比的豪华登基大典上，站在他身边的，就是他心爱的王后和志同道合的知音——蒙泰姬·马哈尔，蒙泰姬·马哈尔是沙贾汗给比古姆的封号，意思是“王宫之冠”。此外，他还选了一处用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宫殿，为王后营造了奢华的后宫。蒙泰姬对沙贾汗也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不仅为他提供良言，还为他生了14个孩子，只可惜，有一半都夭折了。 沙贾汗统治时期，莫卧儿王朝相对和平、繁荣和稳定，国家也非常富有。不过，他的王宫过于华丽，让他的祖父和父亲的宫殿都黯然失色。据说，他曾经命人在王位宝座上用纯金镌刻下一句话：“这里是人间天堂”。 沙贾汗坐拥江山美人，总是踌躇满志，却从未想过，“福兮祸之所伏。”1631年，沙贾汗率领大军御驾亲征，平息叛乱。当时，蒙泰姬王后已怀孕9个月，却一如既往陪伴在丈夫身旁。那年4月一个炎热的夜晚，蒙泰姬在生下她第14个孩子时，因为感染产后风不治身亡。据说，在她弥留之际，沙贾汗问她有什么希望和要求，她请求说：“请陛下为我造一座世界上最美丽的陵墓，以纪念我们的爱情。”痛哭流涕的沙贾汗当场答应了她的请求。 蒙泰姬死后，整整一个星期，沙贾汗不换朝服、不理朝政、哭泣不止，不仅哭伤了双眼，也哭白了满头青丝。 在蒙泰姬去世后半年，沙贾汗在阿格拉王宫对面、亚穆纳河转弯处的大花园里，为泰姬陵奠基。之所以选在亚穆纳河下游，是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每天从河上游的阿格拉王宫上，远远眺望心爱的王后。同时，他还下令宫廷为王后致哀两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到了1633年，连续两年无法平复的悲伤，使沙贾汗再也没有执掌王权的热情，而是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到正式动工兴建的泰姬陵上。他请来当时极负盛名的建筑师拉何利，雇用了本国以及波斯、土耳其、巴格达的建筑师、镶嵌师、书法家、雕刻师、泥瓦工共计两万多人，选用王妃喜爱的白色大理石，并以十分精巧的手艺在大理石上镶嵌了无数宝石装饰。整整22年之后，沙贾汗终于在1655年修成了这座纯白大理石镶嵌水晶、翡翠、石榴石、孔雀石等宝石的八角形伟大建筑。 尽管陵墓的造价至今看来还令人咂舌，但任凭印度烈日炙烤，风雨侵蚀，如今的泰姬陵看起来仍然和350多年前一样完美。 为了一睹泰姬陵的风采，记者曾专程从印度首都新德里驾车4个小时，抵达泰姬陵所在的北方邦阿格拉城近郊亚穆纳河南岸。来到泰姬陵前，一座高30米、用红沙岩筑成、顶部有4座八角亭的拱门出现在眼前，上面镶嵌有美丽的花朵，配以优美的书法，辉煌与气派令人震撼。穿过拱门，放眼望去，陵墓前有一条狭长的水池，环绕以绿树和鲜花；玉带般的水池两侧是宽阔的通道，通道上，各国游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碧波荡漾的池水中有陵墓、树木、鲜花的倒影，令人心旷神怡。再往前走，只见高达67米的陵墓建在一个很高的四方平台上，通体用洁白的大理石砌成，光润洁白，庄严美观。陵墓的上部是一个硕大的白色圆顶，平台四角各有一座高达41米的白塔，尖尖地刺入天空，与中间泰姬陵的圆顶交相映衬，显得匀称而富有韵味，给人一种奇特的美感。陵墓寝宫的门窗和围屏，也都用白色大理石镂雕成菱形带花边的小格；墙上则用翡翠、水晶、玛瑙、红绿宝石镶嵌成色彩艳丽的藤蔓花朵。 每当朝霞初起时，泰姬陵静谧而安详；中午它就头顶蓝天白云、脚踏绿树碧波，散发着无比圣洁的光彩；傍晚则是它最妩媚的时刻，在夕阳的映照下，从白色慢慢变成灰黄、金黄、粉红、暗红、淡紫；而在月色的笼罩下，它更美得像位清丽出尘的仙女。 在泰姬陵的台阶前，游人都要脱掉鞋子，然后才能走上陵墓台阶，走进陵墓内室，来到那位波斯姑娘的安息之地，去揣摩、感受数百年前的这段凄美传奇。 进入泰姬陵内室，只见安放蒙泰姬遗体的中心墓室，用了43种宝石进行装饰。虽然沙贾汗坚持陵内的一切都要对称，但墓室内蒙泰姬和沙贾汗的两具石棺却是唯一不对称的地方。蒙泰姬的石棺置于中轴线上，并且正对外面的风景；沙贾汗的石棺则显得既小又偏，那是因为沙贾汗的石棺是后来安置进来作为陪伴的。事实上，这两具石棺都只是填满蓝宝石和红宝石的“虚墓”，沙贾汗和蒙泰姬的遗体，都被安放在这两具石棺底座下面的墓穴。当然啦，最感人的，还是沙贾汗刻在墓碑上的那句悲悼词：“噢，真主啊，请承担我们无法经受的痛苦吧！” 据说，泰姬陵建成后，沙贾汗常常披着白衣去陵前献花，睹墓思人，泪流不断。 按照沙贾汗的计划，泰姬陵完成后，他将在亚穆纳河的对岸为自己造一座一模一样的黑色陵墓，中间用半黑半白的大理石桥连接，穿越阴阳两界，让自己能与爱妻相对而眠，不过，这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 由于沙贾汗多年醉心于建陵，国库几近亏空。1657年，他的儿子奥朗则布为了篡夺王位，弑兄杀弟，还将沙贾汗囚禁在阿格拉堡的一座八角塔楼中。据说，这也是依了沙贾汗本人的要求，因为只有这里才能遥望泰姬陵。 晚景凄凉的沙贾汗，幸亏有一个女儿照顾饮食起居。此后整整8年，他每天透过八角楼的小窗，痴痴地凝望着十几公里外的爱妻陵墓，即便整个人一天天衰老、视力一天天恶化，却依然靠着一颗宝石的折射来守望泰姬陵。直到8年后，沙贾汗抑郁而终，才被安葬在爱妻身旁，与她长相厮守。 泰姬陵因爱而生，这段爱情的生命也因为泰姬陵的光彩而延续至今。只有当你真正地站在泰姬陵面前，才能深深感受到它的美。 且不论沙贾汗是不是个好国王，但他肯定是最出名的多情君主。他倾注一生心血建造的泰姬陵，成就了“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美名。难怪就连印度诗翁泰戈尔都说，泰姬陵像“一滴爱的泪珠”。而这滴巨大、价值连城的“眼泪”也给世界留下了关于爱与建筑的无穷无尽的遐思。 作者：《环球人物》记者李文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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