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明 |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已是悬崖百丈冰，一切看起来像是坚冰不摧，然而实际上暗流正在涌动，万物正在初生，冰山脆裂将至而未至，但脆裂是冰山的终极命数，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就如某个“魔怪”一样，经济的血液正在日渐被抽干，张牙舞爪也日渐力不从心。更为要命的是，牠正在面临着或近或远的“打怪”高手，或釜底抽薪，或旁敲侧击，每一招都打向这个“魔怪”的致命之处。

种种迹象都显示，2018年这个“魔怪”将会进入垂死挣扎的时候。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庞然冰山崩而不溃，“魔怪”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会歇斯底里的咆哮狂吼，以期吓倒所有的“打怪”玩家，从而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魔怪”不可能改邪归正，只会在邪路上一路狂奔，直到某一天“暴卒”。只要魔怪能继续苟活一天，就会继续祸害这个世界。在“魔怪”飞扬跋扈的时候，远处的打怪高手鞭长莫及，最多只能敲山震虎；近处的打怪玩家力量微弱，要么是“隔靴搔痒”，要么被魔怪“重创”。

因此，在“魔怪”将死未死的时候，打怪玩家们只能好整以暇，蛰伏潜行，慢慢积累“正能量”，直到“魔怪”精疲力竭的时候，群起而攻之，一举而使其暴卒，最终才能迎来和平时代。

就像某些毛竹，栽种后的五年里，它把所有的努力都用在了地下，用在伸展根系上，乃至于几英里远。五年之后，一旦冒出土地，就会在半年里长到30多米高。没有经年累月的蛰伏蓄势，它不可能一朝出土、一长冲天。

把这个寓意说得更形象的是雅各布-里斯：“当一切看起来都无济于事的时候，我去看一个石匠敲石头。他一连敲了100次，石头仍然纹丝不动。但当他敲101次的时候，石头裂为两半。可我知道，让石头裂开的不是那最后一击，而是前面的100次敲击的结果”。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还有更多典籍阐述着这样质朴的道理。而我最欣赏的是《周易》里的明夷卦。明夷卦是异卦相叠（上坤下离），坤为地、离为明，日没入地，光明受阻，环境晦暗。但《彖》词又说:“利坚贞”，意思是这个时候需要遵养时晦、坚守正道，蛰伏以待，最终必将见到光明。

明亡以后，黄宗羲拒绝仕清，潜行于“残山剩水”之中，总结明亡的根本原因，乃在于“君主”为天下之大盗，“荼毒天下之肝脑，以博我一人之产业”，以黄宗羲为代表的浙东学派更深切认识到：没有民权，市场经济不可能得到发展，民众不可能积累稳定的财富，最后只能陷入“贫羸”，然后打劫“土豪”，乃至于打劫“君主”，实现朝代更迭的恶行循环。

黄宗羲知道自己的理念不可能被当世所理解，因此将他的书名定为“明夷待访录”，期望后世“贤者”能够发掘。黄宗羲所处的时代，不仅他的国家是黑暗的，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也都是黑暗的，但他依然满怀信心，坚信光明一定会到来。

从这点上说，我们是幸运的，至少我们所处的时代，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是光明的。然而只要还有一个国家仍处在黑暗之中，这个世界就不可能“大同”。但我坚信，所有的黑暗终将都会成为历史；正如前面所说的“魔怪”，终将会死翘翘。

同样，坚信“光明不会到来，黑暗将无远弗届”，并从此醉生梦死、消极无为，那才是真正的黑暗，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王阳明临终的时候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我深以为然，引以自勉，并与所有向往光明的人士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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