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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有喜(ABO)12

 春风拂面柳条新 2018-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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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一直守在外间,听见动静打了帘子问道:“陛下可是醒了?”

萧景琰亵衣被冷汗浸透,也没了再睡的心思,“嗯”了一声,将香囊放回枕下,“朕要沐浴。”

高湛捧着一盏小盅进前。盅里是红豆膳粥,皇帝陛下今日滴水未进。

萧景琰本来没多少胃口,但为了腹中孩子着想,他也一口口地吃了。不知是不是膳粥太甜太稠,萧景琰吃得胸口发闷,眼神也直直的,看得高湛有些心慌,问陛下要不要宣太医。

萧景琰摇头,接了茶盏漱口,“不用。有折子递上来吗?”

“五州巡抚许林安和岳州知府杜明锟请罪的折子一起到了,陛下是要现在看,还是沐浴后?”

萧景琰道:“现在拿来吧。”

高湛呈了两份折子后,便立去了一边站着。萧景琰光着脚坐在床沿边上翻看,暖黄的单衣盖不住隆起的腹部,目光向下扫了几行,不细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萧景琰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啪”的一声合上,折子被随意扔在地上。高湛眼光瞄到那是巡抚许林安的折子,只见皇帝面上怒容虽然不盛,却充满了冷意,“请罪?许巡抚这怕是在朕跟前来推罪来了。”

高湛默不作声,脚下未动,没有立刻去捡地上的折子,而是等皇帝看完岳州知府的那一份后,才一并收捡到了手上,暗暗算了一下时间,心道杜知府的这份折子,陛下看得可仔细太多。

“陛下,浴池已经备好。”见陛下看完折子,侍女上前柔声禀告道。

萧景琰却没有动,未束起的乌发散在肩头,赤白的脚踩在木屐上,目色沉沉地盯着不知名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高湛见陛下还没有动作的意思,实在担心他方才出汗后受凉,欠身轻声道:“陛下,该沐浴更衣了。”

萧景琰收回目光,一手抚上小腹处,圆眸里目光闪烁再三后落定,仿佛在心中决定了什么,站起身,淡淡道:“更衣后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是太后寝宫。

侍从应声退下准备御辇。





 “景琰,你当真决定了?”听完皇帝此来的用意,太后并未讶然失态。

萧景琰颔首,不苟言笑的面容上肃然一片,证明他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太后看了他片刻,放缓了脸色,声音柔柔地道:“你向来主意正,既然想好了,母后也不拦你。但是,此去岳州路途遥远,你的身子可受得住?”

六个月的身孕在身,让太后怎么也无法放心。

“母后,儿臣会带太医随行。”萧景琰道,“儿臣征战沙场多年,并非经不起路途跋涉。”

然而这句话无法让太后安心。看了一眼皇帝的腹部,秀眉微蹙,太后眼里饱含忧愁地道:“真的非去不可吗?”

萧景琰道:“此次岳州河道疏浚的银子被贪墨,导致河水决堤,五州巡抚与岳州知府呈上折子相互推诿责任,并都称对方侵吞了户部拨下的银子,不知银款去向,儿臣此去岳州,也正好看个究竟,到底谁是才是那只鬼。”

太后颔首,她明白萧景琰说的。但这话虽然有理,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朝中也不是无人可用,何至于皇帝亲至。

只不过,虽是这样想,但太后并未言之于口,她更明白萧景琰没有说出来的另一个原因。

“景琰,你实话告诉母后,你对蔺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太后向前微微倾了倾身,十分在意自己皇儿的答案。

萧景琰垂下眼皮,没有立刻回答。太后也不急着追问,耐心等着。

“儿臣……”萧景琰抬眼,眸光澄澈,“很挂心他。”

太后沉静的面容上漾开了笑意。

萧景琰与自己母后对视一眼,忽然起身一跪。

太后一惊,立刻起身上前去扶,“你这孩子,怎么跪下了?起来!”

萧景琰摇头道:“儿臣有错,瞒了母后一件事。”

太后见他执拗,急道:“有什么错也先起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萧景琰抿着唇角,道:“儿臣瞒了母后这孩子的乾元父亲是谁的事。”

太后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脑海里瞬间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是蔺晨?”

萧景琰点头承认:“是。”

太后望着他片刻,叹口气道:“母后知道了,景琰你先起来。”

萧景琰这才起身。

“若不是蔺晨这次遇险,景琰你会改变主意吗?”太后问。

景琰性子拧,既然一开始打定主意不告诉她他与蔺晨的事,那么就很难会改变想法,所以太后猜测是不是因为这次蔺晨遇险,让景琰看清了自己的心,才会动摇自己的决定。

萧景琰闻言,垂眼似乎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他遇险。”

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母后,“儿臣……”萧景琰目光有些悠远了,像是在回忆什么,“儿臣一直都很想他。”

一开始只以为,他与蔺晨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那些悸动,也不过是两人的情香太过合契的缘故,身体的欲望使然罢了。但后来一件件发生的事,让皇帝陛下后知后觉起来:自己,是喜欢蔺晨的。

这次蔺晨遇险一事,不过是让萧景琰想通了另一个问题:他与蔺晨如果要在一起,纵然需要跨过许多沟壑,可沟壑再多,也有办法解决。但若两人一直错过下去,那么沟壑就会变成天堑,将他与蔺晨分隔两端,逐渐陌路。

所以,萧景琰一刻也不能等了。

太后一手抵着嘴角,美丽的眼睛弯成了一抹月牙,内里盛满欣慰。

看着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孩子,太后眉目间尽是温和。她道:“你们后辈之间的纠葛,母后不会管。母后一直很喜欢蔺晨这孩子,现在你说出了这件事,于母后而言倒还松了口气。”

“景琰,你想去岳州便去罢。”太后含笑道:“有些人,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末了,又颇为神秘地说:“景琰之前说你与蔺先生并非两情相悦,母后却不这么看,你喜欢蔺先生,蔺先生也是喜欢的你的哩。”

“先前你来宫里请安,蔺先生很喜欢时不时地看你一眼。他代母后去行医,想来也是为了你罢。”一向温婉淡雅的太后,此时竟有些八卦起来。

萧景琰听后,面上有了些热意,再想起那“夜夜笙歌”的一段日子,耳根也红了。




萧景琰从太后宫里请安出来,高湛敏锐地发现,陛下面上的郁色没了,脚步也轻快许多,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他长舒一口气,心想,知子莫若母,陛下的心结还需要太后来劝。

可这口气刚舒了没半盏茶时间,就被皇帝的一句话砸得晕头转向:“让高明收拾东西,随朕微服去岳州。”

高明是高湛的小徒弟,为人机敏,做事也利索细心,陛下若是出宫做什么事,高湛腿脚不方便,一般都是高明随行,这次去岳州也不例外。

高湛叹气,这哪是心结消了,分明就是成了执念了。






岳州城的衡县,离武阳县虽然不远,但因为地处高地,洪水决堤后并未受到太多破坏,一些人还能有闲心去武阳县“捡漏”。

“捡漏”,就是去洪水经过的那些村庄,捡一些被冲走的家什,反正上面也没刻着名字,谁也说不清那些东西是谁家的,所以尽管东西都不值钱,“捡漏”的人还不少,想着能白“捡”就是赚。

衡县的祝村里,有一户人家姓夏,是十几年前搬来的外姓人,家中的娘亲身体不好,几年前去世了,只剩下两兄弟。哥哥叫夏瑾,是个傻子,弟弟夏瑜倒是清清秀秀的,精明又勤快,若不是家徒四壁,又拖着他哥哥那个累赘,不知道村里有多少姑娘想嫁。

夏瑜也跟去了“捡漏”的一行人里,但他哥哥夏瑾片刻都离不开人,所以“捡漏”的成果并不好。

捡到的唯一一个“大件”,还是个人。

这人当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靠在一处残墙角落,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眼睛好像也有问题,睁开的时候无神的很。

夏瑜牵着他哥哥坐去一旁吃干粮,夏瑾不懂事,在这人身边闹,弄得夏瑜很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干粮分了一些出来当做赔罪……

然后就被“赖”上了。

不过说是“赖”上也不恰当,毕竟现在不是这白衣人吃他们的,而是他和哥哥跟着白衣人“吃香喝辣”。

夏瑜不知道这个瞎子是什么身份,拿着他给的玉佩,按照他说的地点去找人的时候,夏瑜不是没想过昧下,变卖了给哥哥治病,反正这瞎子也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但最后,夏瑜还是扛不住自小母亲教导的“良知”,不能对不起自己名字里的“瑜”字,把玉佩送到了瞎子说的地方。

后来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岳州城里最大的药房掌柜亲口承诺了会帮他哥哥治呆症。

只是……

夏瑜看着悠悠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人,不解地问:“你既然找到了家人,还有那么好的去处,怎么非要赖在我家里?”

自己家有什么好待的,又穷又破。

这人好风雅,在这黄土泥墙的背景里,还拿着把扇子扇着小风,悠悠道:“这里风景好。”

你又看不见。夏瑜在心里默默道。但也不去戳这人伤口,毕竟他身有同感,谁要是骂他哥哥是傻子,尽管是事实,夏瑜也非要拼着这瘦弱的身板和人打一架不可。

他哥哥才不是傻子,只是当年生病后耽误了医治,夏瑜一直相信哥哥的病会好的。同样的,这人好像也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变瞎的,夏瑜见他天天气定神闲的模样,凭着直觉猜测,这人不会一直瞎下去。

夏瑜不太想这人继续在自己家里住,也不是讨厌他,而是因为夏瑜知道这人是乾元,他自己可是坤泽——虽然没人知道。出于本能,他对白衣人的戒备心很重,生怕哪一天两人就闹出什么事。

只是这话,夏瑜也不好直说,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自己坤泽的身份,一方面,也免得白衣人笑他自作多情。

日常纠结这件事,夏瑜在心里叹气,将洗好的衣服晾在绳索上,抻了抻衣摆,有点点水珠扑在脸上。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了。

肯定又是这人的手下来了。

夏瑜看了一眼躺着不动,好像睡着了的人。

好吧,你是大爷,想起哥哥夏瑾的诊金,夏瑜认命地去开门。

     “来了!”

 

惊起两只喜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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