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餐桌前,对于自己昨晚和凌远的“苟合”能不能成功逃过楼下那位老爷子的火眼金睛,李警官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虽说李局长他老人家已经退居二线,但资深老公安的眼力毕竟不是浪得虚名,再加上知子莫若父因素,李熏然担心自己就算有小金人级别的演技也未必能安然过关。 食不知味地咽下几口菜,李警官心里擂着的那面鼓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父亲瞧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很罕见的怜惜,自从上次伤愈,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老爹这么温柔的目光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老爹真看出了一点他和凌远点蛛丝马迹,不说立刻心梗进医院那么严重吧,至少也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给自己这么好看的脸色就是了。 剥完两只虾的功夫,灵光乍现的李警官忽然想明白了原因所在——倘若连那么近的凌远都误会了自己昨天的满腹心事是因为简瑶,那么家里这二位会有类似联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吧? 我说怎么昨晚的醉酒那么容易就过关了呢——李熏然心道——原来全靠同情加分啊! 想通这一点的李警官此时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于是“色胆包天”地将自己刚剥好的第三只虾放进了凌远碗里。 同样做贼心虚的人立刻吃惊地瞅了他一眼,大概亦是觉得这位刚挂牌的地下男友此番殷勤献得有些太过危险。 然而有色令智昏嫌疑的紧张制造者依然面不改色地劝菜:“这虾不错,我妈拿手的,尝尝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妈妈也开口了:“凌医生多吃菜呀!这些都是我早上去市场买的鲜货,昨天特意嘱咐摊主留的,现在这季节外面很难买到,你多吃些吧! ”说话间,凌远碗里又多了一个鲍鱼。 听到自家老妈的话,李熏然心想:是了,前天回来的时候基于各种原因考虑,自己只简单介绍了凌远是个医生,他身上那堆金光闪闪的头衔、职务什么的统统都没提,现如今既然两人已经捅破了窗户纸,那将来还是得找机会多帮他在自己父母面前发发光才行呀! 不过那应该是以后的事了,不管怎么考虑,今天的饭桌都不是合适的卖瓜地点。 2. 回到凌远家里的两人分工很明确——做饭手艺比较好的那个负责张罗晚饭,而拿枪比拿菜刀趁手的那个则负责收拾这两天换下的脏衣服。 其实后者本不算什么活儿,因为假如昨天晚上没发生那桩不可描述的事的话,现在李熏然只需将它们内外有别地分批扔进洗衣机就完事了。然而,也不能违心说是不幸吧,反正,昨晚那桩韵事客观上让他们的睡衣成了某种不适合机洗的存在,他和凌远不管换谁来处理,都会选择用手将它们搓干净——虽说职业不同,但在讲卫生这个问题上,两人的洁癖程度倒是不相上下。 由于断片的影响,李熏然已经完全想不起昨晚的任何细节了。 起床时他很有些担心会不会在床单被套上留下什么痕迹,要知道,他家母亲大人的眼睛可一点都没老花,回头若被她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还真是挺不好解释的。 “放心吧!”凌远笑着伸手压了压他头顶的蓬松乱发,很有把握地表示:“昨晚我很小心,用睡衣捂得严严实实,连我们身上的都仔细清理过了,肯定没有蹭到被子那些。” 李熏然红着脸往他示意的方向一瞟,地板上果然团着他俩的睡衣睡裤,虽然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心理作用还是让做贼心虚的人紧张。 “我去把它们洗了吧!”李熏然很庆幸自己房间还带着独立卫生间,这样被老妈撞上并盘问的危险可就大大降低了。 凌远冲他挑挑眉,好心提醒:“平时你的睡衣是自己手洗吗?如果不是,突然改变习惯不会更令人奇怪吗?” “唔,说的也是……”李熏然摸摸后脑勺:“那待会儿偷偷把它们带出去扔了?” “这也是个主意,”凌远看来有些忍俊不禁:“可我们难道就不能把它们带回江州处理吗?虽然只是两套睡衣,但我还挺想留下做纪念的。” 李熏然怔了怔,随即强调:“得洗干净了做纪念!” “那当然!” 将衣服压进洗衣粉搅出的那堆泡泡里时李警官又想到——凌远这人反侦查意识还挺强的,昨晚的事对他来说应该纯属突发状况,没想到他居然能如此周到地把“罪证”线索都隐匿了。嗯!他将来要是作奸犯科什么的,查案人员可就有麻烦喽! 想到这,李警官不由得暗暗啐了自己一口——胡思乱想什么呢,凌远怎么可能犯罪?做了这么多年刑警,是不是罪犯凭直觉都能感觉出来,能被自己看上的人那必然得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啊! 甩甩头,李熏然确认睡衣已经浸透后走出了浴室,转去收拾那几件能被机洗的衣服。 后来,在手搓睡衣的时候,李熏然又不无遗憾地想到——那么有纪念意义的一晚上自己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也太亏了......嗯!回头一定要找凌远做一次现场还原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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