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后，上班之前，经过公寓楼门前的时候，看见很多的孩子穿着硕士礼服在凤凰木下合影，或三三两两的，或三五成群，笑靥如凤凰花，禁不住频频回头，令人神往不已。我恍然大悟：凤凰花又开，老生又将走。多么富有朝气的一群年轻人啊，多么像那一朵朵怒放的凤凰花，毫不掩饰地向苍穹展示自我：怒放青春，燃烧激情。真心地祝福他们，如同当年我们的师长祝福我们一般！ 时光的飞逝总是一个永恒的命题，不知不觉或者后知后觉之间，时间进入六月份。而真切提醒我的，是学院道路两边体态婀娜多姿的凤凰树不约而同地纷纷盛开的凤凰花，脆生生的绿芽钻出一个个火红的冠，一片片、一团团、一簇簇，红与绿掩映交错，相得益彰。或许是节气未到，或许是今年的春比较长，连绵的阴雨一直延续到了上个月。或许是大地足够的滋润，酷暑稍稍迟到了些，而这一季的凤凰花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美艳不可方物，那红透半边天的鲜艳和娇媚让人顷刻迷醉难消受，每一次的对视，如同初恋或者暗恋中的人儿，触目惊心，心潮澎湃，耳晕目眩，不知所措。 提笔写下题目的时候，心中不禁嘘唏，来到厦门的十年间，每年盛夏或初秋时节，每每醉心于如飞凰之羽的叶和若丹凤之冠的花时，还有那在最娇艳之时回归大地怀抱的那种毅然决然，以及那落幕后依旧娇艳不可一世的凄美。十年了，每到那个季节，一直想为此写点什么，却一直都不敢动笔，因为那跃然枝头时的美艳不可方物，更因为急流勇退的自然造化。而不期然间，又到了那个季节。这个季节，每一次经过树下，总会有一朵朵小小的凤凰花若舞动的凤凰，轻轻地落在发际或者肩头，而后又轻轻地从衣襟滑落。那是多么美丽的瞬间，置身其中，落英缤纷，落红戚戚然，映入眼帘，直入心房，心弦颤动，禁不住撕心扯肺的怜香惜玉，不能自拔。这不也就是那一份眷恋和惆怅，那一份依依不舍的无可奈何吗？突然想起我们曾经的此时此刻和彼时彼景，而到今年，即将十周年。
那一季，同学们渐次从外地实习返回学校，准备答辩、准备接受学位、准备散伙饭、准备毕业合影，准备离情别绪的宣泄，准备最后的告别。四年的大学，终于到了大学时光屈指可数的时候，紧张和焦虑油然而生。重新走过大学的每一个角落：校门，教学主楼，图书馆，宿舍，食堂，操场，水房，阶梯教室，小树林，学校后街，女生宿舍楼下……重温大学时光的每个第一次：第一天入学，第一次上课，第一次实习，第一次逃课，第一次谈恋爱……这是青春的一次离别集会。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同学们一个又一个地离开，感情泛滥成灾，哭着拉着每个人的手，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珍重。大家一遍又一遍地拥抱，一遍又一遍地泪流满面，然后一个又一个地各奔东西。十年，很多人都不曾再见，大家各有各的忙，一份问候，一点祝福，都已甚难。只是，当大家有机会再见之时，还是涌动着青春年华那份同窗之情，为那份贫寒时光共同走过的韶华时节而激动不已。 临近下班，天空突然飘来了奇妙的傍晚太阳雨，来的那么及时，那么恰到好处，阳光依旧明媚，雨珠更显透亮，相互映衬之下，凤凰花更加娇艳，妩媚之内略渗透清新，闪亮之下更衬托耀眼，霸道之中亦捎带温柔。还有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美艳不可方物的花叶和隐隐约约的后山之上，斜跨的彩虹如约而来，意外而至，宛若凤凰花仙子即将攀沿而上，重归天堂。而彼时彼刻，此情此景，每一个为生活匆匆的人儿，经过的时候多驻足注目，甚至惊呼出声，奔走相告如此美景，手机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离情别绪，总是让人们更多的看到那满地焚尽的凄美艳火，夏花，本是最热情奔放的，但这让人既爱且恨的纠结啊。在厦门，凤凰花开开两季，六月这一季正值老生将毕业，九月那一季恰好新生来报到。莫非也是造化的一种平衡吗？风轻轻地拂过，雨淅淅沥沥，花叶雨相拥的凤凰木悉悉索索，夕阳滚落后山。
一年又一年，凤凰花还将继续盛开；而匆匆而过的我们，还得继续，继续前行。或者让我们展翅，如同一朵朵怒放的凤凰花，毫不掩饰地向苍穹展示，收获更多的属于各自的精彩。
（2015年盛夏六月草于鹭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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