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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永新·李宗吾研究系列:寒爵笔下的李宗吾(2017)

 钟永新作品集 2018-01-27

寒爵笔下的李宗吾

钟永新

我原收藏有本寒爵的《儒林新传》,作者韩道诚,河北盐山县人,笔名寒爵,杂文家。又见阅在《李宗吾与厚黑学》书中附录署名寒爝(寒爵)的《孤傲寂寥李宗吾》文章,该文不知从何处整理,内容颇可一读,有助了解李宗吾厚黑学说的缘起及核心思想。

寒爵自述很久就想多知道些李宗吾事迹,后来刘心皇寻到张默生《厚黑教主传》传予其阅读,由此书出发,寒爵对李氏学说进行剖析。

他认为李宗吾是个很有独立思想的人,类似东方朔那样的人物,故在囿于道德,感于物欲的社会,李宗吾会感到寂寥,由寂寥而生孤傲,佯狂骂世,愤而为文。

正由于李宗吾参加过同盟会,再对当时军阀割据的民国四川进行观察总结,得出厚黑道理,在李宗吾看来“世间那有真革命”。

接着寒爵肯定李宗吾的傲世态度,认为并非毫无理性。李氏说:未说出下笔前会审慎考虑,说出后有攻击若让人心折也会修正,自己所著人见之为人话,鬼见之以为鬼话,体现出风骨嶙峋,孤愤蕴胸的立言精神。

最后以《社会问题之商榷》来论证李宗吾思想独立的见解,认为民族要独立,思想更该独立,此可视为李宗吾的中心思想。

寒爵通过厚黑学产生的时代背景及李宗吾个人经历,进而认识到李宗吾独立思想的重要观点,正是时势产生人物,这和寒爵自身的写作文风与创作思想颇为吻合,整体是篇较有见解的李宗吾评述之作。

201775

 

附录:

孤傲寂寥李宗吾

寒爝

  我很久就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厚黑教主”李宗吾的生平事迹,并且还和朋友谈起过,希望搜求《厚黑学》这部奇书。近日刘心皇先生在旧书摊寻到了一本张默生写的原版《厚黑教主传》。拿来我看,我曾以珍如瑰宝的心情,连夜读了一遍。对于这位“教主”的身世和思想,总算有了一个概括的了解。

  从他的行仪与言论上看,我觉得他是一个具有“独立思想”的人物。他挣脱八股、试帖的樊篱,中出这道统的桎梏,抖掉秀才的酸气,一心一意,要做一个翱翔天际的“自由人”!

  他做过“肥缺”的官,但他一则上任就要求减薪,一则解职时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传记的作者张默生氏说他是“身处廊庙之中,而心在江湖之上”的“隐于朝”者,东方朔就是这类人物。他的嬉笑怒骂的心理,大概与东方朔有些相似吧?

  他愤世嫉俗,有海阔天空的理想,也有“可为知者告,难为俗人言”的抱负。所以在一般囿于道统,惑于物欲的社会中,他感到寂寥。由寂寥而孤傲,而佯狂骂世,自称“教主”,且自负为大观园门前的石狮子。

  但他一旦遇到了知己,他的态度就变了。他可以托献隐衷,把狂傲变为谦虚。像他给张默生氏的信中说:“足下劝我不讲厚黑学而卒不奉教者,盖私衷贪得无厌,欲于张默生之外,再得一张默生耳。”这种渴求知己的态度是多么诚恳!同时他的寂寥之感,也跃然于字里行间。

  他说他独立思想的根源,是受他父亲的影响,甚或相信是由于胎教。事实上他是一个动乱的大变革中,首先脱缰的野马;驰骋狂奔,成为一个时代的前驱!

  他参加过推翻满清的革命运动,是一位同盟会会员。在一度狂热的腾跃之后,驻足回头静看,发现四周都是魑魅魍魉。尤其在军阀割据的四川,更使他感到心寒。所以他发现了“厚黑”的道理,甚至于以“背十字架”与“入地狱”的精神(张默生语),自承“厚黑教主”,揭开官场的底牌,甘受人辱骂的罪谴。

  我们由他的一篇论文而引起的议论中,可以看出他对民国成立初期的观感。他说:“世间哪里有古文?无非是‘换字法’、‘减字法’罢了。譬如有人请你做寿序或墓志,你就信笔写出一篇文字,然后把文中的俚俗字换为典雅字,再把冗长句尽量删短,就成了一篇简雅的古文。”

  “我们也可以说,世间哪里有真革命呢?所谓‘革命’,就是‘革命词’,‘不革实质’,无非是‘换字法’、‘嵌字法’罢了。清末以来,革命即算成功,实质则依然如此。世间许多书籍,也都是名词变,实质不变……只要懂得此理,包管你一生受用不尽。”

  “例如,你当了大官,有人冒犯于你,你就把他捉来痛打一顿。这本是专制时代的野蛮办法,而你口中不妨说道:‘而今是民主时代了,你这种扰乱秩序的人,君主时代容得你过,民主时代断断容不过你!’这无非是把‘君主’二字换下,嵌入‘民主’二字罢了。闻者必称赞你深谙法治,有民主时代的精神……”

 

  这就是他看过四川的混沌局面后所发的议论,因此也可以看出“厚黑学”之所从出了。

 

  他的傲世的态度并不是毫无理性的,譬如他说:“吾爱名誉,吾尤爱真理。

 

  话之说得说不得,我内断于心;在未说出未下笔之先,我必审慎考虑;既已说出,即听凭人家攻击,我也不会答辩。但攻击者说的话,我仍会细细体会,如能令我心折,我还是会加以修正的。”

  譬如有人指摘他不该“天天说这些鬼话”,(指“厚黑学”而言)他说:“我是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请问,当今之世,不说鬼话说什么?但我发表的许多文字,又可说是人见之则为人话,鬼见之则为鬼话,亦无不可。”

  这就是他的“立言精神”,风骨嶙峋,孤愤蕴胸,成为一个为世俗所轻的怪诞的人物。

  他对于思想独立的主张,可以用他《社会问题之商榷》一书中的一段话作为代表,他说:“至于学术思想,我是绝对主张‘独立自由’的……中国政治界的‘君主’,和学术界的‘圣人’,所走的轨道是一样的。春秋战国时,列国纷争不已,后来产生了‘皇帝’,列强就消灭了。同时诸子百家也纷争不已,后来尊孔子为‘圣人’,诸子百家也就消灭了。皇帝任下一道命令,人民都要服从,如不服从,就是大逆不道。圣人任发一种议论,学者都要信从,如不信从也是大逆不道。皇帝在朝廷上盘跨着,圣人在各人心坎上盘跨着。‘皇帝’蹂躏‘民意’,‘圣人’蹂躏‘思想’。中间有点区别的是,皇帝的专横,是皇帝自己做出来的,应由皇帝自己负责。圣人的专横,是后人借孔子招牌做出来的,孔子不能自负其责。……大清皇帝倒了之后,把一个大皇帝之权,刮为无数小块,分给国中赫赫有权的军人,成为许多‘小皇帝’。至于孔子倒了之后,把一个大圣人之权,刮为无数小块,分给国内赫赫有名的学者,成了许多‘小圣人’。军阀蹂躏民意,学阀蹂躏思想。军阀背后,有外国的‘帝国主义’;学阀背后,有外国的‘哲学家’。‘小皇帝’之命令,是绝对威严,不许违抗……‘小圣人’之议论,自认为绝对正确,不许人匡补,亦不许反对者有讨论之余地……我尝说:‘君主’之命该革,‘圣人’之命尤其该革;民族独立,思想更该独立。”这可以作为他的中心思想看。

  在世俗之中,他确够得上是一只乌鸦,一只猫头鹰,从来不会呢喃婉转的讨人欢心;只是“哑哑哑、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李宗吾与厚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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