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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于夕真 当生命之河一发不可收拾地滚滚而去时，我其实是恐慌而茫然的。 恐慌的是时间像溜冰一样，从年头滑到年尾，风驰电掣的，一不留神，公司楼前的紫丁香，繁茂密实的枝头下开出串串紫花，再一恍惚，秋风扫尽了最后一片落叶，干枯的枝桠在寒冬里张牙舞爪。我白净面容也难以保持最初的水嫩，一年不如一年，流失了水分、弹性以及光泽。光阴不会老去，而我会，我会在某个孤独时分怀念从前，回忆适时的漫出来，勾出老泪，惹得红了眼眶。于是，察觉到时光已远，我已不再年轻。 而茫然呢，更像是穿行在十字路口，望向纵横交错的车流，竟不知去往何处。遥想儿时，父母殷殷期望是谓目标，青年时自我追求，年初计划年末总结，动力与欲望驱使着前行，而今，梦想已老，目标已逝，清心寡欲，再不似少年时。 又到了新年伊始，各平台都推出了不少旧年总结与新年计划。潮水般涌来的生气与欢欣让我也心思百转，应景似的在空间里签了到，只是那些字句中透着些许无奈与伤感。我写道，“或许，对于新年，我是最没有期待的那一个。” 有人活的自信满满，有人活的朝气蓬勃，有人活的快乐逍遥，有人活的自在平和。人与人就是有这样的差别，生活与生活间自然千差万别。我只是一个暂时不那么快乐的人，一个游离在世间淡漠而孤独的人。 这一刻，生活给了我安稳，却没能给我自由自在的天地，唯有文字能慰藉茫然的灵魂。过去种种经历过的坎坷，都成为人生里的碑石，立在曾经左右为难的分岔路口。慢慢淌出来的这一条路，亦是性格使然遵照本心的人生轨迹。尽管它多么没出息、没意义，但它独一无二，就是我的人生。 曾经，年轻的我不止一次的后悔，懊恼，恨不能重来，而后，个性与心态渐渐成熟，才懂得了无论再给我多少次机会与选择，我还是会淌出如今这一条路，不在这个路口拐，定然在下个路口回，我永远变不成另外一个我。当然，还有这种可能，我选择了一条路，就收获了这条路的风景，变成了一个与现在的我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我，路的拐点多了，人就会变得与现在的我截然不同。或许这存在于平行世界中，千万种可能造就千万个我。然而这种命题不可逆，现今的我也只有眼前这条路，我能看得到的远方，也仅是一年又一年。 想想过去的一年，是最接地气的一年。父亲离世，我与一众亲戚料理后事，隔三月，大爷也离世，再一次陷入悲伤。然后更加关注母亲的情绪，一有时间就陪伴。妹妹与妹夫都换了工作，一年级的外甥女的接送与做饭都落在母亲身上，我则在周末接了孩子带一带，给她放了小假。家人成了我这一年来最为关心的事儿。 可是，即便整日柴米油盐，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一个人时，总觉得不够温暖。 然而大多时候，他人眼中的我，轻松自在，随心所愿，一派乐天知命的样子。转念一想，恰如林夕写下的那著名一句，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原来，但凭自己做主，事事随心而来，亦是快乐之源。跳出自我，才习得万般皆享受的豁达。 以前有梦想，希望文字为翅膀，带着灵魂飞向更广阔的天地。而今有期待，唯愿活得自在与体面。此情此景，我还是喜欢读书，写字，听歌，看电影，喜欢独自找寻快乐，观风景，听天籁，踏山河，寻知音。这仅有的一点诗意，一点精神之力，仍旧闪烁于生命的长河里，指引着我，望向未知的命途。生命中的外物越来越纯简，越来越喜爱做是非题，要么是，要么不是，终不似二十多岁时，思前想后，把问题的难度攀升若干级。如今心思澄明地过，从容踏实地活，不沉溺于红尘俗事，不褪尽脂粉清愁，做一个历尽世事却愈加单纯的人。 因而，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或许，这就是生活予我的智慧，往事不悔，未来可期，活在当下，享岁月清欢。 是快乐，亦是懂得。 于夕真，七零后，内蒙古生人，擅写散文、随笔以及杂文，在各类报刊杂志中发表作品数篇，《怀念你在我心中照耀过》《秋意浓》《天生情薄》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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