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悠久的北京城,流传着一些“邪性”的地方。 比如,朝内大街81号、万寿山佛香阁、菜市口…… 最“邪性”的,莫过于紫禁城的东门——东华门,坊间称其为“鬼门”。
明崇祯皇帝,从东华门仓皇逃到景山,自缢而亡。 清朝的皇帝大行后,棺材、神牌,都从此门出宫。 1912年初,袁世凯在东华门大街遇刺身亡…… 历史上的迹象,似乎昭示着“鬼门”的邪性,就连大门的门钉,也流传着奇闻怪谈。
“纵九横八,逢凶化吉” 按照清代制度,皇家宫苑的宫门必须是“朱扉金钉,纵横各九”。 只有九九八十一颗门钉,才最能体现帝王的尊贵。
午门、西华门、神武门的门钉都为八十一个,而东华门的门钉少了一排,八九七十二颗。 究竟为何如此,历来有种种揣测: 有人说,奇数为阳,偶数为阴。东华门是帝王死后出殡的门,是“阴门”。
有人说,这里靠近太子宫,专供太子出入,少一排门钉,说明它的等级低。 还有一种说法,即刘伯温建北京城时偷了天宫的图,去掉一排门钉,以示人间与天庭的区别。 有人用阴阳五行解释,紫禁城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
南北轴线上的是吉宅,东西轴线上的是凶宅。 为了逢凶化吉,便把东华门“属木的”门钉变为72颗。 这些说法在四九城里流传了很多年,成了这一带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至今仍是个谜。
红墙黄瓦御河柳 自东华门奔东,至东安门,称之为东华门大街。 明清时期,这地界儿在皇城内,是百姓不得入内的禁地。 这一带的胡同,都叫灯笼库胡同、瓷器库胡同、缎库胡同、米粮库胡同……当年都是皇家内务府的宫库区。 民国以后,东安门被拆除,皇家仓库变成了老百姓的胡同。住在这里的人,把东西向的街,叫做东华门大街。
不同于那些灰色的胡同,这里依然保留着“红墙黄瓦御河柳”的皇家风貌,充满诗情画意。 紧挨着东华门的南、北池子大街,散布着收藏皇家史册的档案馆“皇史宬”;
摄政王多尔衮的府邸,即现在的普度寺;
祭祀云神、祈求风调雨顺的凝和庙;
祭祀风神、祈求减少风灾的宣仁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皇史宬在唐山大地震后变成了大杂院,至今仍有人住。 普度寺、凝和庙也曾改为普度寺小学、北池子小学,这一片儿的很多孩子都在“庙”里上学。 昔日孔德学校 在东华门大街路北,还有一座消逝的英亲王府,是多尔衮哥哥阿济格的府邸。 把王府建在皇城内,在清代所有王公贵族中,只有多尔衮兄弟俩享受到了这样“钻石级”的待遇。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阿济格后来以“谋权摄政”的罪名被抄家赐死,府邸则变成了光禄寺。 光禄寺是皇家的大厨房,专门招待文武百官。 试想一下,曾经辉煌气派的王府,沦为满是炒菜味儿的厨房,实在是可惜。 直到1928年,北大校长蔡元培、李石曾等人,把孔德学校搬到了这儿。
搬进来之后,西边的大院改成中学教室,东边的院子设为小学教室,寺庙里还保留着泥塑的“妖魔鬼怪”。
民国初年,京城的教育质量让人堪忧。 北大教授蔡元培、鲁迅兄弟、胡适等,正好用庚子赔款的退款筹建了一所学校,以法国哲学家孔德命名,即孔德学校。 类似于为自己家的孩子们,办了一所“北大文学院附属学校”。 任教老师都是钱玄同、周作人、沈伊默这样的北大教授,语文课本也是教授们编的,插图是徐悲鸿画的。 中国原子弹之父钱三强、名满中外的陈香梅、表演艺术家于是之、戏剧家吴祖光……都从这所“牛气冲天”的学校毕业。
1952年,孔德学校中学部改为27中学,小学部改为东华门小学,幼稚园改为东华门幼儿园。
昔日恢宏的王府、光禄寺,已被现代化的教学楼所取代,了无痕迹。 “灯红酒绿”不夜市 在北京人的记忆里,东华门曾是一条聚集着“深夜食堂”的夜市路。
旧时的王府井大街人车混杂、尘土飞扬,东华门夜市就在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发端。 1984年夏夜,东华门大街亮起一盏盏红灯笼,红白相间的流线型摊车顶棚下面,百余种香味四溢的南北美食会聚于此。
摊车东起王府井北口,西到南河沿北口,全长三百多米,占据了东华门大街道路路面的北半部分。 一时间,四海宾朋、呼朋唤友来这里尝鲜。北京单调的夜晚,多了几分“灯红酒绿”的热闹。 据曾经的摊主滕北玲回忆,“东华门夜市,但凡是个卖食品的摊子,前面就有人排队,有时候能排二三十人呢!”
这份热闹一直持续了25年,东华门渐已成为深夜觅食者的精神归宿。 直到2016年6月24日,随着食品安全、噪音、交通拥堵等种种问题日益突出,东华门夜市宣告闭市。
深夜里亮起的那些红灯笼,最终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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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门大街兼具皇家的气派,和市井胡同的“地气”。 它像一条扁担,一头挑着神秘威严的紫禁城,一头挑着热闹喧嚣的王府井大街。 如果您不曾去过,不妨走一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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