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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天涯的小说

 昵称10078544 2018-02-02
我出生年月不详,父母未知,别人说我是个孤儿。
    但是我的养父母告诉我,“你的亲生父母是湖南邵阳的”。这是我知道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
    一年后,线索断了,因为我的养父母死了。当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我的养父母自杀身亡,我对此表示怀疑,因为没有人自杀会选择在自家屋顶浇汽油。后来,官方为了安慰我幼小的心里,给出了另一个说法。我的养父母都得了精神病,并且给了一张权威机构的精神鉴定书,草纸,铅笔,有涂改痕迹。我终于释怀了,原来,他们是得了精神病后在自家屋顶玩火死的。但是,我忽然发觉我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因为有人告诉我说,精神病是会传染的。当我彷徨不安的时候,官方再一次出面,抚平了我的心灵。
    
    当我的养父母给自己浇上汽油的时候,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观众们热情高涨,直接误导我以为是唱戏的来了。于是我企图冲破重重人群,到达唱戏的中央,好好观摩一番。但是外围一个群众说“去去去,挤什么挤。看你爹妈玩篝火外面站着看。
    原来是爸妈玩篝火,这时,我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爹妈玩篝火怎么不叫上我呢。
    我一直认为玩篝火一定要人多,像那新闻联播里一样,一群人围着篝火唱亚克西,还要有纯真少年在一边调节气氛。看这人群,人是够多了,但是缺了一个纯正少年啊。毫无疑问,我就是那个纯真的少年。认识我的人都说流口水的顶多五岁智商,而我已经流了十五年。
    但是当我再次企图冲破人群的时候,一个中年人抱住了我,他对着我耳边轻语”进去,都得死。呆着,你能活。”我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父母点上篝火。
    我羡慕的看着养父母,飞舞着火苗,在屋顶翩翩起舞,最后潇洒的坠落在一楼。围观的人们在随手点评,大体是说,这着落点选错了地方,不然就完美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严肃的点点头,点评道“虽然这舞蹈堪称完美,但是不是原创,只能算是抄袭。全国各地都在上演这亚克西舞蹈,虽然舞蹈的时间与动作有些区别,但是大体是一个性质的。都是亚克西舞蹈嘛!!
    
    中年人说”你养父母已经死了,然后拖着我离开,而我只能回头仰视那慢慢熄灭的篝火,那舞蹈的舞台,被土崩瓦解。咦,房子,你好面熟,似乎我们经常见面。
    
    当村长攒着五千元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考虑该怎么继续我以后的生活,养父母已经离开,我必须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村长一听我准备去找亲生父母,立马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感慨道“孩子,有孝心,如今你居然还想的到亲生父母,想去找他们。好样的。”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二百五,“给,拿着,给你找爹妈的路上用。”
    
    就这样,我搀着二百五,上路了。
    我能知道的只有湖南邵阳,这是养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线索。
    
    当我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看曾经呆过的地方,那里正上演着一幕幕篝火亚克西。我的邻居们,扛着能抗上的任何东西,与观众互动着,我莫名感动,这才是真正的亚克西大赛啊。我的养父母,只是带动群众的前戏而已。原来生活就像一场互动的大戏,可惜我自始至终都没能够参与进去,这是我人生中的最大遗憾,我对曾经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已经毫无眷恋。该是时候上路了。
    
    邵阳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只能通过不断的问,不断的问,才能知道大体的位置,他们都说,在湖南。于是我又不断的问,湖南在那里,他们又说,湖南在很远的地方。我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当我再拦下一个路人问路的时候,他很惊讶的说,“我说兄弟,怎么一个月了你还在这里”。我看看周围,路牌,交警,高楼,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天后,我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他长的一脸和蔼。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悲情,我亲切的叫他大叔。当我坐上他的拖车的时候,耳边传来声音,大叔说,他的人生快要结束了。
    
    
    大叔说,他撞死了人,撞死了一个乞丐,还是二次线路撞死的。我不解,问他,"大叔,什么是二次线路撞死"。大叔说“就是第一次没撞死,第二次换一条线路重新碾过去。这就是二次线路撞死。”我还是不太懂,但是我装作恍然大悟,然后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大叔又说,“兄弟,你要去邵阳,干啥。”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告诉他“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活下去。”
    一路上,我开始不说话,而大叔开始打开了通往他人生初始的道路。
    
    可能是太累,可能是太困了,我在他的喋喋不休中,慢慢进入睡眠,耳边只听到一句“都是要加薪,都是要加薪,不然不会撞死乞丐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拖车停在了路边,大叔不知去向。我只能看着过往的车辆发呆。
    
    当大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对我说,这里就是邵阳,你下车吧。我下车,回头问他“大叔,你要去那里”
    
    “找要加薪”..
    
    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句对白,我终于来到邵阳了,望着远去的拖车,我对自己说。
    
    我又一次彷徨了,我该如何着手寻找我的亲生父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找不到方向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我内心告诉我,这里其实是我出生的地方。只是我未曾留下回忆而已。我回头看看我的人生道路,原来我一直都在毫无目的的过着。
    
    当我徘徊在道路一旁的时候,一个人走到我面前,“嘿,你好,能帮我一个忙吗。”
    
    出于热心,我决定帮他这个忙,虽然,他还没说。
    
    他继续说道“你流的口水真多,好像发大水一样,衣服都湿了。”
    
    我把口水吸回去,“你要我帮你啥,我帮完你,你记得要帮我。”
    
    或许这就是命运,上天把两个有着相同目的的人聚在了一起。我从这个跟我年龄相仿的人口中了解到,他要寻找他的亲生父母。这正是我要寻找的。
    
    他说他叫寻亲·汤姆。这是有生以来,我听到的最长的一个名字。
    
    寻亲,来自美国,养父母都是地道的英国人。他说,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英国爹妈生的,因为长相,因为语言,还因为他养父母曾经告诉过他。
    
    而他回来是想要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想问他们,为何当年抛弃了他们。如果亲生父母现在日子过的不好的话,他会给他们养老。因为他是美国公民,医保社保全包,能病到死,无任何附加条件的活到死。
    
    然后他问我“你呢,我亲爱的邵北哥哥。”
    
    虽然我一直与村里人与众不同,但是对于这个热心的美国公民,我还是很吃不消。
    
    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点拗口的口音。
    
    他仿佛感觉到了我的想法,说“哦,对不起。我从小美国长大,一直都说英语,虽然养父有叫老师教我中文,但是老师是阿拉伯人。所以学的母语不是很熟练”
    
    我迷惑了,什么是母语????
    
    虽然我从小很多迷惑,但是加起来没有这一个多月来迷惑多。为什么?????
    
    寻求·汤姆继续说“就像你跟我一样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是出于本能的,是先天性的行为,母语,就是先天性拥有的”
    
    这个美国来的**,显然知识面很广,因为他说的我都听不懂,但是这些不重要。
    
    我们都是来寻找亲人的。有这个相同的目的,足够让我们以后成为好朋友了。
    
    我告诉他“我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因为我想活下去。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当我们来到村子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感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它告诉我,你的父母就在这里。
    旁边的寻求·汤姆突然说“我就出生在这里,我看见了我的那条河。”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边的湖,这是河吗??
    
    “是的,他曾经是条河,只是给人填平了。”寻求·汤姆说道
    “为什么河流都给填平了?”
    “因为我们的父母都给人欺负了,所以河流都给填平了。”
    我发现自己跟汤姆的距离不是用公里来算的,起码是光年。因为到现在为止,我根本没听懂他说什么。
    
    汤姆说,先跟我去看看我的亲生父母吧,等一下看完了,我陪你去找你的父母。
    我点点头,反正已经回来了,吃饭也不急在一时。
    
    汤姆带着我来到几座坟前,我莫名其妙。这里是那里呢???
    
    我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汤姆轻声说,死在这个国家的计生办。
    我这次来是想把他们带走的,他们为了找我给人打死了。死的时候没人知道,我奶奶在我去了美国不到三个月就死了。
    我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望着杂草丛生的坟地,我有一种无助的感觉,不对,这是汤姆的家人,不是我的。我的亲生父母还活着的,他们肯定每天想着我能有一天找到他们,他们一定做好了美味可口的菜肴等着我。
    
    
    
    
    
     寻求·汤姆接着说“我的养父母告诉了我一切,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们都走了,我还有个姐姐,但是也已经死了,她给人**了。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道,大水把她冲到了我出生的地方。那里停留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我突然很想离开,然后对他说,“汤姆,你家人都躺在这里,走不掉的了,现在不如去找我的家人吧,我想去找他们了。
    
    汤姆点点头,等你找到家人,帮我一下忙吧,我一直想找这么一个人。愿意帮我以前抱骨灰走的人,但是我找了一个月了,没有人愿意,这里不是我的国家,我却忘记不了他们的面孔。永远也无法忘记。
    
    我一个劲的答应着,嗯嗯,嗯嗯,他们不愿意,我愿意,你放心。。。
    
    
    
    家坐落在一个山脚下,村里的一个老人告诉我,“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爹妈等了你很久了。”
    这话让我很开心,因为,这个老人再告诉我,我的父母都还活着,他们在等我回家吃饭,我突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然后我突然严肃起来,不能太表现的开心,汤姆家人都不在了,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不能让他伤心。我重新变得忧心忡忡。感觉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当我来到我的家门口的时候,房门上的一根房梁突然掉了下来,这就是我的家,望着一地狼藉的房子,我突然觉得应该搞错了。
    汤姆在一旁道,这个地方我来过,养父说,我亲生父母曾经跟另一家丢失孩子的父母一起去上访过,但是后来他们的结果跟我父母一样。
    我突然觉得天塌了下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父母不是做好了饭菜等着我吗。怎么可能。刚才那个老人家不是说我的父母在等着我的。
    
    不对,汤姆继续说,我记得,还有个老人没死,她活了下来,差不多有八十多岁了。计生办的说这个老家伙没几年了,所以就没找人打死她,她应该还在这里。
    
    我忽然明白,这个老人肯定就是我的爷爷或者奶奶。她肯定做好了饭等我回家吃饭,我推开房门,漏光的瓦房下,一张桌子摆在大厅。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佳肴,鸡鸭鱼肉,还有汤。老人听到声音颤巍巍的站起来问道“二娃,你回来了。”
    两行浑浊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了下来。“我可等到你回来了。二娃,”
    
    汤姆在一边,眼泪落下。她是你奶奶,其实一个月前我找到她的时候,她问起过我,她说如果不见到你,就死不瞑目。”
    我感觉到了一种悲愤,这都是骗人的,我的父母都死了,怎么我奶奶还活着。
    
    我推开汤姆,叫道“你在骗我。。。”
    
    
    奶奶又说“二娃,你回来了。”
    
    有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感觉,我眼睛有点模糊,用手一抹,是眼泪,不可能的。
    我看着奶奶向我走来,她扶着拐杖,走几步歇一下。汤姆说,“去吧,去拥抱你唯一的至亲,这是你知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对汤姆说,你说什么最后一次,我奶奶还活着,她正在来的路上。
    汤姆说:“去吧,拥抱了你就知道了。”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它拼命的从我的眼眶中挤出。我走到奶奶面前,第一次,用力的抱住她。
    奶奶说。“好孩子,你终于回家了,我们以后不在分开了。”
    
    
  
   
  作者:ttmsh 回复日期:2011-05-12 10:57:01  回复 
  
    就像重新回到了家一样,为什么我用又,我只是第一次回家而已,。我感受着这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过的温馨感觉,只想永远这么下去。突然,像虚空一般,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抱了空气一般,我张开手,。奶奶不见了。
    
    汤姆说,“你奶奶已经走了,致死都瞑目了,她已经见到了她唯一活着的孙儿”
    
    原来,真的是最后一次。拥抱我至亲的亲人。
    
    我突然发狂一般,撕心裂肺的大叫“奶奶,奶奶。你出来,奶奶,我是你的孙儿,我是二娃。我是二娃啊”
    
    汤姆说“不用叫了,邵北哥哥,你奶奶走了。”
    “你撒谎,刚才我还拥抱了她,她还在,肯定是刚才我抱着她的时候,她偷偷走了”我大叫道。
    
    “你奶奶其实一个月前已经走了,汤姆将现实活生生的撕开一个裂口,把我塞了进去,。
    刚才你看到的都是灵魂,你看看桌子。”
    
    我重新看着桌子,一张残破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碗筷。没有任何的东西
    
    “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的奶奶在路边,在捡垃圾吃,她说她在等候一个人,她说她答应了死去的人,去等候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已经等候了三年了。”
    
    我终于还是跟汤姆一样,成了真正的孤儿。
    
    当我来到自己家人坟前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痛。
    
    汤姆说,这是我们的宿命,只冤,不曾拥抱过他们。
    
    我流着泪,看着杂从丛生的坟地,“我刚才拥抱的是我奶奶吗,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感觉那么亲切,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如果你觉得是真实的,其实它是假的,它只是你十多年来一直想要的,没有能要到,所以你感觉真实.”
    
    当我抱着家人的骨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目标。该如何活下去,我无法给出答案。
    
    汤姆说。“走吧,去计生办,我一直想做件事,但是一直找不到人,因为没有人愿意帮我,不过我想,现在你肯定会帮我的”
    
    我看着汤姆,第一次,突然的,就听懂了他说的话。“我需要些称手的东西。”
    
    汤姆拍拍自己的包,已经准备好了。有我的,也有你的。
    
    我们一起走向了计生办,我知道,很快的,我们就会再见面了。我仰望着天空,昏暗的不见太阳,。很快的,太阳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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