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故乡最美的味道,是俺娘包的扁食 | 豫记

 球场83 2018-02-04

​​今日立冬,朋友圈快被饺子包圆了。但我最怀念的,还是前些天儿中秋时节,吃一口俺娘包的扁食,满满都是游子迟归的浓浓亲情。


李长征 | 文

豫记微信号:hnyuji


千里之外的游子归家

一碗娘包的饺子泪湿眼眶

自从十几年前离开家乡,直到现在,就没有和父母一起过中秋节了。今年的中秋和国庆赶到一块儿,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我终于可以回到家乡,带着妻儿,陪父母过一个梦寐以求的节日了。

那天,俺娘从早上就开始问中午吃什么饭。她一会儿说包饺子吧,一会儿说炖鱼吧,一会儿又说要不然买只鸡烧吧?琢磨了很久,还是拿不定主意。她总在小心翼翼地征求我们的意见。

娘最终决定还是包饺子。她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已经拌好的猪肉馅,动作迟缓地擀着面皮,有点儿力不从心。看着娘的样子,我有些不忍,想要一起包,娘不让,说我工作辛苦,回家了好好歇歇,她一个人就可以。

​饺子包好后,娘觉得似乎只有饺子还缺少点什么,非要再炖一锅鸡肉。

饭菜上桌后,大家围坐一起,我看着其中一碗饺子,觉得太多,夹出去了几个。娘看着我,又是小心翼翼问道:“你才吃这么几个?是不是不好吃?也是,现在饺子咋做都没有味道了,要不给你煮面条吃吧?要不再给你炒个青菜?要不再热几个馍,还有咸鸭蛋呢,用不用煮几个……”

看着娘一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还有耳边她低声询问的怯怯话语,我模糊了双眼,如坠梦中。

梦里,是我曾经熟悉的童年,勤俭的父母,带着麦皮颜色的馒头和娘包的扁食……


“抠门儿”的父母家有余粮

馋嘴小儿却只惦记那口扁食

父母年轻时吃过不少苦头。在那个挣工分的年代,吃不饱肚子是常有的事,因此,留给他们一个最深刻的教训:要节俭,说难听点,叫“会抠门儿”。

父母的勤劳和节俭,换来了不少余粮。每年到青黄不接的时候,邻居家开始四处借粮,而我家麦囤里的几百斤麦子却在静静地睡着懒觉。但父母的过于节俭也常常让我觉得:他们是不是嫌我吃太多,不舍得让我吃?

​人家没有余粮的孩子都在啃白面馒头,而俺娘蒸出来的馒头从来都是带着麦皮的黑色。那时每当放学后,我看着一大群孩子啃着自家的馒头玩耍,总不好意思和他们凑一块儿。

除了馒头不那么白,还经常吃杂面条儿,虽然面条的花样也不少,但似乎一年到头见不到什么肉腥儿。

​我经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闻到路边人家屋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儿,口水就禁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总想着:要是俺娘也能包一顿扁食,那该多么幸福!起码,我要是吃了扁食,学习成绩就能上去了。

然而,这种梦想总是很难实现。

等我再大一些,能经常帮家里做些家务了。父亲外出打工,很多农忙时节回不来,我顺理成章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农活很辛苦,俺娘看着我经常累得爬不起来,也心疼,她常常给我打气:“等过两天闲了,我给你包扁食吃!”


“锅里还有哩,没人跟你抢!

够你吃哩,慌啥?”

在一个阴雨天的时候,娘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做一顿饭了。于是她兑现承诺,准备包扁食了。

扁食就是饺子,我们那里老一辈人至今仍把饺子叫做扁食。扁食的包法各地略有不同,馅儿更是丰富多样。

下雨天到集市上买肉不方便,只好包素馅的扁食。自己家养的母鸡下的蛋,平常总舍不得吃,这天,娘小心翼翼地从存放鸡蛋的瓦罐里拿出来七八个,打开倒入碗中,然后用筷子搅匀,在锅里放入香油,倒入鸡蛋,翻炒成了蛋花。又从地里割回一大把韭菜,切成沫儿,和鸡蛋花拌到一起。

​然后娘把和好的面搓成条,用手揪成一个个小面疙瘩,在上面撒上面粉,用手压成扁状,接着用擀面杖擀成圆圆的片。面片在俺娘的手下飞快地翻转着,像是跳舞的白衣少女,令我眼花缭乱。

我忍不住也想擀几个,但从我手里出来的面片,薄厚不一,奇形怪状,都没法使用。

于是我又去包扁食,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在我手里就是那么别扭,不是馅多边捏得不牢固,就是馅少捏得干瘪,放到面板上站立不住,东倒西歪,气得俺娘直笑:“瞧你,弄哩啥呀,别包了,等着吃吧。”

​我把锅灶里添满柴火,想把火烧得猛烈一些,甚至顾不得被雨打湿的柴火冒出的黑烟熏得眼泪直流,巴巴地等着扁食下锅。

在我急切的等待中,俺娘终于把包好的扁食倒进了锅里。盖上锅盖儿,等水沸腾几遍,扁食都漂浮起来,娘满满地盛一大碗给我。

我也顾不得烫,伸长脖子吸溜着嘴巴不停往下咽,不一会儿消灭干净一大碗。娘一边往我碗里夹扁食一边让我慢点吃:“锅里还有哩,没人跟你抢,够你吃哩,慌啥?”


串亲戚才能吃到的鸡肉、月饼

也不及俺娘包的肉馅扁食

素扁食虽然好吃,但那个时候没有肉的扁食,还不算真正的扁食,总觉得意犹未尽、不过瘾。就像我的吃货表哥所说:“三天不吃油,肠子干半截。”何况半年没吃过呢?

因此,我就等啊盼啊,盼完过年盼过节。

我很小的时候,中秋节前娘带我到姥姥家里走亲戚。姥姥疼我,总把儿女们孝敬的月饼掰开一大块给我吃,每次俺娘都呵斥我不要吃,说家里还留着好多呢,到家再吃。

姥姥招待我们的午饭只有两样,要么杀一只鸡炖了,要么包一顿扁食。与包扁食比起来,杀鸡更显得隆重,但一只鸡的肉哪能够七八口人吃呢?看着是满满一大锅,其实里面放了好多冬瓜和粉条,能盛到每个人碗里的肉不过三四块,每次俺娘都把她碗里的肉夹给我,而我总把肚子吃得圆圆的。

​但这些,都比不起俺娘包的肉馅扁食。

节日这天不管多忙,俺娘总一大早赶到集市,捡肥肥的猪肉割上二斤,再买几根大葱、几个青萝卜。回到家,把萝卜、葱洗净,和猪肉一起在案板上切碎做馅。上午站到庭院中间,只听得周围邻居家此起彼伏的剁馅声音,像是一曲优美的交响乐。

为了节约时间,娘不再一个一个地擀皮,她把面团擀成一张很大的片,薄厚均匀合适后,对折成几折,切成有点儿菱形的面片,把肉馅放在一端,卷一下,两头对捏就成了一个长着耳朵的扁食。

​娘说:“这不叫扁食了,叫饺子,现在都这么包,省事又好吃。”娘不知从哪儿学来了新式饺子的包法,后来才知道像馄饨。

饺子煮好,连汤盛一碗端到马路边,周围的邻居也都端着碗聚在一起,或站或坐或蹲,边吃边聊,有的还互相换几个饺子,吃得嘻嘻哈哈,整个小村庄都沉浸在欢快的氛围中。

这些年,我去了全国很多地方,也吃到很多美食,然而,我总是念念不忘扁食的味道。虽然娘包的饺子已不复从前,但浓浓的亲情一直都在。

(图片来源于网络)

​​​​​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