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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昵称52558978 2018-02-05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立春日,值班。气温似很沉浸,毕竟这个冬天冷得少有,容她生起些怀旧,亦算不得过分。便是自己,下意识翻拣从前,《一纸春风》里,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一片旧时山林,岁岁荣衰,年年往复探看。人生也有涯,而思念悠悠无止,老树新花,后庭前院。重而聚,把酒言欢,总不离旧梦从前,翩翩年少轻狂,过眼云烟。举杯不见当年月,彩云何处,欲饮泪痕干。

 

从前烂漫,没什么是不可以实现:人生很长,要做的事情很多,想成为的样貌也很憧憬、惊艳。数十载匆匆,懒回头,依旧营营,不离生计所愿。理想从来云端,人却始终脚前,倏忽一日,倏忽一年,倏忽便又一生,哪堪怅然。惟心怀风物益长、幽思益深,而饮酌益清、执念益浅,虽不得“小舟从此逝”,益发从容、素淡,总相去不远。

 

世事不易,自处尤难,惟心我两两无欺无瞒。迢迢隐隐,总不离画船听雨,春水碧天,风片云丝,都来眼底,一一旧时不见。一根葱儿织起,好春光一晌欢愉,“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

 

稼轩《汉宫春·立春日》曰:“却笑东风从此,便熏梅染柳,更没些闲,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连环。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唤重醒,再把酒,共话北南:“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前年《旧日红》,去年《青玉案》,如今一一赋闲。独坐白云半窗,静守春阳一抹,“家清自制”,慢养“心经”,惹得意静神闲,忍把书卷长掩。忽梦春心困倦,懒睁睡眼,直把家山寻遍,点点旧欢。

 

或许读不进书,也是一处春心熏染。“阳和起蛰,品物皆春”,说不得荡漾,却足以让人遐思牵缠。“停杯不饮待春时,和气先春动六街。生菜乍挑宜春饼,罗幡旋剪称联钗。”古人讲究,立春要梳“迎春髻”,戴春幡、春胜,若草木潜滋暗长,又从“头”,将生机一一延展。

 

想几日来,《牡丹亭》独听,却道不破他话里有话,话外别有深意传:“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闲过遣,兜兜转,不过一个“当下”,“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过去、眼前,意念里,大部分时光,美好总在别处,笑成花枝乱颤。惯于寻春,便常常忽略了自家庭院,数点梅心,春色一栏。读不读书,做不做事,都不是生活本身,亦无关于春天。我们,我们自己,就是春天。只有我们自己,才是最永恒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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