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日知 乐儿 打开百度图片输入“饶宗颐”,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本人的各种新闻照片,而是一幅幅清新刚健的书法,挺拔笔画在真行草隶之间流转,令人顿感耳目一新。 某种意义上,这或许也是饶先生的一种隐喻。 可惜,这位香港知名文史学者,今天凌晨走了,享年101岁。 生前,饶先生本人早已对生死夭寿有着极为豁达的态度。 他在活字文化选编的《给孩子的散文》中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庄子把死生看成一条,死只是生的一条尾巴而已。 人类之中,中国人是最不懂什么是“死”的民族。 这位百岁老人,横跨几个时代,经历了很不平凡。 有人说:“他有三颗心,第一颗叫好奇心,第二颗叫孩童心,第三颗叫自在心,一颗比一颗高”。 “自在”,是佛教的话。 《心经》第一句就是“观自在菩萨”。 “自在”就“菩萨”,有自在之心,就是菩萨了。 所以,保持一种自在的心,是一种修炼,更是一种境界。 饶先生曾写过一句广为人知的诗,“万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也表明自己人生追求自在之心的态度。 “万古不磨”,就是我们平常讲的“不朽”,“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其实,乐儿认为,饶先生在这“三心”以外,还有一颗更重要的心,就是悲悯之心,悲天悯地之心。 这颗心,使他在百岁人生中,不忘关怀社会,不忘关心疾苦,不忘家国天下黎明众生! 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前矗立4个大字:“慈悲喜舍”,就蕴含他对人间的一片悲悯之心。 持着这4心,饶先生在智慧求索中执著,而又不为执著所累。 饶先生幼时全家照 其实,饶先生16岁那年便作《优昙花诗》一首,令举座皆惊。诗云: 异域有奇卉,托兹园池旁。 夜来孤月明,吐蕊白如霜。 香气生寒水,吐影含虚光。 如何一夕凋,殂谢滋可伤。 岂伊冰玉质,无意狎群芳。 遂尔离尘垢,冥然迫大苍。 大苍安何穷,天道渺无极。 哀荣理则常,幻化终难测。 千载未足珍,转瞬讵为迫。 达人解其会,葆此恒安息。 浊醪且自陶,聊以永今夕。 此诗一出,即被饶先生的老师推荐给中山大学《文学杂志》发表。 当时,不少诗坛名宿都很惊诧,何以16岁少年就能像陶渊明一般超脱,纷纷以诗唱和。 当时,中山大学中文系系主任古直惊为天人,许以“陆机二十作文赋,更兄弟闭门读书十年,名满中朝,君其勉之矣”。 他认为,假以时日,饶宗颐必能像陆机一样文章冠世、名满天下。 饶先生与季羡林先生 可是,出乎任古直先生所言,饶先生不仅文章冠世、名满天下,更是成为成国学大师,一代通儒。 以致“旷世奇才”的钱钟书说他是“旷世奇才”,国学大师季羡林说“心目中的大师就是饶宗颐”,金庸说“有了饶宗颐,香港就不是文化沙漠”,国外把他誉为“东洲鸿儒”、“汉学泰斗”、“东方达·芬奇”,国内更称呼他为“国学大师”。 人们还把他与钱钟书并称为“南饶北钱”,与季羡林并称为“南饶北季”。 而对于这些光环,饶先生往往淡然一笑,“呵,大师?我是大猪吧(潮汕话里,‘大师’与‘大猪’谐音)。现在‘大师’高帽满天飞,太多了。其实,大师原来是称呼和尚的,我可不敢当。” 关于人生哲学,饶宗颐曾提出“安顿说”。 他认为,“一个人在世上,如何正确安顿好自己,这是十分要紧的”。 为此,应做好三件事: 樱花 一是“天人互益”; 二是“物物而不物于物”; 三是“慈悲喜舍”。 我提天人互益,是以《易经》益卦为理论根据的。 我们如果要大展鸿图,不是光说说而已,而是要展开大作为,或许可以达到像苏轼所说的‘天人争挽留’境界。 我们要从古人文化里学习智慧,不要天人互害,而要制造“天人互益”的环境,朝“天人互惠”方向努力才是人间正道。 “一切事业,要从益人而不是损人的原则出发和归宿。” 做到这,必须讲“正”。 中国人自古就是最讲正气的,文天祥被蒙古人抓到以后,不屈不挠,坚信天地之间有正气,可悲可泣更可敬。 《易经》本身也是讲求“正”的,佛家也讲求“正”。 “正”就是不要拐弯抹角,要弘扬正气,秉持正直,坚持正义。 不正的人,或许他们有自己的独到想法,但一个人,只有求“正”,才能永远立足于世。 我对人类的未来是悲观的。人类自己制造各种仇恨,制造恐怖,追求各种东西,变成物质的俘虏,掠夺地球资源不够,还要到火星去,最终是自己毁灭自己,人类可能要回到侏罗纪,回到恐龙时代。全球化同时意味能源消耗、环境恶化,大自然正在惩罚人类破坏所造成的恶果。 英国汤恩比博士曾说,拯救21世纪人类的只有中国的儒家思想和大乘佛法。 饶公说,我是同意他的这句话的。作为一个英国人,汤恩比这样讲话,是比较公平、公正的。我们中国的儒家思想,特别具有包容的精神,能够主动吸纳不同文明的优秀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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