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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初中老友组了个局。招呼老同学，校友来喝喝茶，叙叙旧。 我先到了，和主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因为许久没有和同学联系，所以问起一些人的境况。 于是我们聊到了A。当年他就算一个风云人物。 对他印象最深的，是长得帅。因此情窦初开的女同学们或多或少都喜欢他。而那会儿，他是一个小混混。爱打架，爱讲义气，像任何一本青春小说里的男主角。 老友对我说，他这些年做了很多事情，开始跟着家族长兄做生意，全国到处开游戏厅。赚了很多钱。后来学人干大事，参股买矿，做钢贸。前几年赔了很多钱，伤筋动骨。而后放弃。老友很遗憾的说，如果他再坚持一年的话，去年行情那么好做，连本带利都回来，可惜了。 而前年去年，他去了沈阳边上某个小地方跟人合伙开鱼品加工厂，开始赚钱了，发生了纠纷，当地合伙人强占了厂子，把他踢出局了。血本无归。 “基本上是破产了。” 小城市做生意的人，靠两个：第一靠家底儿，在外全部都是光鲜的老板，必须要开豪车，卡宴几乎是标配。（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胡建乡下各路老板对卡宴有种谜一样的信仰）而这些人实际上可能欠一屁股债，最值钱的，就是这辆车了。对了，还有脖子上的大金链。但是没有这些，可能谈都没有机会谈。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自己攒下多少家底儿，才能办多大事儿。 第二靠所谓人脉。在乡下，很多年前，我要补办一个身份证，自己去，居然没办成。后来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我找了开厂的表哥，打了几通电话，居然办成了。 谈话间，A来了。当年帅小伙，现在也是满脸沧桑。（你可以参考10年前的陈冠希和今天的陈冠希的画面。） 我对这样假装热络的寒暄场面是不太适应的。也比较小心翼翼，生怕说不对什么戳了人家的伤心点。 不过好在，有酒。酒能抹掉所有的陌生，酒能掩盖所有的尴尬。 酒过三巡。 场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凄风苦雨。A自己开始主动聊起自己的不顺遂。内容跟前面老友转述的差别不大。他描述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老友可能想打破这种略丧的氛围，举杯说了句，家里老小都好就是最好，其他慢慢来。 喝完，A接过话茬，说，“是啊，有钱有钱过，没钱没钱过。我老婆说，我们感情更好了。因为不怕我在外面有女人了。哈哈哈。” 整个饭局，我几乎没怎么说话，可能久居北京这样规则化比较成熟的城市，对于很多社交潜规则，人情事故更加不熟。 虽然，我并不能熟稔的应付这样的场面，但我在这样的场面里感受到了真实的人间烟火气息。这就是生活啊。 而另一种认识是，每种社会状态下，人都可以活的好好的。以前常说，国人是最乐观，最能忍耐，最能奋发的一个人种。我觉得这很对，饭桌上这些老朋友，大概就是这样的缩影，有钱的时候，大大方方有钱。没钱的时候，大大方方没钱。 在他们的意识里，他们都爱钱，钱很重要，钱是评价高低的标准，但是钱却不是根。他们的根是好好活着。 我敬仰这种现实不虚伪但是又乐观坚强的人生态度。 总有顺与不顺。好好活着。 烟火人间，好喜欢这个词。春节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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