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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一方藏砚

 来来永胜 2018-02-12


有人买一砚。


买这砚的人说,之所以买下这砚,一是这砚看着是古砚,二是感觉这砚是端砚。


这方砚,买砚人说,他是在成都火车站附近,从一布衣老者手中买下。砚上陈墨凝结,泥垢斑斑,是一眼看去很陈旧的砚。


砚,雕刻的是云龙,了得的是这云龙的眼睛是巧用砚石石眼雕刻形成。卖砚人时而将砚背雕刻的“吴兴钱起”铭文亮亮,说,这砚是唐朝的砚。


古砚以稀为贵,古砚留存于世,看到一方是一方,失去了一方,等于永久的失去。古砚还贵在有铭,有铭文的古砚更让藏家清睐,更具收藏价值。因为古砚的存世量只会越来越少而不可能日渐增多,因而,知道古砚的价值并留心收藏的人为数日多。


端砚,中国传统的四大名砚之一。四大名砚是端砚,歙砚,洮河砚,澄泥砚。其中,端砚产于现今的广东省肇庆市。是石色、造型、雕刻皆别具特色的名砚,也可以说是中国有砚以来影响巨大,流传最广的名砚。端砚的石色为淡紫肝色。端砚的造型,总体上方正端庄。雕刻上看,端砚的雕刻层叠、空浮且分明,以平整、细致、镂空手法为其特色。


砚上有砚铭,若是唐砚,年代无疑是很久远了。


买砚人买下这砚,心有疑惑,想尽快确定这砚是否真为唐砚。一天,他特意来工作室找我,想请我去他家看看。


我问,这砚有多大?形状是方形还是圆形?


他说,砚和普通书籍大小差不多,形态是长椭圆形。


厚度大概有这么厚对吗?我用手比了比。


他说,对,对。


我问,是雕的云龙,龙的双眼是金黄色石眼,砚背刻有“吴兴钱起”字样,字体是端正的楷体字对吧?


他惊奇。


这砚的开价不低,要价约在60007000元?


他惊愕。


我说,砚上雕刻的“吴兴钱起”,吴兴是一地名,为现今的浙江省吴兴县。钱起,字仲文,是唐天宝十年进士,“大历十才子”之一。


这砚,云龙造型不错,整体布局美好,细看龙头的雕刻,龙爪的处理,龙鳞的做工都比较到位,砚上的云,雕得也有层次感,砚应是一方端砚。但这砚不是出自唐代的端砚。其一,端砚出于唐武德年间,但宋以前的端砚,雕刻尚处在初级水平,远没达到你现在这方砚的精湛技艺。其二,砚上雕的云龙是典型的清代云龙。唐龙和清龙在造型上有很大的不同。比方说龙头,唐代的龙头,还没有清代龙头这样具体分明形象的龙鼻子,唐龙的上唇高高翘起,口角分外修长,你可回去看看,这砚上的龙显然没有我说的唐龙特征。第三,唐砚多是圆形砚,带足。唐砚大气古朴,砚池、砚堂开的和当代制砚有很大不同。就这方砚流畅的椭圆形看,宋以前的制砚鲜有这样的砚形。


买砚人说,听你这么讲,好像早已看过这砚?可这方砚我才从成都带来不久啊。


我说,半年前在攀枝花,我即已看到过这样的砚了,而且前后看过两方。


买砚人心有不甘,又问,你说砚上刻的钱起是唐朝人,这砚却不是唐砚,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唐朝确有钱起这个人,你翻一翻全唐诗,就能读到钱起的诗作,但这方砚却一定不是唐砚,砚上铭刻的字是作伪者雕刻上去的。只是,作伪的人对传统古砚的形态演变,对不同朝代的龙的造型特征还缺乏了解,尚处于作伪的初级阶段罢了。


2015-11-25改稿于攀枝花砚文化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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