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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的翅膀用来飞翔，人的思想用来贲张和分享，这样子，似乎说得通。我就是不肯。一年多，从没确切地写过任何一个山里朋友。终南山，被符号化的一个地方，我是挺慎重，好似是在避嫌，好似护自家人般。他们都是些倾向追求终极生活的人，何事惹尘埃呢？ 怎么突然就肯了呢？ 那日，天降大雨，高山之巅，生起炉火的茅篷里，相谈酣畅。觉空师父突然说，你文笔很好。我一时辞寡，感觉小儿被大人发现了私下玩游戏。师父说，挺好，写写山和山里的人。只写山，不写人。为什么不写，师父问。打搅了不好。 师父笑了，傻，用化名啊！ 这样……可以？ 用化名就可以啦，没事没事—— 师父性情尤其爽朗，我领了意点点头。这就是怂恿了。 所以，觉空师父，乃化名。
吴鹿长与诸友闲谈天下名士，及某某等，吴曰：“云间陈眉公，以艺藏道，吾敬其道。毗陵刘少白，以道藏艺，吾敬其艺。天下名士，不难于知显，而难于知隐。” 或笑曰：“如沙宛在以慧藏痴，人爱其慧，吾爱起痴，是亦一道也。” 吴亦肯服。 吴鹿长和几位朋友闲谈天下的名士，当谈到某某时，吴鹿长说：“云间的陈继儒，用艺来掩藏道，我敬佩他的道。毗陵的刘少白，用道来掩藏艺，我敬佩他的艺。天下名士，不难知道他明白显露的特长，而难在知道他隐而不露的特长。”有人笑道：“如沙宛在（明代妓女）用慧来掩藏痴，人们喜爱她的慧，我喜爱她的痴，这也是一种道。”吴鹿长也赞同这种见解。 关于山里来往的人，以后都归入“知隐”。 把有意思的东西传播出去，或升级成“把有价值的东西传播出去”，此种心生妄念而办成坏事的，不少。在终南山发生的，更是多。 “知隐”，不指隐士。 隐而不露的部分，大概是我们对自己最真诚也最善待的一部分。“相见狂欢，不如相对清欢。清欢，方可入深心。 知隐”，愿两个人之间铺开的寂静更松开了一些，若至于明月直入，无心可猜，最好。
让人深以为然和不以为然，都不是“知隐”关心的。如果世上都是陌生的过路人，我的妄念，是在这个骤然被剥夺了幻想和希望的宇宙里，至少让我们在“契阔谈宴”的此刻感到自己不是一个局外人。
以此为“知隐”序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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