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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 我在酒店已经打了七个月的工了，若问我做的是什么工作，我都不好意思说，说得漂亮一点那叫传菜生，露骨一点那叫端盘子给人跑腿的。跑跑腿累一点倒也无所谓，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每天的一身臭汗，这对于我这个有点洁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同时我又舍不得花钱去隔三差五的洗一次澡（澡堂离着又远），于是就攒着等到确实难以忍受、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去彻底洗一次，这期间往往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 从酒店往西去大约七八里路才有一家澡堂，这已经是最近的一家了，因为酒店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餐饮娱乐圈，所以来这家澡堂洗澡的人都是同行，搞不好还会碰到上级领导。 这天下午我休班，登上小刘的自行车就去了澡堂，小刘的自行车总是不上锁的，为此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辆刚买的自行车就因为他不上锁就进网吧上网而丢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接受教训，“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他总是这样说。但是这样也好，反正对我没有什么坏处，我可以在用到自行车的时候信手拈来，连招呼都不用打。 澡堂老板老赵是个四十来岁的秃顶，中间是没有头发的，四周围着一圈十分有限的头发，细细说来也就上百根，活像一个水瓢周围长了些杂草，反正一句话——秃出了水平，秃出了档次，秃出了个性。我从下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一角的硬币往桌上一扔，问道“洗单间多少钱？”“八块！”我说“你数数吧！”我就在一边看着老板低头数钱，他的秃顶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格外引人注目。没等老板数完，我就提着兜进了一个单间，将门锁住了。 不足三平方的小单间被一扇玻璃门隔成了两部分，但是却一点都不会觉得挤。外间放着一张皮革小床，用来放衣服和随身物品，墙上挂着一面镜子。这本是给一对男女情侣洗鸳鸯浴而准备的私人浴室，这一点可以从床下的蓝色和红色两双拖鞋看得出；内间是两个淋浴喷头，墙上固定着一个钢丝小兜，用来放肥皂、洗发露和澡巾。我拧开一个喷头的开关，让水先热一下，然后就开始脱衣服。看着镜子里瘦骨嶙峋的自己，暗骂酒店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原本身上还可以捏起一层肉的，现在却只剩排骨架子了。 我走进内间开始洗浴。水温刚合适，但就是喷头有些堵，水流量太小，让人觉得不爽，于是我不得不拧开另一个喷头的开关。喷头是可以拿下来攥在手里的，于是我就让两个喷头双头齐下，左右开弓，然后我就看到身上积攒的灰一层一层的剥落。 正爽到不行时，水温突然降了下来，刺骨的凉水喷洒而出，我急忙关上阀门，随便的打了些肥皂在身上，冲洗一下，穿上衣服就气冲冲走了出去。老赵见我狼狈的样子，眼角里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可惜被我适时的捕捉到了。我说：“水温怎么突然间变凉了，害我都没有冲干净身子！”老赵避而不答说：“你刚才的一把零钱只有五块六毛钱，所以我只能给你这些钱的热水！”我这才想起来，其实刚才的那些零钱自己也是没有细数过的，具体有多少自己也不知道，那些是我每次从商店买完东西剩下来的零钱，想到要去洗澡，就把那些零钱抓进兜里。我一时有些口讷，不知该说什么，但不能傻傻的站在那里，随即就佯装理直气壮的说：“你说是五块六就是五块六啊? 滥阌忻挥兴较吕锟畚业那偎盗司退隳切┣还唬婧笪以俨垢憔褪橇耍陕镆涣顾。克瞪兑裁挥昧宋蚁衷谝膊幌爰绦戳耍阋阄揖窈腿馓逅氐乃鹗Х眩茨阋餐Σ蝗菀椎模愦蚋稣郯桑椅伊娇榍 彼低臧咽稚斓剿拿媲啊Ｔ杼美习灞徽庖煌ɑ百┑糜行┰危挥邢氲阶约旱男∷闩堂淮虺苫贡坏勾蛞话遥?..什么...还要我倒找你两块钱？！”“对，赶紧掏钱我好走人，我事挺多，人挺忙的！”“那不可能!”“不给是吧？好，你就等着消费者协会来找你吧，我二叔可是济南消协的委员！”老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实性，但我坚定不疑、不容妥协的眼神已经表明了我的决心。在剩下的两分钟内，我们两个就这两块钱的归属问题展开了一场你来我往、你死我活的较量，最终老赵被我咄咄逼人的犀利言辞打败了，他无奈地把两块钱放到桌上，说：“真没见过你这么会抠的！”我见胜利在握，就笑着把钱装进口袋，提着东西登上车子绝尘而去。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洗澡的频率也提高了一倍，改为两周一洗。于是在半个月后，我再次来到了这家澡堂，老赵见了我就紧张起来，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我说：“你不用怕，这次我带足了钱。”说着把八张一元钱递给了他，他笑了笑，接过了钱。“这次可不准给我换凉水了！”“那是，那是...” 此后我就经常到这家澡堂洗澡，人就是不打不相识的，说来也怪，我竟和老赵渐渐地成了朋友，我来的时候，他就笑着打招呼，有时还给我半价优惠。 离开酒店的前一天，我再次来到了这家澡堂，老赵笑着说：“嗯？怎么没隔两周就又来了？”我说：“明天我就离开这里了，这是离别前的最后一次了。”老赵的眼睛里闪着有些意外的光芒，随即说道：“这次不用掏钱了，我给你免费！”我感觉盛情难却，就欣然接受了。 走出澡堂时，我把随身带了近一年的电子手表送给了老赵，价值4.5元人民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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